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目、两耳、两鼻孔、口共七处。”
“那大伯以为我只通了哪三处呢?”
“两鼻孔,一张口。”
简而言之:只会呼吸、说话。
“大伯,我没瞎,也没聋。”金宝不满道。
“嗯,看出来了。”郭盛安敷衍道。
金宝气鼓鼓的。
早食是下人端到厢房来的。
用过早食,去抓药的下人也回来了,跑来询问郭盛安:“郭公子,该怎么熬制呢?”
“先浸泡半炷香,砂锅熬制,大火转小火慢熬……”
活动下筋骨,今日来县令府上叨扰的官差也到了。
刘家墨是最后一个与郭盛安切磋的,有些心不在焉。
郭盛安与他对了两个来回,便皱眉收住。
他瞥了眼刘家墨,道:“你跟我来。”
刘家墨自知分心,心虚地跟在其身后,来到僻静处,才听姐夫道:“今日,你怎么回事。”
他就知道,瞒不过姐夫的火眼金睛。
这种事……他还挺不好意思的。
虽说成过一次亲。
“姐夫,我若是喜欢上一个身体有缺陷的女子,你会不会反对?”
“嗯?”郭盛安反问:“若是?”
“如果,如果我喜欢上……”
“不反对,又不是我成亲,我也不是你爹娘,干嘛反对?”
刘家墨眸底明明灭灭,好会儿,才抬眸,道:“那姐夫,你说我爹娘会反对吗?”
“什么缺陷?”
“……不会说话。”
“哦。”郭盛安没什么反应,“四肢健全吗?家人如何?性子如何?身体如何?”
问四肢是指生活自理方面;问家人是指后患;问性子是有柳敏这个前车之鉴;至于身体?自然是孩子。
老刘头和柳氏盼孙子盼了许多年,若是娶回来个不能生的,肯定不会答应。
不过他如今医名打了出去,也不是不能帮未来小舅子的娘子调养内息。
“四肢健全,她力气很大,虽然手糙,但做事很细心。她是孤女,性子也好,身体健康。”
郭盛安见他回话激动,想必是对这位哑女上了心。
郭盛安不禁好奇:“这哑女是你们村的?”
刘家墨点头。
“那你和柳敏还是夫妻时,对她……”
“没有!”刘家墨矢口否认,“姐夫你想哪儿去了?从前虽然在村里打过照面,但我那会儿有妻,不会多看旁的女人一眼。”
说到这里,刘家墨一副自讨苦吃的模样,自嘲:“当初看上柳敏,就是瞧上她那副面貌,谁知道会惹来这么多祸端。”
所以,你就极端地看上一个与柳敏相反的女子?
郭盛安不确定这个小舅子是不是被柳敏伤狠了,才看上的哑女,试探道:“你喜欢这个哑女?喜欢她什么?”
“我喜欢……姐夫,喜欢一个人要理由吗?”刘家墨一片茫然。
哦,找不到理由就好。
找不到理由便是由心喜欢。
不然随着柴米油盐的磋磨,从前看上一个人的优点,因时间的推移,优点会变成缺点。
白月光成为白米饭。
郭盛安:“行,我知道了。”
“等等,姐夫……”
见他扭捏,郭盛安疑惑:“还有事儿?”
“姐夫,可否帮我在爹娘面前美言她两句?”
“……你想我怎么美言?”
“我,我也不知道。虽然我看她哪哪都好,但就像你问我的,我也不知道喜欢哪点,也不知道她哪点好能向爹娘使劲儿夸。”
“好在……与柳敏条件完全相反,在柳敏那里遇到的情况,永远不会在这位女子身上发生。”
刘家墨沉思片刻,恍然:“咦?好像是耶,姐夫。”
“不过,人都是通过相处、磨合再到接受的,若是那位女子同意,可以跟岳父岳母提一提,见一见。岳父岳母都是明事理的,不会因身体缺陷看轻一名女子。”
刘家墨沉吟片刻,道:“好,多谢姐夫。”
“我等你好消息。”
刘家墨笑得真诚,也傻气十足,“好。”
郭盛安清楚这个小舅子纠结什么。
按理说,家中二老不是拖累,自己既是独子,又在衙门当差,前妻也没下个孩子,多得是好条件的上门说亲,黄花大闺女应当也有。
可,刘家墨唯独看上一个身体有缺陷的。
岳父岳母肯定第一印象不满。
不是看不起哑女,而是每个父母都期望自己儿女遇到最好的。
他不会过多干涉就是了。
在县令府邸住了两三日,郭盛安才驾着驴车回到临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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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去每家银子,郭盛安将卖绣帕的钱也给了雪儿。
地里的收成完了,便是播种和磨粮的问题。
他家早早收成,看了眼天色,郭盛安不急着播种,而是将粮食用驴子打磨了,才考虑下种的问题。
家中不缺钱,所以粮食壳都是蜕干净,过了好几道,才开始打磨。
打磨先是驴力,再是人力。
粮食磨得很细腻,就连皮粮也是蜕壳,磨成细粉状,口感是比细粮差一些,但不喇嗓子,还带着一股粮食的香甜,很适合孩子们入口。
一部分磨粉,一部分只蜕壳,最后入窖。
入窖后,郭盛安又观摩了下天色,才去找的村长,“十日后会下雨,赶在这之前,只要将种子撒完,就不用担水灌溉,能省很多力。”
村长苍蝇搓手,面色红润:“大郎!你是我们临水村的活神仙啊!真要十日后下雨,往后每年村里人能松快许多!”
“活神仙?我可担不上。村长,快些传达下去吧,我看村里还有些人家地没收完,得快些赶工才对。”
“对对对,我这就传达下去。”
村长跑得趔趄,一只布鞋掉了都不自知。
郭盛安摇了摇头,又去自家地里撒种。
只撒了两把,就有人代劳……
好吧,他闲下来,用木棍刮了刮鞋边的泥土,回到家中书房,准备提笔。
既然决定在县里买商铺,家里那点薄产不够造的。
赚钱是王道啊。
依旧是沐浴熏香了番,干干净净来到书房,边研墨边回顾上次情节,他梳理了下后续,沾墨提笔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