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饭点,小周氏看到这一簇簇艳丽的花儿,即便是野花,那也赏心悦目!是大伯哥的一番心意啊!
哪像她家那口子,除了外面的活儿,就是床上那档子事。
想要有意境点的生活?那是没有。
当真是个棒槌。
那束花插在竹筒里,靠着墙面的桌案放的,的确赏心悦目。
雪儿:“真好看。”
柔儿:“没有风铃草好看。”
曼儿:“大姐姐,风铃草是啥?这名字真好听。”
柔儿:“风铃草是紫色的,性味苦凉,具有清热解毒、止痛等功效。”
曼儿只抓住前半段:“紫色?紫色是什么色?”
柔儿也没见过,医书上的画是黑白的,紫色还是爹说的。
“那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觉得它比这束花好看?”
逻辑很严谨。
柔儿被噎了下,强行挽尊:“它盛开的模样好看。”
曼儿:“那颜色不好看,哪儿都是白搭。”
柔儿还想呛声,雪儿扭头道:“爹,这束花你怎么倒腾的?能教教我吗?”
郭盛安没想到郭雪儿对插花感兴趣,只顿了下,点头,“行。”
月娘:“你天天的,这么忙……”
“就当修身养性了。”
月娘才没说什么。
插花重在颜色比例和布局有层次感,才能达到赏心悦目。
对颜色的敏感同样也在刺绣上。
不算偏科,可以教,只当专业课之一。
郭昌珉吃过饭食,继续抱着玉凤瞎转悠。
郭家不磋磨闺女孙女们,但对女娃娃也就对比其他家好一些罢了。
当孙女肉嘟嘟的在怀中,郭昌珉才体会到隔辈亲不假。
他家孙女比孙子奶香味儿还重!还可爱!眼睛还大!
水灵灵的。
他怎么就没早点发现呢!
“哟,郭老四,又抱着你家玉轩出来转悠啊?”
“不是玉轩,是玉凤。”
“玉凤?”
几个老大爷赶紧凑过来稀奇地看。
“哦,这小鼻梁,小眼睛,还真跟玉轩长得像。”
郭昌珉吹胡子瞪眼,“哪儿小了?分明就很大!”
“就是,瞧瞧这双眼睛,既大又水灵。”
“养得可真好。”
“用葛根粉养的,能不好吗?”有老头酸溜溜道。
“生得可真好,以后这闺女不愁嫁了。”
“肯定不愁啊,就郭大郎那几门手艺在,闺女儿子以后都不用愁。”
……
郭盛安在村里待了几日,将新驴车打好,又给月娘抹了些养颜粉,七月底,酸菜这些也好了,才架着驴车去了镇上。
他先去李大夫那里买了五两银子的药材,一是研磨养颜粉的,一是给大周氏泡脚的。
天成教导致不少男女不育一事告一段落,农户知晓没法子治好身子,便省了银钱。
李大夫如今在药铺坐镇,看到郭盛安来,为他抓完药,收了钱,才面上带着喜色,道:“那日你留的咸蛋老夫尝过了,就连夫人也觉得味道不错,托我询问询问你卖不卖,怎么个卖法?”
郭盛安:“卖得贵,毕竟是买了香料腌的,李大夫你也知道香料有多贵吧?”
“无妨,你说个价。”
“咸鸡蛋4文一枚,咸鸭蛋5文一枚。”
李大夫都倒抽了口冷气。
李大夫思忖了下,道:“你这,不是做寻常人家的生意吧?”
“的确。李大夫也吃出这咸蛋的妙处了吧?我有配方,但不想弄成作坊,只想自家倒腾倒腾。价格提高些无妨,反正整个县估摸着也就我这一家能做成这样的咸蛋,不差钱的人家不会计较这么多,少则贵嘛,正常的。
况且咸蛋这种东西经放,即便卖不脱手也能放住。”
还真叫他摸清富贵人心了。李大夫觑了他一眼。
“行,我要十枚……”
郭盛安打断:“李大夫先听我说完。
这是给你的价格,至于你卖给谁,又卖成什么价格?这些我不会管。我只跟你保证,像这种味道还流油的咸蛋,只此我一家。”
好家伙。
李大夫内心直呼好家伙。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真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这样吧,你如今也认识江太闲那孩子了吧?你可以同他聊聊这笔生意,正巧这几日他在镇上闲着,我将他的住宅告诉你?”
郭盛安笑着点头,“那就多谢李大夫了。”
将李大夫想买的咸蛋交易完,郭盛安又送了些腌菜,才去王管家那儿。
王管家听闻郭盛安来了,鞋跑掉了一只都不自知。
在郭盛安眼前站定后,王管家还喘着粗气,“郭木匠,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只怕丢掉手中的活儿,也要奔临水村寻你去!”
郭盛安搀着王管家,待对方站稳后才松开,道:“管家这么着急,可是有好事?”
“好事,天大的好事!你上次拿来的咸蛋味道上乘,就是员外和夫人都没尝过这么好的,小少爷早食也惦记着那两口,若不是府中繁忙,我早去乡下寻你了!”
忙什么?
乡下收上来的粮食卖出,当地那些土绅都会收,这段时间王管家便是与账房一起清点粮食账簿,做好了还得给夫人过目。
“原是这样,正巧,这次除了咸蛋,家中酸菜咸菜都腌好了,给王管家送来过过目。”
过过目。
这词用得巧啊。
王管家更确定这郭木匠心底憋着大招。
“酸菜咸菜这些先别管,你先说说你有多少枚咸蛋吧,甭管是咸鸭蛋还是咸鸡蛋,你报个数。”
“几千枚。”
“哦,几千……嗯?啥?!多少?!”
郭盛安淡笑不语。
王管家好会儿才缓过神来,道:“你腌这么多干啥?”
“借一步说话?”
……
王员外府邸的下人房都是大通铺,王管家得主家信任,是单独的小院。
王管家年轻时服侍老爷,与模样不错的婢女成了亲,又生了孩子,孩子虽是奴仆,但从小跟在小少爷身边,稳稳在王家扎了根。
他的态度就是王员外的态度。
纵然有下人见到王管家带了外人进来,也只恭敬低头喊人,未多说什么。
至于那头毛驴,现下被好吃好水招待着。
王管家给俩舅甥倒了茶水,道:“坐下说。”
郭盛安未感别扭,大山也随之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