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笑闹着回了家,夕阳已经西下了,落日的余晖将天边的云朵染上了红晕。
刚到村口,姜岁就瞧见不少婶子大娘们聚在一起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她想大概是分粮了,大家脸上这才喜气洋洋的。
“盼弟、盼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铁锹娘坐在树下做着手工活,不时朝路上看一眼,瞧见自行车后座上的姜岁,她的眼睛都亮了。
可算是把人盼回来了,憋了这么久的话都要把她憋死了。
“婶子,粮食分完了?”
他们回来的这么晚,大伯应该让家里人帮着把他们分的粮食运回去了吧?
“早分完了。你没在,不知道那些知青又闹事了?”
她可是时刻记着有热闹要跟盼弟分享,这不等到人了,铁锹娘就迫不及待说了起来。
“那张知青看到小何知青分了她这么多工分,当场就跟小何知青撕吧了起来,差点把人脑袋上刚愈合的伤口又扯开了……”
突然听到有关何晴的消息,姜岁还愣了一下,秋收这段时间太忙,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这张知青哪里是小何知青的对手,人有王庆春那小子护着,她最后还是哭着走的……”
铁锹娘说得绘声绘色,姜岁觉得自己好像就在吃瓜现场一样,没有错过这场热闹。
“婶子,我看你这喜气洋洋的,家里分了不少粮食吧?”
“年年都大差不差,有啥好高兴?”
铁锹娘摆了摆手,拉着姜岁喜滋滋道,“估计你还不知道,俺们大队要放电影了,就这几天的事儿。”
“放电影?”
姜岁也来了兴致,这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乡下没啥娱乐活动,有电影看不仅孩子高兴,大人也高兴。
“可不是吗?那些个皮小子都乐疯了,这会儿还缠着大队长问啥时候过来呢?”
铁锹娘也是一脸笑意,上次大队放电影还是她生铁锹那会儿,一晃十七八年过去了。
“婶子,那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去,我还从没看过电影呢!”
原主娘家在山那边,从这里过去还要翻好几座大山,像看电影这样的活动几乎没有。
姜岁这么说也不算是说假话,虽然昨天她才跟迟聿从镇上看了电影回来。
“行,俺看过,俺带着你过去。那天让俺家铁锹早点过去占位子,不然去晚了排后面啥都看不清。”
有看电影经验的铁锹娘不禁有些得意,将这事儿全揽了下来。
“那就谢谢婶子了,我们先回去看看分的粮食,有时间再聊!”
眼看天色不早了,姜岁笑着结束了与铁锹娘的闲聊。
“好,那你快回去忙吧,俺不耽误你了。”
自行车骑出去有些远时,迟聿笑着道,“你跟铁锹婶关系处得还挺好,人家专门等那里跟你说这些八卦。”
“那当然了,我们可是吃瓜搭子。”
姜岁晃了晃脚,一脸得意,下次看电影得给铁锹娘带点瓜子过去。
“等回去了,我也跟你分享一个瓜,绝对狗血炸裂。”
女知青之间扯头发有啥意思,革委会主任惨遭仙人跳,被迫娶了农家女才有意思呢。
“真的,保熟不?”姜岁不由好奇地凑了过去。
“绝对保熟,黄大爷跟我说的。”
“镇上的?”姜岁撇了撇嘴,一个她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吃他的瓜差点意思。
“你认识的,葛淮他爹的瓜,就是你说有些奇怪的那个。”
“他真的很奇怪,我在病房外面等你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的肚子瞧,还问东问西的。
后来我是明白过来了,估计他是把我当成儿媳妇了。真是个人才,他儿子结没结婚他不知道吗?”
姜岁忍不住吐槽有这样的亲爹,也不知道是葛淮打哪儿修来的“福气”?
“这还真有可能不知道。”
想起他们那淡薄的父子情,迟聿说了句公道话。
不过那老头子啥眼神,他儿子能有这福气,娶上岁岁吗?
他和岁岁才是绝配,老天爷拆都拆不散的那种。
“岁岁,下次咱们去改名字的时候,顺便把结婚证领了吧?”
不等姜岁开口,迟聿又赶紧道,“你看就像这次,要是我有进别墅的权限,早把那千斤顶扔里头了。
哪还有后来那么多事儿,你说是不是,我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行吧!”姜岁点头应下了。
她没有犹豫,那都是为了安全着想。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将迟聿置于危险之中。
姜岁觉得自己不排斥跟他领证,绝对是因为她有大局观,对迟聿可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迟聿闻言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他抿了抿唇才压住了嘴角的笑意。
“那我看看哪天合适,咱们再一起过去。”
还哪天合适?
姜岁也是服了,“你别整幺蛾子,现在搞封建迷信可是会被抓起来的?”
“放心,我自己会看。”
要是可以,他觉得明天就是个好日子,但现在可不得克制一下。
至少要等岁岁在家休养几天才行,唉,真是不让人省心,自己就离开一小会儿她都能摔着。
还得是他,只有他陪在岁岁身边,她才能更安全些。
想起自己对岁岁这般重要,迟聿的嘴角又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三叔,你可算是回来了!”
三丫欣喜地三房门口的麻袋上站起了身,为了守住这些粮食,她可都没出去玩。
“三叔,这些都是你们家的粮食,俺可是守了一下午。”
奶怎么骂,她都没挪开,谁来都不好使。
“辛苦三丫,一会儿三叔给你糖吃。”
迟聿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这粮食是谁搬过来的?”
“大爷爷让堂叔送过来的,俺家也是他帮忙运过来的。”
“好,知道了。”
迟聿去停自行车,姜岁牵着三丫开门回了屋,将人领了进去。
“三丫,你坐会儿,三婶给你倒杯水。”
三丫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双手都规规矩矩地放在了大腿上,“三婶,你不要给俺泡麦乳精,那东西贵,费钱!”
她现在是大孩子了,娘说不能老占人便宜。
“没事儿,三婶不爱喝,浪费了岂不是更费钱?”
这时候的孩子哪有不馋麦乳精的,姜岁笑着舀了两勺麦乳精进去,很快麦香味就充斥着整个房间了。
“给三丫喝,省钱!”
还有人不喜欢麦乳精,三丫一脸不可置信,不过她喜欢呀,可不能浪费了。
“对!”
姜岁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将装着麦乳精的搪瓷缸放在了她身旁的小桌子上。
“晾凉一会儿再喝,我去看看你三叔怎么还没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