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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下起了雨。

夏日的雨水中藏着一股闷热,一股脑地落到地面上时,没让人感觉到一丝清爽,反而有些沉闷得难以呼吸。

“我在雪庐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屋子,就今夜吧,顺道直接搬进雪庐。你的一应衣物用什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车轱辘悠悠地转,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江上影说道,只是那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商量,反而更像是通知,“其它一切婚礼事宜就像当初说的那样,聘礼照样送进谢府,婚宴不办。宣帝那儿我也早已准备好了说辞,等问起时,也不会牵连谢家半分。”

“只是,原先的三日一回门改成了一月一回。”江上影道:“这些,也都是校尉大人他们同意的。”

谢枝静静的听着,目光一直不离窗外的那座高楼。

其实大雨蒙蒙,她什么也看不清。

但是。

“来接他的人能找到他吗?”谢枝问。

二人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是谁。

掩在袖中的拳头青筋暴起,江上影道:“你很在意他。”

谢枝扭头看他。

马车内只燃着一座小烛灯,并没有很亮,再加上谢枝那边的窗一直开着,夹着雨水的风呼呼往里吹,不多时,那微弱的烛火便意料之中地熄灭了。

“你打了他,他原本身上就有伤,那一掌下去只会让他伤情更加严重。”

“谢枝。”江上影一双黑眸在黑暗中亮的瘆人,他惨笑一声,问:“你在怪我?”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碎裂开的声音。

“谢枝,是你自己同意的要嫁于我,婚书聘礼也都早就送到了谢府,在所有人眼中,你就是我江上影的妻!可他温时良呢,明知你是怎样的身份还蓄意接近你,勾引你!他觊觎你,还妄想从我这儿抢走你,我杀了他都不为过,更何况今日只是给了他那么轻飘飘的一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黑暗中响起。

江上影的头应声偏过去,随之,脸颊上快速浮现了清晰红肿的掌印。

似乎是错觉,在掌声响起落下的那一刻,好像外面赶车的马夫也惊的挥鞭声都断了一下。

谢枝恍惚地收回手。

回神怔愣的那一瞬,颤抖的指尖渐渐紧握成拳。

“温时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说完,她扭过头继续去看大雨飘摇的窗外。

即使半边身子都已经被吹进来的雨淋湿了,脸颊被雨水扑得冰冷,她也没有丝毫要关窗的打算。

其实,马车已然走得很远,无论她再怎么看,那座耸立在山顶的高楼也已经消失在了远处。

不久之前,温时良那番话之后,江上影怒火中烧却并未再对他下手,而是转头把她强硬地带下了山,只是又一掌把追上来的温时良给打了回去。

他们走时,温时良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若没有人将他带回去,淋上一夜的雨,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因此,在她强烈要求下,江上影才退了一步,让人去寻温时良的小厮来接他。

江上影突然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反问道:“他不是那种人?那他是哪种人?”

“谢枝,你敢说你没有察觉到他对你的心思吗?”江上影一声声咬牙切齿地质问:“明知他喜欢你,还送他玉坠,让他有所期待;明知他别有所图,却丝毫不懂得拒绝,还与他相游夜市。”

“知道自己活不过二十岁就不愿坦然接受他的情意,而是不情不愿地为了利益嫁给我,谢枝,别和我说你爱上了温时良!”

江上影双目赤红,阴鸷的双眸中掺着不容忽略的偏执和寒意,好似谢枝只要点一下头,他立时就能扑上去如凶狠的狼一般一口咬断谢枝的脖颈。

马车之外的雨好似下得更大了些。

雨幕中雷鸣忽而一闪,将车内本就郁郁的气氛渲染得愈发沉闷压抑。

被雨水沾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下,她紧抿着唇。

掩埋于心底的事实被人一点一点剥开,让鲜血淋漓的伤口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几乎是要用尽所有力气,谢枝才能努力压抑住喉间不平稳的喘息。

“……阿兄他们都和你说了?”

她缓缓转回头,对上江上影病态猩红的眼。

看似对视,其实目光毫无焦距。

“我……”谢枝顿了顿,“你还记得崇光寺那一次吗?”她没等江上影回答,又接着说:“那次我早料到你会对我下手,或是绑架,或是杀了我,这我都不确定。但我还是去了,不止因为想要再见你一面,还因为我想借你之手死去。”

“当时爹爹他们还要许久才能回来,若是没让他们亲眼见到我死的模样,也许他们就不会太过难过。顶多一两年,他们就能将我忘了,届时他们再也不会因为有个体弱多病的女儿而整日忧心。”

江上影默不作声。

谢枝自嘲一笑,道:“谁知,我却又阴差阳错地活了过来……”

“然后因为知道谢家会蒙遭大难,所以为了保全谢家,你才勉强放下死志。”江上影接道。

他早觉得谢枝活过来没那么简单,不止因为军营那一件事,还有此次猎场的事也让他无法不在意。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提前知晓那么多事情呢?

答案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同他一样,是重生。

又或者,是得了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

毕竟,谢枝上辈子只活到了十七岁,她连之后的事情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重生来避免一切事情呢。

“……嗯。”谢枝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心知江上影已经猜出她死而复生的一切。

半晌又抬眼去看江上影,“那你呢?”

“本该对卫岚死心塌地的你却突然转头来纠缠我,若说你是因为那一剑而忏悔,实属有些荒谬。”

谢枝平静地说:“江上影,你也和我一样吧,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知道自己乃至所有人的结局。所以不惜一切地尽力避免……”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原来的结局,所以才想要改变,不是么?”江上影突然倾身过来,双手撑在谢枝的两侧,鼻尖离谢枝只有几不可见的距离。

“温时良说的不对,明明我才是那个最先遇见你的人,最先被你承认的人是我才对。若不是那夜分别,如今根本没有他温时良出现的机会。”

七年前的那一夜早已被谢枝连同那一剑给埋进土里。

就算江上影想起来又怎么样?

都过去了。

“你说错了。”江上影步步紧逼,谢枝也不甘示弱地回视,气急了便口不择言道:“若一定要选,这一世,我只会喜欢……唔唔!”

江上影捏紧谢枝微凉的下颚,黑眸里升腾起愤怒的怒火,他狠狠地碾压着谢枝的唇,语气凶狠执拗。

“这一世,我就算是死了,你也得为我守一辈子的寡!若你死了,碑上也只能冠上我的名字!想和温时良在一起?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