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
郭盛全这人做啥事都放不开手脚,去了衙门,估摸着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四处张扬。
刘家墨会来事,再加上这次事情过后,给他造成影响不小,比以前有主见多了。
郭盛安又和月娘说了几句私房话,“柳敏再不是,也和小舅子过了几年日子,他是默认我与岳母的行为,但难免还会伤感,不过这也没什么,说明他是个重情义的……”
月娘细细听着,听完,才道:“那他亲事?”
“我和岳父岳母商量过,这事儿先不着急。待岳父能下地了,小舅子在衙门的差事稳了,再说一户好人家,有了前车之鉴,新媳样貌和过往如何都不重要,只要人品好,亲家好相处就成。”
月娘点头,“我觉着也是。”
“岳父岳母说定下之前,让咱们掌掌眼,这回总归不会弄出多大事端来。”
“安哥你的眼光,我还是信的。”
“早些睡吧,明日用过午食,我再带几枚咸蛋去探探。”
“好。”
翌日。
早晨吃过饭食,郭盛安开始检查孩子们的功课。
柔儿学医的,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主要还是得扎稳基础,后世学医更惨,周周考月月考,各种证件考试,能把好好一个人学秃了。她只要知识点记牢了,郭盛安不会像那般严苛。
到时给柔儿再布置了一项功课,只要是实践过的医理,让柔儿以笔纸的形式记录下来,再由郭盛安修改。
第一次布置这样的功课,柔儿除了面对纸墨时会紧张,紧张过后就是茫然,不知该如何下手,甚至于提笔不知落下的第一个字是什么。
郭盛安没有参与。
既然是要培养柔儿的主见性,就得旁观着来,只有这样,才能培育出最为主见、稳重的人。万事开头难,得她慢慢习惯。
他要做的是事后慢慢修正。
轮到雪儿。
雪儿的刺绣还是略显生嫩,行家都能看出其中猫腻,但她这副绣帕在生手里算是上乘了。
完美。
近乎完美。
郭盛安扫了眼雪儿指腹的伤口,又觉得这是应该的,毕竟付出才有回报。
他揣着雪儿的绣帕,准备到了镇上绣坊再卖。
接着是曼儿。
他对曼儿的功课算松弛,只需要识字,顺带对寻常药理略知一二即可,接着便是探寻她的内力。
即便这孩子见天的野,在功夫方面下足了功夫,毕竟这是她的爱好。
若之前曼儿的内力如同银丝,那么现在终是练成毛线粗了。
很不错。
再是金宝的算学。
金宝的功课难度不在数字上,而是文字,他识字太慢,且理解能力差,需得慢慢调教,不然后世会计那套还教不到他身上。
最后是大山。
他对大山的知识理论是众孩子里要求低,毕竟这孩子也确实天赋不高,做木匠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不过胜在早熟、听话。
大山刨的木头很平,做成家什儿不会有刮伤人皮肤的事发生。
木头是新伐的,按理说新木不能打家什儿,但谁让郭盛安有特制的药水炮制,泡上几天便有沉木的既视感,更有沉木的效果,也不会用上几年长蛀虫,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沉香,不过这香味儿持续不了多久。
玉轩玉凤能发出几个音了,就是不标准,这些都是月娘教的。
玉轩沉稳些,也不爱搭理人,面对月娘教他喊“爹娘”,他是一个都不会搭理。
倒是玉凤,见着月娘会喊:“嬢……”
“不对,是娘。”
“嬢……”
“是娘。”
玉凤就不搭理月娘了。
见着郭盛安,玉凤就喊:“粑……”
郭盛安皮笑肉不笑,道:“叫得很好,下次别叫了。”
“粑……”
“等什么时候字正腔圆了,再来喊我吧。”郭盛安连假笑都省了。
“粑粑……”
小东西似乎感受到郭盛安的生气点,叫得更欢了,还挥舞着藕节的胳膊,“粑粑,粑粑……”
月娘就在旁边偷乐。
郭盛安甚是无奈地扭头,对月娘道:“你还笑。”
月娘:“这孩子,和曼儿一样皮,也聪明,趁着年纪小,可劲儿逗你玩儿。”
“……第一次见闺女逗爹玩的,月娘可真会生闺女。”
月娘眉眼弯弯,“就当是你夸我了。”
郭盛安眉梢微扬,没再说话。
看来,家中事务由她来做主,人都自信了不少。
午食是分开吃的,但给盖房子的村民做吃食,是一起做的,由小周氏和秋兰婶子掌勺。
也幸得村民自备碗筷,碗筷都是自家婆娘拿回去洗的,不然郭家女眷不得累死?
要带去镇上的有咸蛋,雪儿的绣帕,还带了些银两,看看有没有高粱买,八月中旬是酿酒季。除了酿制药酒,他还想酿些白酒,烧肉时可以加点去腥,也能增添一股酒香,能让肉的口感。
家中调料还是太少了,以至于做出来的饭食只堪堪到能吃的地步。
咸蛋用背篓装着,然后铺了厚厚的干草,底下铺着干草,上面也盖着,就怕途中打碎了,白白可惜腌制花费的功夫。
这批咸蛋带的少,一共五十颗,二十颗咸鸭蛋,三十颗咸鸡蛋。
这批蛋相当于后世超市尝鲜品,免费品尝,不要钱,看消费者反应再推销。
不过,既然敢给李大夫和王管家这么多蛋,目的不在给他们推销,而是暗喻对方帮忙推销。
早食煮了几颗咸鸡蛋尝过,的确咸味适中,蛋心流油。
不说他们家,就是整个郡地能腌制出流心蛋的人家也没几户,是不愁卖的。
他借王管家和李大夫的人脉,又未尝不是他们用来联络人脉?东西虽小,可销路垄断+饥饿营销的手法不容小觑。
是的,他不打算产量太高,把价格抬上去了,饥饿营销照样赚钱。
他先去了王管家那里,给了十颗咸鸭蛋和十五颗咸鸡蛋,见对方还要掏钱,郭盛安赶紧伸手去揽,“王管家,我们什么交情?这咸蛋刚腌好,是想你尝尝味,不要钱不要钱。”
王管家也不跟他客气,“那我就谢谢你了?”
“哎,谢什么,都是应该的,我如今有这番光景,不都是王管家帮衬的?”
用“帮衬”一词就有些夸张了,但谁不爱听抬高自己,证明自己价值的好话?
王管家自认是俗人,也不例外。
本以为郭盛安有个在衙门任职的小舅子,这人心态就该变了,不会往来密切了。
是他思想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