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敢的脚移到男人的头颅之上,两腿之间的匕首被拔出,在男人的脖子处比划着。
黑眸中一抹红意划过,他扬起匕首,匕首在空中落下一抹优美的弧度。
“裴敢,住手!”一阵声音传来。
裴敢的手却没有丝毫犹豫。
鲜红的血喷洒而出。
男人终是没有了声息。
裴敢擦了下眼角溅住的血,随后转过头,看向刚刚来到这里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面容儒雅,手腕处戴着檀木料的佛珠,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
俊雅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他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唇瓣无声翕动几句话。
施吉重新睁开双眼,眼里毫无波动,声音清冷:“阿敢,你回来了。”
地牢里的士兵把地上的尸体拖走。
施吉,黎东独立军的司令。
裴敢缓缓走过去,路过施吉的时候说道:“司令,你该好好想想了。”
这几天不管怎么拷问男人,都没能问出来点东西,只能从身上的物件判断出他是黝西的人。
施吉侧过头,“阿敢这次出去做的不止我交代的一件事吧。”
裴敢回视着他,眼里毫无退让之意,“有些事司令就算不做,我也会做。”
施吉手中的佛珠停滞住,他唇角勾起笑,“还真是后浪推前浪。”
本就压抑的空气逐渐变得凝固。
“司令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走了。”裴敢说完后便离开了这里。
他们两个的观点不合是早已有的。
栾颂嘴角抽动,连忙走到施吉身旁。
赔笑着说:“司令,阿敢就是太年轻,咱们年轻的时候也是气盛嘛,别生气,主要是这人伤了他的人,不然阿敢也不会杀了他。”
施吉抬起眸子,口吻冷淡:“是个女人?”
他也听说了裴敢带回来一个女人,只是没有过多在意。
栾颂笑道:“阿敢年龄大了,也到了娶妻的年龄,年轻人容易冲动。”
施吉点点头,深邃的眸子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冷不丁出声:“你觉得阿敢说的有没有道理?”
“啊?”栾颂挠了挠头。
意识到他说的问题后,他正正色,语气严肃:“司令,其实我觉得阿敢说的也对,黝西已经派人来咱们这打探消息了,他们早就蠢蠢欲动,要不是被阿敢的女人发现,说不定真让他跑了。”
施吉不再说话,沉默着。
-
出了地牢的裴敢走到井边,把身上的血腥味洗掉才回到木屋里。
木屋淡淡地桂花香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药味。
他的胡桑格爱干净,不喜欢异味。
裴敢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从小皮箱里拿出一盒新的熏香,他有些庆幸自己当初买了许多盒。
淡淡的香味儿飘散在木屋里,是栀子花香。
床上的少女睫毛开始眨动,似乎是闻到了这股味道,也似乎是感觉到年轻男人回来了。
裴敢出去烧了壶热水,把水温调合适后,拿起温软的毛巾沾上水,细心为床上的少女擦拭脸庞和身体。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床上的少女是个易碎品,轻轻一碰便会破碎。
“胡桑格,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年轻男人的眼角有些湿润。
宁萱的肩膀处药还没有换,裴敢为她擦拭完身体后给她重新上药包扎。
肩膀处的那一块皮肤不再光滑,有一处凸起。
看起来很丑。
他的胡桑格醒了估计该生气了。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就像阿妈一样,他记得小时候阿妈要是留下一块疤阿爸就要哄上好久。
所以,胡桑格,早点醒吧,我会好好哄你的。
裴敢的后背隐隐发痛。
伤口应该是又裂开了。
但是他想的却是他的胡桑格那么娇,当时该有多疼。
他糙,他宁愿所有的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不让她受伤。
裴敢轻轻抚摸着宁萱的脸庞。
许久未见,此刻的想念到达了巅峰。
【宿主,好感度达到60,您该醒了。】小宝贝的声音在宁萱的脑海里响起。
这七天,宁萱没有醒,不是因为受伤昏迷,而是因为小宝贝在升级。
而这也是它最后一次升级。
白炽灯发出的光很是刺眼,宁萱想睁开眼却死活睁不开。
直到眼前落下一大片阴影。
她清楚感受到额头覆上了温软。
她缓缓睁开双眸。
眸中带着迷茫。
年轻男人闭着双眼,动作带着极致的温柔和虔诚,满是缱绻。
“裴…敢…”宁萱的声音沙哑。
头顶的男人明显身子一滞。
他的视线慢慢转移。
双目相对的瞬间,宁萱看到了他眼里的红。
宁萱有些不太明白好感度的标准,只是及格吗?
【额,宿主,其实从上个世界开始,好感度系统已经出现了问题,但是当好感度达到100的时候是准确的,所以您不用在意这些。】小宝贝摇着尾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宁萱喊出这一声后,嗓子发疼,咳嗽了几声。
裴敢倒了一杯水,把宁萱扶到自己的怀里。
宁萱一动,就能感觉肩膀的痛楚。
她眉头紧拧。
裴敢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他动作放的更轻。
喝完水后,宁萱的嗓子好了许多。
“裴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没有受伤吧?”
裴敢手指蜷了蜷,随后说道:“没有。”
宁萱的声音有些虚弱,“裴敢,我好累,睡了好久也累。”
裴敢把她放在床上,“那就再睡一会儿。”
宁萱拉住裴敢的衣袖,“我想你陪我。”
“好。”
裴敢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白炽灯被关闭,木屋里仅存着窗户透进来的光。
有些昏暗。
但其实是亮的,心是亮的。
裴敢睡在床外,侧着背,宁萱就那样躺在他的怀里。
闻到他的气息,很安心。
她动了动没有受伤的那个肩膀,在裴敢身上摸着。
一双大手阻止住她的动作,“萱萱,做什么?”
他记得怀里的人,不喜欢他叫她胡桑格。
“你骗我了,我闻到了血腥味儿。”
宁萱的鼻子很灵,哪怕很细微她也能闻到。
“刚刚处理了个人,估计那时候染上的,我再去洗洗。”
裴敢刚要起身,一只小手就拉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