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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官们都在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无能为力,顿时身边的几个宫娥就开始啜泣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了她们的昭天司冥,还是为了她们自己未知的命运。

“哭什么?”共工冷眼一扫,威压直接震得那些宫娥们顿时噤声,不敢再发出一丝的声音。

“这时候但凡这消息传出去一丝,这殿里的人就别想有一个活口。”共工的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就像是一个定心丸一样,一下子稳住了所有人。

“那些动歪心思,想送投名状的,劝你们也先想想清楚,别去自投罗网的好。”共工盯着其中一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娥,一字一顿地问道,“听,清,楚,了,吗?”

那小宫娥抖得像筛糠似的,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

共工环顾了一周殿内所有的人,众人纷纷表态,表示自己自己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泄露一丝口风。

只是这世上人的心思本就是最难琢磨的存在,许多人以为掌握了人心,其实却不知道,人心本就是最难掌握的。

明晨殿内终于熄了灯。

整个宫殿里的人都被共工打发到了明晨殿的其他偏殿,而这里只剩下共工、我,和如今躺在榻上呼吸渐渐微弱的昭天司冥。

共工坐在榻边,神情痛苦地将头埋在自己手臂中,“飒飒,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的为什么想问的是哪一桩。是对小袭的遗憾,昭天的怜惜,还是对命运天道的困惑。

但无论是哪一桩,都是藏在他心里难以抹去的伤痛。

这世上总有一些事难以完满。就算我们侥幸躲过了远古的毁灭,成为了上神,拥有了无尽的生命,却也因着岁月的漫长,留下了更多的缺憾。

这些缺憾,有些随着岁月的逝去,渐渐遗忘,但有些却是历久弥新,越来越深刻地就在记忆中,难以抹去。

即便是我们见惯生死,却依旧有些人会是例外。

共工无助地握着昭天司冥的手,“我也知道该放手,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放手。小袭从前受了那么多苦,也不知道阿昭是不是也一样。她们都是这般命途多舛,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

他叹了一口气,很长很长的一口气。仿佛除了叹气,他不知道究竟还能说些什么。

最终,他对我说,“你是我们当中最通晓魂魄之事的,我想你替我看看,阿昭这一辈子,有没有什么遗憾。”

“你想弥补她什么呢?”

“我不知道。”他垂着眼睛没有看我,“我只是觉得,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对小袭的愧疚折磨得他变成了全然不同的一个人。

我不知道对于昭天的愧疚,会不会继续折磨他再成为另一个全然不同的人。

诚然,我不想如此。

钤卷会记录一个人的一生,但仅限于这个人已经死了。因为只有人死了,魂魄的一部分才会被钤印所捕捉,从而形成一卷独立的钤卷,用于记录这个人的生平事迹。

可是昭天还没死,钤印便无法找到相应的钤卷,也就无法读取到这个人的平生之事。

我看向共工,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共工眼神明晦不辨,几经变化很是复杂。那种眼神,失望有之,痛心有之,悔恨有之,还有……怨恨?

不过呼吸间,他的神情就恢复了正常。我心惊不已,为何共工的眼神中会有那般的恨意。

难道为了昭天司冥,他竟然这般痛恨风淩彻吗?他和昭天司冥不过数月相处的情分……

是为了小袭吗?

共工红着眼睛,再次问我,“飒飒,当真是没有办法了吗?”

我很是笃定,“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共工紧紧攥着拳头,“飒飒,那青丘织梦术呢?”

我满脸不解,“什么?这是什么法术?我从未听说过……”

共工咬着牙一步一步逼近我,“织梦术你没听过,黄粱术呢?你也不知道吗?”

他一拳捶在我身后的柱子上,那柱子外头虽是铜,里头却是灌了足足的铁。共工不过是一拳,那柱子瞬间化为乌有,四溅开的铁水还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那火焰的颜色……带着黑色的力量。

我回头去看共工的模样,方才我无端觉得他的眼色有些可怖,现在的我忽然意识到,这个眼神我曾经在那个饕餮的眼中见过。

还有离火……

我意识到什么,立刻用灵力试图封住他的神智,急急唤着他的名字,试图能让他恢复理智,“共工,你清醒一点……”

邪力,又是邪力……

可是共工修的本就是力量型的灵力,但论力量,我本就难以匹敌,更罔论我如今灵力只有过去的两成。我的灵力尚未封住他的神志,他的另一拳就已然到达了我的肩膀……

这一拳的力道十足,我虽然出了全力抵挡,还是被击飞,撞到了大殿的墙上,又滑落瘫坐在了地上。

剧痛从肩膀上传来,鲜血一滴滴落在我的衣裙,我好久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了,没有想到这一次伤我的居然是共工,我的挚友。

我疼得眼前一阵一阵发昏,可是共工却不肯放过我,他捏着我的下巴,让我强行抬头看他。可我看见的不是那个争执刚烈的共工,也不是陪我一起嬉笑怒骂的共工,而是一个浑身通红,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一般的共工。

“告诉我,你有办法吗?”

我看着他,“我离开天朝之后,你都见过谁?”

我不相信他自己知道什么是织梦术。

共工眼中的怒火更盛,他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我疼得几乎要昏过去,冷汗从我的额头如雨一般滑落在我的衣襟。

“飒飒,我不想对你动手,你不要逼我。”

可是他的眼神之中并没有丝毫被逼无奈的愧疚。

“共工,若我能帮你,自然我不会袖手旁观,我们相识多年,你冷静一点!”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共工!这世上你不止有小袭,你想想祝融,你想想离火……”

情爱忽然重要,那是造物主放在我们生命中的奥秘,可以令人为之生,为之死。

但一生之中,除了情爱令人头晕目眩,还有责任与担当叫人需得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