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局势总是瞬息万变,谁都无法保证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黎东的士兵们检查着地上的尸体。
一切看起来都静了下来,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唯有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有硝烟的味道,昭示着刚刚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一场战争。
大片的罂粟地被鲜血染红,原本绽放的罂粟花似乎开的更加妖艳,引人上瘾。
“裴敢长官,人都检查过了,但这些粟民该怎么办?”士兵跑到裴敢身边询问。
裴敢望向不远处,几十个粟民一脸恐惧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他们又是麻木又是胆怯。
他们见证了一场战争,见证了生命的无情流逝。
裴敢看了眼天上的太阳。
阳光很刺眼,却让人感觉到温暖。
这些人不管放与不放,麻烦都会有许多。
粟民里面不止有男人,还有妇人。
都瘦的不成人形。
整双眼睛没有半分神采,如行尸走肉一般。
“照原来的那样处理。”裴敢冷着眸子说道。
“是!裴敢长官!”士兵退下。
裴敢握住身旁的一朵罂粟花。
是附近盛开最为妖艳的一朵。
他的手不自觉握紧,显出淡淡青色。
一段黑暗的记忆袭来。
他脖子上的青筋凸出。
他说过的,总有一天要灭了黝西。
阿爸阿妈会在天上看着自己。
罂粟花变蔫,很是丑陋。
“你身上装的什么东西!”士兵拿着枪对着人群最中央的一人。
人群中,突然一片躁动。
“饶命饶命!”
“我孩子还在等我回去!”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我是被骗来的!”
“救命!”
秒针转动的声音,细小甚微,却如同战鼓,剧烈压抑。
“是炸药啊!”
一声惊起。
人群四散而去。
秩序乱成一片。
士兵朝天上开了几枪。
“都给我蹲下!”
中央的男人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他看向不远处的裴敢。
瘦的不能行的身子倏地如同敏捷的豹子冲过去。
士兵朝着他开上一枪,没有打准。
男人的胸膛开出一朵红花,他却如同没有知觉般继续跑着。
裴敢眸子闪过暗色,手上的动作熟练。
他身子快速地移动。
“嘭”的一声。
男人还是笑着。
下一秒,却停滞下来,直直地倒在地上。
脑颅开出来一朵鲜艳的花!
同时,秒针停下。
剧烈的火光冲向天际。
周围来不及逃的粟民瞬间被吞没。
裴敢在地上滚动着,背后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残余的火光烧伤。
空气里飘散着熟肉的味道。
他缓缓站起来,身后的衣料已经没了,露出来的血肉模糊一片。
庆幸的是男人的目标是裴敢,跑过来的时候与人群距离拉远。
士兵没有什么损伤。
在这里,有时候只能怪自己不够幸运。
而活下来的粟民显然既是不幸也是幸运。
火光将一切吞没,销灭了所有痕迹。
罂粟花的枝被火光波及,烧起一小片。
士兵熟练的把烧着的枝干踩倒,罂粟花中的瘾子被阻断没有飘散到空气中。
军医走向前,“裴敢长官,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对于他们而言,受伤是常有的事。
一切都已习惯。
清洗,消毒,上药,包扎。
痛,但是又不痛。
裴敢紧绷着肌肉。
一脸沉色。
黝西的人狡猾狠辣,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所以,他出来时,就没有想过不会受伤的事。
原始的山谷里。
风声极轻。
罂粟花的枝叶被吹动着。
年轻男人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他探向怀里。
那块玉镯完好无损地躺在布中。
也不知道他的胡桑格想他了没有。
手指摩挲着。
士兵们收拾着残局。
而粟民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确认再不会有状况后。
“赶紧走走走!”
粟民被驱赶出去。
偌大的森林里,是生是死全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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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敢长官,已经处理完毕。”士兵报告道。
巨大的土坑里,燃起熊熊大火,又被沙土掩盖。
裴敢听后从石头上站起,身后的皮肉由于牵动发出抗议,他的眉稍稍蹙起,很快又平展。
“准备出发。”
士兵敬了个礼,“是!”
这一次出来,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
山谷形成的风流吹过,甚是凉爽。
裴敢吐出一口气。
希望一切能如他所愿。
远处的罂粟花在空中摇曳着身姿,伴随着风声跳着美丽的舞蹈。
可惜美丽的背后藏着的是危险。
裴敢又开始向他的胡桑格了。
他的胡桑格跳起舞来一定好看。
她现在在做些什么?
那双黑眸变得温柔,嘴角绽放一抹微笑。
下一刻,心脏却骤然疼起,盖过了背后的痛。
左胸腔剧烈颤动。
额前冒出冷汗。
手掌不自觉握紧。
裴敢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