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年呼吸屏住了,疯狂眨眼睛。
脑子里全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在做梦吗?
贺进山怎么会这么阳光帅帅地出现在我房里??还光着膀子!!!
见她一副记忆全失的呆模样,男人脸上的笑渐渐消失。
撑在姜禾年头侧的手臂曲肘,宽挺肩骨突起,俯身压得更近。
“全忘了?”
英挺的眉眼沉沉,语气轻飘又危险。
姜禾年皮立马紧了。
她脑袋空空,眼神躲避,瞳孔乱颤。
在瞟到贺进山颈侧鲜红的牙印时,陡地缩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记忆像水库开闸、洪水倒灌一样,哗啦啦一股脑挤进她脑子里。
「我好难受。贺进山你救救我…」
「大坏蛋!快帮我打蚂蚁!有蚂蚁咬我好多好多」
「疼疼疼,不了唔…」
「唔呜!呜我要死了哇,妈妈呜呜???????????…」「别这时候叫妈。」
「好了好了没有蚂蚁了,不咬了,不不不!够了够了——」
姜禾年:“……”
等等等等!
可以了可以了!够了够了!
打住!打住!stop!
该死的!不用再回忆了!!!
天杀的chun药!怎么不干脆直接把我药死!
姜禾年脑中轰隆作响,像电影闪现自动回放昨晚的经历,完全不管她的死活。
很好,她昨晚活像是瘾犯了的。
先是无尾熊附体,又哭又闹死缠着贺进山不让他走,被他这样那样,累得哭出声,又不知死活舔着人脖子缠着一直闹腾,被他再那样这样……
一整晚翻来覆去,死去活来。
俗称“人菜瘾又大”。
那贺进山呢?
贺进山,好猛……
姜禾年无法自控地垂下眼,偷瞟男人赤裸宽健的上身。
乱七八糟的一串牙印下是饱满的胸肌,精悍的腰腹上腹肌块垒分明,腰侧的鲨鱼线嚣张地往下延,直到被黑色裤腰遮住。
上头还有好几道抓痕。
阿门……人形打桩机是真的存在的。
姜禾年艰难地咽了咽嗓子。
视线再下移,瞟向自己藏在被子底下的身体。
光溜溜。
酸痛无比,仿佛被坦克来回来回碾了又碾。
仅仅是锁骨下方的痕迹,就让她没勇气掀开被子往下看了。
但是身上很干爽,还香香的。
肯定不是她半夜梦游给自己洗了个澡。
那不就是……
姜禾年直接瞳孔地震了。
现在,是她这个女流氓要考虑怎么让贺进山放过自己了……
姜禾年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又瞪眼又皱眉、缩鼻子的,乌溜溜的眼珠子灵活转来转去。
贺进山瞧着,眼底的幽沉褪去几分,耐心十足地等人开口。
姜禾年在他眼皮子底下默默从被子里的抽出一只手来,“啪”地张开捂住脸。
良久,红润嘴唇嗡动几下。
声音比蚊子叫还轻。
贺进山眉梢微抬,“你说什么?”
姜禾年脸红到脖子根,掌心下的眼睛闭死了,羞耻至极地再次小声请求:
“先给、给件衣服穿、穿吧……”
说完也不管贺进山听没听见了,抢过他手里的被角,咻地又把自己埋了进去,往里蛄蛹。
大被子里起起伏伏,像有十只猴子挤在里头打架。
姜禾年听见了贺进山出去关门的声音,可她现在实在没勇气看自己的身上,就坐起来脑袋顶着被子摸黑穿衣服。
抬手抬脚每动一下,都酸痛得龇牙咧嘴。
这感觉比当年被拉着走完高中生马拉松比赛后的第二天还酸爽。
手指还控制不住地直抖,分不清是紧张、害羞还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总之,等她胡乱套上衣服裤子之后,已经累趴了。
我把贺进山睡了……
我把贺进山睡了一整晚!
我把顶头债主!那个黑社会头头贺爷给睡了!!
债台高筑了呀年宝宝!
姜禾年肩膀一塌,小猪拱地式地趴在另一半被子上,没勇气掀开。
再怎么想,昨晚都是她霸王硬上弓了,纯纯淫.魔女流氓,贺进山是见义勇为反被她糟蹋的大白菜。
该死的姜艳秋下的什么药这么猛!得亏贺爷身体好啊……
姜禾年屁股一歪,又歪倒躺起,狠狠自闭了。
她脑子里很乱,微阖着眼,胡乱做着心理准备。
也不知道准备什么,总之先准备准备。
贺进山走进来,抱臂瞧着炕上这一大包,都能想到小孩儿是怎么埋里头的。
“打算一直埋里头孵蛋呢?”
姜禾年:……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她现在听不得这个!
她腾一下坐起身,咬唇深吸一口气之后,两手咻地抓下身上的被子,双膝一抬压在被子上,行云流水地“扑通”跪倒在床。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是我太蠢中了圈套,神志不清胆大包天胡搅蛮缠贪得无厌占了你的便宜!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请贺进山同志宽宏大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都忘了吧!!!
我一定会想办法补偿的!”
她垂着脖子一口气说完了,两手互相捏着拘谨收在身前。
整一个标准的跪地忏悔姿势。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
姜禾年完全不敢抬头,甚至在想要不要给贺进山嗑一个,以表忏悔之心。
贺进山睨着她跪着紧绷到微微发抖的姿势,气笑了。
他就不该对这小孩儿的脑回路有什么期待。
“头抬起来。”
“说说你准备怎么补偿我,让我全忘了?”
男人的声音有点冷沉,姜禾年紧闭着的睫毛猛颤,完了完了,他气坏了!
“我以后——”
她咬咬牙,鼓起勇气抬起头,在看见眼前的景象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嘴巴惊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高挑健硕的俊美半裸男身后,是五个十分眼熟的塞得满当当的五层货架。
整间屋子被塞满了东西,地上也堆满了,墙边还靠着她崭崭新的露营装备。
甚至这床羽绒被也……
“这也一起解释解释?”
姜禾年神情呆滞地仰起小脸,视线移向似笑非笑的贺进山。
小心肝乱颤。
姜禾年你这个大笨蛋……怎么跟男人睡觉觉还会爆装备啊啊啊啊!!
一早上接二连三冲击过大,脑子都转不动了。
她心里慌乱,指骨攥到发白,一句话解释没憋出来,眼眶先热了。
抖着伸出手想抓住贺进山的衣摆示弱,却直接摸到了光滑硬热的触感,吓得低头确认,一看摸人腹肌上了。
手刚躲开,就被抓住摁了回去。
摸了个扎实的。
这触感,让姜禾年脑子里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播放不和谐画面。
偏偏贺进山还不放过她,语气慵懒促狭地:
“醒了就不敢摸了?”
“昨晚某个难缠小孩儿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