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最先按捺不住,“那咸蛋,怎么个说法?”
奇了那个怪。
明明他跟着老爷年轻那会儿见识不少,至少比眼前这位木匠多,怎么就做不到稳成这样?
郭盛安:“咸蛋做法是我们自个儿琢磨的……”
又将跟李大夫的那套,说与王管家听。
李大夫没有做商人的料,没关系,王管家有啊。
这点蝇头小利,王员外看不上,王管家就不一定了。
他说完,王管家双眸果真一亮,“说的可是真的 ?”
“是真的。因为我这边什么都包圆了,成本和运输费都在我头上,所以我肯定得占大头的,不过产量有限,我保证只有你和江太闲江兄两个渠道会有我的咸蛋。
估摸着,江兄那边也看不上我这点蝇头小利,即便要买,也是自家吃。就端看王管家剩余的能不能吃下了。”
江家?
王管家也是略知一二的,没想到这位又与江太闲扯上关系,还江兄江兄的叫。
……人家有你年龄大吗?
旋即,王管家甩了甩杂乱的思绪,又计算起自己的人脉和咸蛋的售路。
最后给出结论:“先来一千枚吧,咸鸡蛋八百枚,咸鸭蛋两百枚。”
“行,我这次来镇上装了些,给你卸点货,明日再送剩余的。”
给王管家卸完货,郭盛安才问人寻路,找到江太闲的住处。
这座院子不算偏,占地面积很大,被奴仆引到后院,就在鸟语花香中,听到女人的娇笑声。
再仔细一看,是江太闲江大公子被蒙了双眼,和脂粉香的娇软女子在玩捉迷藏的游戏。
郭盛安挡住大山的视线,道:“你还是去找咱家毛驴玩吧。”
大山看假山中的姐姐们那举止和模样,并非良家人,便非礼勿视地低头,得了应,跟着奴仆匆匆离开了。
江太闲听到动静,摘了那抹白布,冲着郭盛安的方向疾步而去。
人还隔着老远,江太闲的声音已经到了,“贤弟啊贤弟!你可真会给我折腾幺蛾子啊!”
不会儿,江太闲遣散了这堆勾栏请来的女子,邀郭盛安凉亭一叙。
四面环湖,湖中鱼儿嬉戏,荷花盛开。
人刚坐下,一叠耦盒和几个精致点心上了桌案,还有茶水提供。
“尝尝,这耦盒可是刚捞上来的,专接待贵客的。”
郭盛安夹了筷子入口,藕片清脆,是油炸的,但也不腻,总体来说口感尚佳,伴着花茶吃,还不错。
他吃了两口,便停筷了,道:“江兄刚才说,我给你整幺蛾子?这,从何说起?”
江太闲眼神幽怨。
这江公子,不学无术,打小在脂粉里扎堆,年长些才发觉不对劲,与人遛鸟斗蟋蟀起来,但气质养成,人还长得白皙,给人一种女公子的既视感。若不是为人仗义,善言行,这幽怨的小眼神,险些让郭盛安误会了。
他不忍直视地撇过头去,“你有事说事,别拿女子那套用我身上。我看江兄与女子混久了,身上沾了脂粉味儿就算了,连姿态也学了一二,这可要不得了,贤弟劝你多和男子扎扎堆……”
“是我不愿意和男子扎堆嘛?全赖贤弟你给我惹了祸事啊!”
怎地又扣到他头上?
这口锅,他不想背。
“你具体说说,我惹了什么祸事?还殃及了你?”看看他是不是记忆有误差,漏了什么。
“你让你家小舅子,打着我们江家名义去惩天成教,你家小舅子倒是名利双收了,我却被家里再次下罚,拘在这小小镇上,不得外出。
呜,原以为县里的姐姐们不够水灵,镇上居然还差上一节?!现下还被你说不够男子汉,我可冤死了。”
郭盛安抓住重点:“哦,你江家本家不在县里啊。”
“之前就是被家里罚了,困在县里,现在范围见天的更小了。”
郭盛安不由地好奇,“你犯了什么事儿?”
“不就是把世家公子的小马驹抽了一顿,在花灯会上与一名女子调笑,之后才明晓对方是世家小姐?得罪了兄长又得罪了人家妹妹。”
“……你确定是调笑?没做其他的?”
江太闲纠结了下,叹气道:“能做什么?我是那等强迫女子的登徒子不成?还不是那小娘子不肯给面子,说我娘们唧唧的,我来了劲儿,她往左我便往左拦,她往右我便往右阻,手指头还没碰上一根呢,她险些吓哭了。
那点子胆量,咋敢说我娘们唧唧的?我在京中也是遛鸟打马的好手!爷们儿得很!”
郭盛安鼓掌,“江公子厉害,好生厉害。”
江太闲立马上脸,道:“那是,我……欸欸欸,等等。”
江太闲反应过来。
脸上染的兴奋红晕迅速褪去,他面色一沉,打量起郭盛安,好会儿,才继续道:“难怪县太爷让我与你闲聊时多注意些,莫要忘了初心,否则被你外貌迷惑,被你带着往阴沟里拐。
好家伙!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贤弟啊!
看着老实巴交的,话里有话啊。”
郭盛安稳如泰山:“江兄严重了,我只是……”
“欸欸欸,你先别说话!你先听我说!”
“……”他是说话的权利都没了?
“你看看你一来,把我祖宗都快打听清楚了,我连你打着我们家名义,做了件大事都还没追究呢。”
说完,江太闲才示意他说。
郭盛安:“……我还不知道江兄祖宗有何丰功伟绩?”
“不不不,你应该回我,该怎么回报我们江家一事,毕竟是打着我们名义干成大事,又间接连累了我被拘在这座宅子里,不能到处浪荡,是吧?”
好吧,他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郭盛安:“江兄也说是大事了,想必对江家造成影响,县太爷也替我做出了补偿,不然今日来拜访你这一遭,江兄就得用扫帚将我轰出去了吧?”
“继续。”
“不过江兄确实受我连累,我这不是来赔礼道歉了嘛?”
赔礼道歉?不存在的。
对方在这小小一方天地有娇娇女们相陪,也有自找乐子的劲头,哪需要他来赔礼道歉?估摸着是县太爷那番话让这粉面公子上心了,想探探他虚实罢了。
“光是嘴皮子道歉?没什么表示?”
郭盛安暗道,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有的有的。家中腌了不少咸蛋,江兄看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