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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璃从刚刚的肃杀状态中调整过来,霍骁看了她一眼要说点什么,便被舒璃牵住了手。

霍骁温热的掌心被眼前人的手指拉住,青葱的手指和看着的时候一样冰凉,像白玉一般。

“怎么这么凉?”霍骁将剑收好,反手握的更紧了一些,舒璃没说话,只是挥了挥另一只舞鞭子舞的有些酸涩的手,“好累啊。”

然后拉着霍骁跟着她往密林深处走去。

苍苍咕咕咕的跟着他们。

“帮我盯着点,别让人来。”舒璃给苍苍扔了一只烧鸡,让它盯梢。

“是要沐浴吗?”霍骁用手指将她脸上的灰擦掉,但反而更黑了一道,状似无意的又放下自己的手。

“趁着天还未大亮,”舒璃白嫩的脸上都是灰尘,衣服上也都是黏腻得血液,用手指在霍骁的胸前戳了戳,“等下换你。”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现在只想先沐浴后再说。

霍骁倒是还好,以前在军营过的都是马革裹尸的日子,身上的戎装都变成咸干菜了都没条件换。

他抱着臂看舒璃忙活,沐浴桶,屏风,热水,只一炷香不到的时间,舒璃便给自己打造了一个舒适的堪比将军府的淋浴间。

“这还是将军府的屏风。”霍骁轻笑了一声,将军府的屏风是整块整块的乌木,连着刺绣都是宫中的绣娘一针一线花费了三个月打造的,比他还高,比半间屋子都长,没想到舒璃连这个都取回来了。

“你书房的花瓶我都带走了,一整个书房的书册,甚至你的被褥,空间大,能装。”舒璃在屏风后换衣裳,一件一件的衣裳被她取下,挂在一旁,细长的四肢和柔软的腰肢有一点模糊的黑影倒映在屏风之上。

也不知真是因为屏风的原因,还是其他,明明只隔了两米,舒璃平时清脆的声音变得粘稠,像海浪打在霍骁的耳朵上。

他瞬间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调整了一下姿势,顺势坐下,手脚都不自觉的发烫僵硬,“你,”发出的声音沙哑,霍骁咳了一声掩饰,“你啊,也就仗着我守得住秘密。”

换个人,怕是把舒璃啃的皮都不剩。

星辰的眸子不敢抬起,只好从怀里掏出手帕开始擦剑,万籁俱寂,苍苍咕咕咕的站在远处的枝头,晨光渐起,浪潮般的水波声音一遍一遍的冲刷着霍骁的胸腔。

波涛汹涌。

“你刚刚说的陆川云他娘是怎么回事?”舒璃躺在水浪里,热气蒸腾覆盖了她整个躯体,脸上也被热气烫出一阵粉色,她方才的不适感才从脑海里消散开来。

“陆川云想要和我们合作,让我们取代这个江山。”霍骁从林道口中知道了一些,但更多的是他派人去查的。

很难查,在数月之前陆川云给了他一封合作的信开始,他就一直在查他。

但一直没有线索。

直到前几日,才有了一些苗头。

巧的很,这一部分信息还是从百晓他爹那里拿来的。

“百晓他爹?你怎么联系上的。”舒璃抹了一把脸,将身体翻转过来趴在木桶的边沿。

霍骁听到哗啦一声,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团黑影,但完全可以想象舒璃一脸好奇的神情,垂下眼继续说,“他之前去夏都待了半年,因为白鱼叔的离人散落在了夏都手里,他正好在夏都,便顺道一起查了。”

“然后查到了皇室。”顺藤摸瓜,才发现陆川云和皇帝的纠葛。

还有秦岭,也在其中有着不小的分量。

“前段时间,他回了恶人谷,但没找到人,以为百晓跟着空空他们来了西北,没找到人,但辗转着递了消息给我们。”

原来如此,舒璃点点头,“那然后呢?”

