郭盛安绕开衡仕书屋,去了趟绣坊,将雪儿的绣帕换作银钱后,绣坊管事拉住他询问。
“郭公子,衡仕书屋掌管找我问你,多久写好话本。”
“……”催更催到这份儿上了?
他特地绕过衡仕书屋,就是不想被催。
一想到他做网络大神那几年,年年月月日日都被读者催更,编辑催稿……
就,不太想活。
郭盛安小声询问:“掌柜告诉你我写什么话本了?”
“那倒没有,郭公子总不能写出《晚秋伤》那种女子文学之作来。”
郭盛安眉梢微扬,不禁询问:“《晚秋伤》怎么了?”
这是在齐王朝写话本来,第二次面对读者,他想听听读者对这个话本的评价。
“郭公子连《晚秋伤》都没听过?”
“我该听过吗?”
“你也是写话本的,也该了解一下行情再着笔。”
郭盛安故意:“不就是写穷酸书生和千金小姐的故事嘛……”
“不是,这话本反其道而行之,将男女主身份对调了。”
“这,这是好还是不好?”
绣坊管事和郭盛安接触不多,但也听闻过这位的事迹,能与这人科普科普,显得自己知晓得多,有面儿,管事自然乐意。
“郭公子有所不知,《晚秋伤》受众就是闺阁女子,在咱们镇上,乃至县里广为流传,我也去拜读过。其实说实话,我没读出其中奥义,不懂为何广为流传……”
“那,争议很大?”
“很大。虽然很受欢迎,但其本分为两派,一派受闺阁小姐喜爱,一派是书院学子,觉得此话本其中对话露骨,有违理论,尤其是其中诗词,不堪细读。”
“哦。”
反对那番声音,是他知晓,也是故意露拙的,不然第一次写话本惊为天人……
经不起细查。
他需韬光养晦。
告别绣坊管事,郭盛安驾着驴车去了镇上。
衙门当值时间,他先去会见蒋牢头。
蒋牢头见到金宝还挺惊奇,“今日换个娃子带了?这么小。”
金宝已清醒,这会儿还能蹦高高,“我不矮。”
他也纳闷自己横着长,还没堂妹曼儿高。
“哈哈哈哈。”两个大人哈哈直笑。
气得金宝跟只河豚似的。
郭盛安与蒋牢头去狱里喝了两杯。
蒋牢头由衷地敬他:“没想到贤弟还有这份能耐,能自学成才成医。大人去郡地找来名医都对天成教受害者情况没辙……”
“过奖过奖。”
“贤弟,往后我家里若有病重,可否请你把把脉。”
郭盛安爽朗道:“没问题,我与蒋大哥什么交情?不用你多说,到时尽管来临水村寻我。”
聊着聊着,蒋牢头又说到郭盛祺一家。
“那一家子还是那样,被我压着,出不了头。倒是贤弟,这次手头应该有不少闲钱了吧?有没有想过搬来县里住?”
“哦?蒋大哥似乎希望我来县里?”
“这是自然,大人……咳咳。”蒋牢头干咳两声,掐断关键,峰回路转,转了话头道:“搬来县里,咱也好有个照应不是。况且这一片我熟得很,与牙行那边打声招呼,定能按照你要求帮你寻到一处便宜又实在的院子。”
牙行除了买卖奴隶,还有对房子的管控,相当于后世的房产中介。
郭盛安:“我手头有处院子,不担心住处。倒是来了县里,的确想做门稳定的生意……蒋大哥真有人脉,可否帮我看些商铺?”
“哦?贤弟想买商铺?县里的商铺可不便宜,还得看位于哪儿。贤弟想做什么生意?”
“铺子不用太大,位置只要不太偏就行。”郭盛安顿了下,又道:“打算开个诊所,只坐镇,开药方,收诊金,不负责抓药卖药。”
“诊所……病人来看病,抓药还得去别处抓,这不得嫌麻烦?”蒋牢头第一次听闻“诊所”,很惊奇。
郭盛安笑时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我怕我这儿药也给抓了,其他药铺没生意,那不得被人惦记上?”
“……”真,真够自恋的。
蒋牢头饮下剩余半杯酒,沉住气,才道:“行,贤弟你放心,这件事包我身上。那你多久搬来县里?”
“犬子三岁再说吧。”
“贤弟的儿子现在……”
“一岁半。”
哦,那就不着急了。
蒋牢头又与郭盛安聊了两句,期间投喂金宝几颗花生米,才去了县令府邸叨扰。
金宝看着气派的府邸,又见着气质明显与普通人不一样的县令,想着:回去可以和曼儿炫了。
夜里,他是与大伯同榻的。
他不认床,沾了麦枕就呼噜睡起来。
郭盛安隔着红色肚兜摸了摸金宝圆鼓鼓的肚皮,“喂太多了……”
和蒋牢头吃酒,蒋牢头投喂金宝油炸花生米。和县令品茶,县令也投喂金宝糕点。
正餐吃得不多,那些零嘴一个劲儿投喂……
也不知会不会消化不良。
事实证明:会。
金宝肠胃被调养得很好,但耐不住他人小,经不起这般造。
第二日腹部鼓鼓的,硬硬的,很不舒服,但不至于疼。
金宝不是个能憋得住的,睁眼感受下身体,就跟郭盛安提了。
就在县令府邸的厢房内,郭盛安替侄子把了个脉,再借用府邸的笔墨纸砚,写下药方。
正要亲自去药铺抓药,被下人阻拦,“郭公子,你是我们老爷的贵客,有什么跑腿的,吩咐我们就是了。”
在替金宝号完脉,药方便在脑海中形成,即便这里离最近的药方要几个时辰,他都不会忘。何须写下药方呢?还不是让县令府邸这些下人主动开这个口。
郭盛安:“那便麻烦小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
待下人走后,郭盛安扭头就对上金宝亮晶晶的视线。
郭盛安为自己倒了杯凉茶,“有什么事儿,说。”
“大伯,我看到你写的药方没多少字。”
“然后呢?”
“分明不用写下来,你脑子就记得。”
“嗯哼。”郭盛安没否认。
“所以大伯,你是故意的?”
“哟,我们金宝也开窍啦?”
“……”
郭盛安似笑非笑打量这胖墩儿,“大伯还以为金宝同曼儿般,七窍只通了三窍呢。”
“大伯,啥是七窍?”
郭盛安深吸了口气。
果真和你那对爹娘一样,关注点永远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