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半梦半醒地问:“姐,是卖饼了吗?”
卖饼......
他的孙子竟然在乡村通过卖饼来维持生计......
花晓晓走进房间说:“今天我们不卖饼,你继续睡。”
“啊,如果要卖,你可以叫我。”花二弟翻身之后,再次头晕目眩并进入了梦乡。
朱琅伧扛着门的方向,双手紧紧抓住大腿,稳定着摇摇欲坠的身躯。
花晓晓将她整理好的衣物放入柜子里,然后看着朱琅伧的背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朱琅伧轻轻地抬起手,擦去了眼角的红肿,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以平常的口吻说:“好,我立刻过来。”
……
花晓晓的手艺真的很好,她随手制作的包子和馒头,香味超过了店内的。
然而,越是这样,朱琅伧的内心越是不舒服。
贫穷家的孩子早早地承担起家的责任,不是流落到普通百姓中,根本没有必要去洗衣和做饭?
朱梦溪不知道如何剥玉米棒子,她已经能够熟练地完成如此多的重体力劳动了。
过了一会,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并说:“你们在乡村的......也是这样。”
“并没有。”花晓晓。
朱琅伧正打算稍微放松,听到花晓晓说:“城里的生活比乡村要舒适得多。在乡村,除了洗衣和做饭,还需要到村口取水,上山砍柴,到田里摘菜。条件较好的时候,可以喂养猪和养鸡,条件不佳,可能没有猪来喂。”
朱琅伧心里如同刀割般痛。
花晓晓继续说:“随后,我们家开始了制作点心的生意。”
朱琅伧呆呆地问:“真的......这么早就起床了吗?”
花晓晓风轻轻地说:“比这个时间早了很多,从三更天开始,到五更天结束摆摊。寒冷的冬腊月,我和二弟挂着托盘,站到福记的门口.....福记,是我们镇上最大的点心店。二弟大声叫卖‘卖饼啦—’ ‘又香又甜的饼——’。我很胖,能扛冻。二弟很瘦,穿得很薄,手背和耳朵上都是冻疮。”
“我问二弟,喜欢卖饼吗?二弟回答说喜欢,因为你卖了饼,就不必再饿了。”
朱琅伧终于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情感,滚烫的老泪吧嗒猛地一声进了碗里。
朱琅伧坐在前方的马车中,而王墨和花晓晓则乘坐了第二辆马车。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应该都是真的吧。”王墨开始说话。
花晓晓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想到他说的是自己在餐桌上向朱琅伧倾诉的事情。
她问:“你之前不是进行过调查吗?”
王墨表示:“确实调查了。”
倾听他人的汇报与直接听她讲述,两者的内心感受大相径庭。
整个过程中,她没有发出任何抱怨,也没有掺杂任何悲愤的情绪,但她越是轻描淡写,就越能让人震撼。
——到底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才能在说时如此冷静?
花晓晓将从云璿那里得到的情报说了。
王墨眉头紧锁:“你想说的是.......朱策很可能已经找到了叔父,并故意用一个幌子把姑祖父引开,然后派人过来进行调查——调查结果还是——”
消除隐患。
他并没有说出最后的两个字。
也没有必要说。
花晓晓也曾思考过这样的可能性。
“他为什么没有行动呢?”王墨困惑。
花晓晓淡然地说:“这不是朱琅伧出现了吗?在朱琅伧面前行动,是担心朱琅伧不认出?”
王墨轻轻地点了点头,问:“你注意到那个人的外貌了吗?”
花晓晓摇了摇头说:“没有,云璿告诉我,他一直戴着斗笠,遮住了自己的脸。”
王墨沉思片刻后说:“这件事情,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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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
朱策在他的书房里度过了一个晚上。
天色渐亮,终于有仆人前来通报——老太爷已经回。
朱策看着窗棂上透进来的亮光,觉得有点刺目。
“国公爷?”
小厮叫他。
朱策回过神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小厮被朱策突然流露出的一种诡异而呆滞的眼神吓得跳了起来,他战战兢兢地告诉他:“老太爷已经回来了,在书房里等。”
朱策露出疯狂的笑容,使得小厮的脸色苍白。
今天国公爷怎么了?
朱策轻轻拍了拍他的宽大袖子,站了起来,在铜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饰。
他带着微笑问仆人:“看我现在的模样,失礼吗?”
小厮说:“不,挺好的!”
通常情况下,国公爷在朝会上的时候才会特别重视自己的仪态,而小厮虽然心里有些不安,嘴上却不敢多问。
“我们走吧。”
朱策带着微笑说道。
他自信地走进了朱琅伧的书房。
朱琅伧的额头上的肿块还没有完全消失,是被花辰用一根棒子敲击造成的。
朱策恭敬的行了一礼,说:“父亲。”
朱琅伧对屋内的仆人说:“大家都退下!”
“是。”
所有人都乖乖地退了出去,最后一个还是记得为他们合上了房门。
朱琅伧并不是那种喜欢绕弯子说话的人,可能是很多武将的常见问题,他们过于直率,不愿意使用心机策略。
战争不在此列。
朱琅伧坐在主座上,那充满深意的眼神冷漠地落在朱策的面孔上。
“不要称呼我为父亲,我已经知道了。”
轰——
朱策的思绪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