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萱注视着他,“裴敢,你又骗我。”
裴敢叹了口气,重新侧躺在床上,口吻宠溺:“我哪里又骗你了?”
宁萱想了想,“你这次就骗我了,你就是受伤了。”
裴敢无奈说道:“小伤,不算伤,你刚醒,要好好休息。”
他背后的伤好像又裂开了。
不然他的胡桑格怎么能闻到,自己还是太不小心了。
“我看看。”
她才不信是小伤。
裴敢抱住她,躲开她的伤口,“没事,已经处理过了。”
宁萱撇撇嘴,“裴敢,你不听话。”
裴敢眼里带着笑意:“你听话就行了。”
“你真烦。”
宁萱终是没有再勉强,小宝贝已经告诉她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小伤,骗子,大骗子!
“裴敢,帮我叫一下军医,我肩膀好痛。”
裴敢听此立马坐起来,想要掀开被子查看她的伤口,却不小心牵动了背后的伤。
没有忍住还是闷哼一声。
宁萱眼眶泛红,“你就是骗我!”
裴敢的伤口颠簸了一路,加上回来后就收拾了那个男人,早就撕裂的不成样子,额头的汗珠开始滴落。
他轻声哄宁萱,“好了,别生气,我去叫军医。”
他走出门,交代了士兵几句话。
不一会儿,军医便来了。
询问着宁萱的情况。
宁萱直接说道:“麻烦您帮忙看一下他的伤。”
她的身体她最清楚,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根本没有大碍。
看着宁萱不容拒绝的眼光,裴敢认命地坐在椅子上。
上衣被脱下。
精壮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疤,白色的绷带早已经被染红。
军医紧蹙眉头,“裴敢长官,你要是再不好好养养,恐怕会出大问题。”
伤口反反复复崩开。
血肉模糊,上面有烧伤有枪伤,简直惨不忍睹。
裴敢专门把后背背对着宁萱,但宁萱还是能够看到。
【宿主,好可怕!】
宁萱眼眶红透,眼前被蒙上一层白雾,随后化为水珠顺着脸颊落在衣襟之中。
她亲眼看着军医为他处理伤口。
染了血的绷带被剪开。
消毒,撒药,重新包扎。
裴敢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裴敢长官,您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军医又交代了一系列事情后才离开。
木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裴敢套上上衣,走到床边,哄着宁萱,“不疼,没事。”
“骗人。”宁萱不想看他。
裴敢厚着脸皮躺在她的身边,搂着她,“没骗你。”
他早已习惯受伤,真的不算什么了。
宁萱的双眼红彤彤的,“下次你要是再骗我我就不理你了。”
“好。”
两人躺在床上,没有再说话。
长久的疲惫促使裴敢很快陷入睡眠。
平缓又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宁萱脖颈处,宁萱摸了摸他的额头。
果然,发烧了。
她慢慢从被子里出来,小心地跨过裴敢,拿起木桌上军医专门留下的退烧药。
腿还有些酸软,身子摇摇晃晃的。
走到床边的时候差点就摔在了裴敢的身上。
没有受伤的手端着水杯,她轻轻碰了下裴敢,她没有力气扶起来他,只能喊醒他。
裴敢薄唇翕动,意识恍惚。
没有醒来。
他又梦到了小时候,梦到了阿爸阿妈还有他的胡桑格。
只是这次是个美梦,他不愿醒来。
唇上感受到一丝温软。
随后带着苦味的水被渡进来。
微苦却又带着甘甜。
他努力地汲取着,最后忍不住还咬了一口。
淡淡地血腥味传来,梦里的场景转变。
外面的天色渐渐昏暗,木屋的门被敲响。
裴敢这才醒来,浑身汗津津的。
他微微皱眉。
睁开眼后猛地坐起,扫视着房间的四周。
他的胡桑格人怎么不见了?
他穿上鞋,跨着大步走出门。
敲门的是士兵,“裴敢长官,司令让我来叫你去一趟他那里。”
“知道了。”他抬起步子走的却不是施吉屋子的方向。
宁萱此时刚好从军医处出来,又要了些退烧药备着。
军医只留下一包药,已经吃完了。
睡了那么久,感觉身体好多了,要活动一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她手里拿着袋子,迎面就看到了步伐匆匆的裴敢。
裴敢抱住她,有些紧,却很好地错过她肩膀的伤。
年轻男人发现他真的离不开他的胡桑格。
一刻不见,心就会慌张。
周围的士兵打量着两人。
宁萱轻轻推了推他,脸颊泛红,“裴敢,你先放开我,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呢。”
裴敢的视线一扫,士兵纷纷转过头,装作一副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模样。
裴敢还是放开了怀里的人,“萱萱,别乱跑。”
他会担心的。
宁萱瞪了他一眼,“没有乱跑。”
她仰着头,裴敢发现她的唇角有一个破口,指腹轻轻碰着,“你这里怎么了?”
宁萱没好气说道:“被一个蚊子咬的。”
裴敢眸子沉了沉,看来一会儿要拿艾草熏一熏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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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吉坐在椅子上,眼底沉着,手中不断转动着佛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咚咚”门被敲响。
“进来吧。”他开口道。
裴敢走进来,径直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
施吉只是笑了笑,“听说你的小媳妇醒了,阿敢看起来面色好上了许多。”
裴敢面色淡淡,“司令找我是有什么事?”
施吉倒下一杯茶,递到裴敢的面前,随后才开口,“说说这次任务的情况吧。”
裴敢面容有些讽刺,“司令不是都知道吗?”
他知道他的身边有施吉专门安插的人。
施吉抿了一口茶,“阿敢,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那时候还是喊我吉叔。”
施吉比裴敢大了二十多岁。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施吉救了裴敢一命,只不过,后来裴敢也还了他这一命。
一命抵一命,消了……
“过去太久了,都快忘了什么滋味,不如阿敢再叫一声。”施吉放下茶盏。
双目相对,谁都看不透对面的人。
裴敢黑眸凝视着他,“吉叔?司令还当我是小孩子吗?”
施吉手中的佛珠停滞住,空气中有股说不出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阿敢在我眼里永远是小孩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