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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时间不对。

姬灼华是八年前失踪的。

真的隗葵是二十五年前走失的,隗葵三十二岁,她约十二三岁的时候,封门村希望孤儿院发生了大火,只有她和杨三跑了出来。

女人说“隗葵”带着她逃跑,即便是从“隗葵”失踪起往后推几年,也不可能是八年前发生的事情。

再问她,就开始语无伦次。找了心理医生,这才发现,她患有人格分裂,拥有好几个人格。每一个人格都是稳定、发展完整、拥有各别思考模式和记忆的。她对谷唯一说的或许是真的,只是真假,谁也不知道。

厨子说,林二谦被捡回孤儿院的时候,背包里只有一个画册和一块石头。

她说,姬灼华让林二谦快跑。

谷唯一说,姬灼华与他的约定,第二天给他设计图以及样品。

既然如此,在面临突发情况时,年幼的林二谦又怎么会整理好背包,背着跑呢?在事发突然的情况下,作为样品的东西和设计图,又怎么会好好的装在一个孩童的小背包里呢?

莫戗找到了旺财的舅舅,他住在一间收费很高的私人疗养院里。二十多年前,他在工作中从楼上摔下,磕到了脑子,几次手术之后,变成了无法自理的傻子。

“他姐姐是真的好,自从他成了这样,就一直亲自照顾他,一边工作一边照顾他,为了这个弟弟,家都散了。”疗养院的护工,有认识吉母的人,吉母会送弟弟来这家疗养院,也是对方的推荐。“她丈夫是个高中老师,人和善,工作也好,他们有个儿子,也聪明伶俐。”穿着护工衣服的女人跟莫戗坐在长椅上,“没出事之前,逢年过节她弟弟都会拖家带口的来看姐姐一家,虽然她弟弟有些懒惰,不愿意吃苦,但是生活倒是不错。”

她还记得事情发生的前半个月,吉母还说起这个弟弟。说是找了一个保安的工作,早八到晚六,没有保险,没有休息,一个月一万二。“没有保险,没有休息,一个月一万二,这薪资不算高。可是她弟弟却很满意,听说是什么都不用干,每天上班只要坐在门口,看着大门,不让里面人走出去就行。”她弟弟也是个安于现状,享受安逸的人。有事就和夜班的人调班,干了五六年,生活倒也平遂。

护工皱眉,“我记得那天是初八。”他们家有个习惯,初八要到十字路口迎上香,十字路,路路通,迎财神。“我刚在路口摆好了香炉,香都没点燃,就看到她匆匆忙忙跑出来。”后来她才知道,吉母的弟弟不知道为什么从楼上摔下来了,在医院急救。

之后一个多月她都没见到吉母,一个多月后,还是吉母和丈夫半夜争吵,声音太大了,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在家。“说是公司赔了一百二十万,原本是够做手术恢复的,毕竟她弟弟自己也有过错,可是这钱被弟媳妇卷走了。”她就拿家里的钱给弟弟治病,可两口子多年攒下的钱,还不够做一次开颅手术。于是她便瞒着丈夫,把房子抵押了。当时想的是,无论如何,要先把人救回来。“再后来,还不上钱,房子就被查封了。”好好的一个家,也散了。“她家的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一个挺土的名字,孩子奶奶给起的……”她的脸皱成了核桃,可就是想不起来。

“旺财,吉旺财。”

“对。”护工猛地一拍大腿,“就是旺财。”

那个小旺财也是可怜,原本是跟着爸爸的,可是后来,吉母要工作,没时间陪护弟弟,就硬是又把小旺财要回来了。她轻叹一声,眉峰下压,啧啧不停,“你是没看到那个孩子,当时也就七八岁吧,就自己一个人上学放学,放学后还要去医院陪护,给舅舅喂饭,端屎端尿的。”

“他爸爸呢?”

