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卿喘着气,义愤填膺的吼道:“小冉姐姐和周家没关系,她肯定是被绑走的!周家欺人太甚!”
周祁枭将腿从茶几上放下瞬间,猛地坐起来,晦暗不明的看向升卿。
升卿小心肝一颤,下意识想跑。
“老头子,还是谁?”周祁枭缓缓站起来,高大的身躯背对着光,脸上阴晴不定,那双原本柔和面容的蓝眼睛此刻浓重如墨,“周老四呢?”
“四爷在军工厂呢,没在周家。”升卿说到这儿,下意识看了一眼赤那。
赤那接过话,“之前因为协议,周家我们不能安排人,所以四爷不在的话……”
“这些年养尊处优把你们脑子养成猪了吗?协议是我答应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周祁枭还要骂,又忽然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头儿,那咱们现在去抢人呢?!”
“你知道人在哪儿?”周祁枭一脚踢过去。
一个周家的武装力量不足为惧,但周家占地半个山头,主楼副楼好几栋,周四没在周家,他们现在就是睁眼瞎。
贸然冲过去,他们拿了小姑娘当人质。
伤了她,怎么弄。
升卿瞬间意识到自己鲁莽了,歪着头,像是做错事儿的大金毛,“那我派人去打探。”
“打草惊蛇吗?”周祁枭复又坐回沙发上,“依旧派人到处施压寻找温冉,等天完全亮……”
周祁枭顿了一下,“算了,现在就去周家,去参加葬礼。”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向赤那,眼里满是杀意,“帕莱死了,他们就慌了?敢动我的人……”
周祁枭冷笑一声,“正好送徐敬坤一份大礼,省得这个光棍酸我有了老婆忘了兄弟。”
车里。
周祁枭闭眼沉思,脑袋里回想茶几上拼的歪歪扭扭的信。
原来小姑娘就算这么生气,都没舍得跑。
如今被周家绑走一晚了。
一种难以言说的焦灼涌上心头。
老头子奸诈狡猾,应该不会伤害她,但折磨人的法子多得是。
给她关进阴暗潮湿的屋子,不给她吃的,不让她上厕所,甚至于放些虫子、蛇……
想到这儿,他猛地睁开眼睛。
踢了脚驾驶位的椅背,“开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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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热闹喜庆的周家此刻一片惨白。
周祁枭一行人进来,分外吸睛。
倒不是因为他高大帅气的容貌,而是那扎眼的南瓜橙衬衫。
葬礼穿的如此鲜艳,明显是来找茬的,可谓嚣张至极。
周围议论声四起,周祁枭旁若无人的往里面走。
赤那看了升卿一眼,戴了黑色假发装扮的毫不起眼的升卿立马隐没于人群,还有十几个混在人群里的人也散开了。
“哎呀,小十来了啊!咳咳!”
一道苍老颤抖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四周的议论声顿时小了不少,钱助理推着周确过来。
周祁枭也顿住了脚步,但却没搭理他,从烟盒里敲出烟,叼在嘴里。
点燃的瞬间,周确也到眼前了。
周祁枭轻笑一声,“还没死呢,千年王八万年龟,挺能熬啊?”
“你!”钱助理忍不住想要呵斥,却被周确一把按住了手。
周祁枭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钱助理,“我怎么?”
钱助理瞬间就有些怂了,但周祁枭问话了,他又不敢不回,想着他应该不会当众乱来,“好歹养过您一……”
下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赤那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一手捏着他的下巴,锋利的小刀就戳进了钱助理的嘴里。
刚要搅,周确沉沉的说了句:“小十,帕莱尸骨未寒呢。”
赤那的手停了下来,看向周祁枭。
周祁枭吸了口烟,看着周确的目光寒凉狠厉。
赤那便收回刀,没割舌头,但却豁开了钱助理的嘴角。
刀在钱助理身上擦了两下,就退到周祁枭身后的阴影处。
一声惨叫,在安静的葬礼上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
周祁枭目光轻蔑又嚣张,“来得急,也没带礼物,让他唱个曲儿活跃下气氛。”
周确重重叹了口气,好似面对家里不听话的熊孩子似的。
挥挥手,示意人带钱助理去治疗。
他仰着头,看着周祁枭。
“小十啊……”
这时不远处传来两声鸟叫。
周祁枭舒展开拧着的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周确,开门见山的问:“人呢?”
话毕,一个红点落在周确的额头。
站在他身后的保镖耳机响了,他刚要动,额头上也出现了红点。
“老爷子,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了,这……”
周确却神色淡然,忽然看向周祁枭的身后,慈祥的招了招手。
“哎呀,绵绵来了!快来认认人,虽然小十现在和周家没关系了,但好歹以前在外公家住过一段日子,从外公这儿来论,你还得叫他一声小舅舅呢!”
缓缓走过来的温冉看见站在周确身前的男人。
心里就突突突的不安起来。
身材很像,但这人露出的左手小臂上是张牙舞爪的纹身,那人……
温冉突然想起罗曼诺夫的左手一直缠着绷带。
正巧这时周确开了口,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小舅……”
叫出声的瞬间,男人缓缓的转过身。
温冉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如遭雷劈。
最后那个舅字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半个音儿。
整个人宛若被钉在原地,心脏猛地收缩一下,紧接着如雷如鼓。
男人穿着南瓜橙真丝衬衫,只松散的系了几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
听见温冉开口,嗤笑一声。
夹着烟的左手抬起,拇指挑起那小巧的下巴。
手修长干燥,虎口处纹着的毒蛇张着嘴吐着信子
蛇身压在108颗红色朱砂手串下,顺着小臂盘旋蜿蜒,直到隐匿于卷到手腕处的袖口。
阴森寒气,栩栩如生。
仿佛下一秒就会窜出来,咬出致命一口。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透着散漫玩味,“绵绵?来日~方长啊!”
说着他似乎想到什么,俊美到惑人的脸忽然凑近。
声音蛊惑透着邪气:“你知道想和我当亲人的都是什么下场吗?”
上一秒还透着散漫的男人忽而变了脸色。
阴沉沉的盯着那双被吓得瞬间湿润的鹿眼。
人畜无害,清澈干净。
温冉居然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她到底把他当傻子耍了多久!
怒火中夹杂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理智也在一瞬间被蚕食!
他早该把这该死的眼珠子抠下来!
这么想,食指也缓缓的压在她的眼角。
温冉感觉猩红灼热的烟头越发靠近眼睛。
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烟熏得。
一颗接一颗的眼泪缓缓滚落,砸在男人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