“陆川云是夏都前朝夭折的皇子,说是夭折,其实是被他娘带回了大梁,入了道观。她娘是大梁人,是送去和亲的公主的婢女,一个卑微的婢女可想而知在夏都能过什么日子。”

舒璃听的起劲,从空间里扔了一水囊的千里醉给霍骁,还有一水囊的水和两个油纸包。

霍骁手忙脚乱的接了,声音无奈,“够了。”

他才两只手,接不了那么多。

将油纸包放在边上,他现在没有胃口,便只是拿了水在喝。

“陆川云的娘生了两个孩子,第一个是他,醉酒之后生的,一个不被承认的皇子,在夏都皇城磕磕绊绊活到五岁,他还有一个弟弟,公主没有子嗣,狸猫换太子便想换了这个孩子来养,后来被夏都皇宫发现,公主和他弟弟被关了起来。”

一个在牢里,一个在外面,但在外面的还不如在牢里。

“公主就求到了现在的陛下那里,但和亲之前他们就已经彻底决裂,他不仅没救,还另外送了朝中的贵女过去。”

后来便都死了。

只剩了陆川云和她娘逃了回来。

他母亲在大梁还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在送他入观之后便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其中的血泪自不必说,很多细节已经无法考究,“总之,陆川云对大梁是有恨的,但同样,他更讨厌夏都。”

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了霍骁。

一个征战的将军。

“那他可信吗?”舒璃从空间里扔出一块木制的矮塌,赤脚站在上面,穿上了里衣,“你来帮我一下。”

清脆的嗓音在热水的蒸腾下泛着甜香,霍骁站起身,刚沉下去的心绪又开始浮上来,“你别惹我。”

从一旁的屏风绕过去,就看到刚出浴的一整块白玉无瑕,舒璃裸露出的脚踝和手腕比之她洁白的里衣还要纯净,只脸上泛着浅红,头发湿润泛着热气。

“帮我倒个水而已,我能干什么。”

舒璃的手戳在霍骁的胸膛,白和黑的对比,在这密林深处,总有些难以言喻的荒唐。

顺便随手一挥,几桶热水出现在另一侧,以及还有一套霍骁尺寸的衣服,“从将军府收的。”

霍骁喉结滚烫,恨不得撕开面前人的全部,将她甜腻的微笑和微小的梨涡尽数吞下。

但身上还脏,无论如何,都不能用这沾了血的手掌玷污了眼前妖精一般的人。

将人连带着地上的矮塌一起抱起,放在了屏风后面。

霍骁黑色的眸子里黑浪沉浮,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自己去收拾自己。

远方的天边起了晨光,霍骁三下两下便重新穿上了常服,他的发也还微湿。

光线从树荫上斜斜的照射下一部分,正好覆在舒璃的锁骨之上。

舒璃赤着足还在矮榻上轻轻打着节拍,林间一个白狐成精怕也就是这般。

微风荡漾,一个念想之后,霍骁将屏风一转,突然的黑暗让舒璃转头看他。

霍骁栖身上前,把舒璃压在了矮塌之上,矮塌不大,底下还是破败的枝桠和湿润的泥土,舒璃无法,只能撑着手,昂着头看他。

“怎么?”

“什么怎么?”霍骁冷冽的表情恶劣,沐浴过的热气靠近舒璃,“你自己就没想过后果?”

光天化日,密林深处,屏风沐浴,还让他倒水。

“天亮了,该回去了。”舒璃一点不惧,霍骁这人,虽然接受能力很强,但骨子里迂腐又纯情,最是好拿捏。

“不着急。”缱绻的话音未落,霍骁用一只手附上舒璃的眼睛,温热的气息碰上舒璃的,“唔。”

舒璃撑着的右手揽上霍骁的脖子,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捏着他的后脖颈。

想要拉开他。

但却被按的更紧,换来更深的触碰。

咕咕咕,“该回去了。”黏黏糊糊的声音迎着晨曦的微光消散在风里。

“不着急。”

“唔。”舒璃的拳头捏紧揍在霍骁胸膛。

这个恶人,今日的胆子怎么这般大了。

没有时间的观念。

只觉得浑身都发起了烫。

仰着脖子的舒璃最终认命,将被覆盖在温热手掌下的眼睛,闭了起来,修长的睫毛刷过霍骁的掌心,身前的人将腿半跪在矮塌之上,手一翻垫在舒璃的脑后。

她整个人靠在身后的树干,舒璃难耐的哼了一声。

然后感觉喉咙被人咬了一口,“都说了,让你别惹我。”

说话的人,如挥舞着黑色翅膀刚堕入地狱的路西法,眼尾泛红,嗓音如深夜的海浪翻腾,可以让人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