“开始还来看过他,后来见他跟他妈那么好,一生气,也就不来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本能的亲近妈妈,却被他的爸爸误认为他宁愿跟着妈妈吃亏,也不愿意跟着他。

“再后来,她找了一个住家保姆的工作,收入高了,才有钱送弟弟去疗养院。”在此之前,都是小旺财照顾舅舅。后来,好像听说他考上警校了。女人叹息,“那孩子,是个有出息的,就是可惜,家庭负担太重了。”吉母现在的收入不低,可是都无休无止的投入了对弟弟的治疗康复中。

莫戗点头赞同。

护工又道,“你要找小旺财他妈,恐怕得过几天了。”旺财他妈半个月休三天,前天,她刚来看过弟弟,回去工作。“我把她号码给你。”自从弟弟出事,旺财他妈就几乎不和他们联系了。

“你打电话给她,恐怕她也没时间见你,她的雇主挺大方,但是要求也多。”她听吉母说过一次,工作倒也不算累,薪资也高,只是小少爷难伺候。

“你知道她的雇主姓什么吗?”莫戗随口问道。他不确定他和莫戕父母的案子是否和封门村有关,也不确定封门村就是某一个人体器官买卖的地点。他更不确定封门村是否和隗葵的死有关,所以他没有找旺财,而是先来了疗养院。他要先跟吉富贵的主治医师谈一谈。

“姓司。有一次她接电话,我听到她喊了一声司总。”

司?莫戗眼神一闪,与护工道谢后就离开了。

“宝贝儿,你知不知道专门给司不染做饭的阿姨叫什么名字?”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了康复大楼。“好,我知道了。……咱爸过寿,借了连医生的邮轮?……有假有假,咱爸过寿,我怎么能不参加呢……”

吉富贵当年伤的非常重,先是去了d区一院,送入手术后开颅后,发现情况太严重,又紧急转院,去了A区最好的中心医院。当时,A区综合医院脑科坐诊的是一位姓东方的老教授,他是莫教授的恩师之一。只可惜,吉富贵转院的那个晚上,老教授受最喜欢的学生所托,亲自给他的爱人做手术。手术中不能打扰,等老教授完成了手术,走出手术室时,距离吉富贵摔伤,已经超过了四十八小时,早已过了最佳抢救、手术时机。

旺财一家,原本住在b区,是吉母将所有的钱都砸在了弟弟身上,并与丈夫离婚后,才搬去F区的。F区有一家疗养院,有人照顾她的弟弟,让她可以抽出时间去工作。整整九年,旺财每天都要四五点就出门,坐最早的一班跨区公交去b区上学,然后下午向老师请假,不上晚自习,在座跨区公交回F区,去疗养院照顾舅舅。护工会喂他吃饭,却嫌弃他尿的多,拉的多。如果有一天他要考试,或者没请下来假,他的舅舅,就要一直泡在屎尿里。

“……隗葵留了一套别墅给旺财,也很奇怪。”如果说隗葵是可怜旺财,才会留一套房子给他,那为什么她不可怜林二谦?她立遗嘱的时候,可是连青少年恢复中心的人都想到了。在他们日后生活困难的时候,是可以从江奕忻的基金里,拿出一笔钱周转的。“就像是,她清楚知道林二谦的身世,知道他的母亲虽然失踪了,却留下了很多钱给他一样。”莫戕发信息跟他简要说了姬灼华以及林二谦的事情,他们查了姬灼华名下的账户和产业。姬灼华名下有三套联排别墅,存款千万,并且,每个月都会有一笔固定收入,汇入她的账户。她失踪已经超过五年了,只要能证实林二谦是她的儿子,他就能动用她的存款,房子。“行了,我不跟你说了。”莫戗挂上电话,核对了办公室名称,敲门。

吉富贵的所有档案、医疗记录,都被转入了这所疗养院。莫戗凭着一张保险公司理赔调查员的工作证,很轻易就拿到了吉富贵的医疗记录。他看不懂这些,直接跟主治医生说,他们公司需要备份,主治医生便让人复印了一份给他。他坐在主人的办公室,借用扫描仪,将这份档案,一页页扫描。扫描完后打包,一起发给了乞颜。

十八里路是一片小面积别墅区,红转房子,微哥特式,房顶又尖又长。红转别墅的户型很奇特,挑高,一楼是地下室,二楼是一楼,三楼是二楼。一栋别墅,两扇门,两阶台阶,相当于两栋别墅合并在一起。里面每一层都有一刀活动玻璃门,隔开了两边,也连接着两边。

323号,325号,327号是姬灼华在三十多年前一次性买下的,买下后的第二个月,她的长子就出生了。八年前她失踪后,她的舅舅、舅妈,姑姑、姑父曾经侵占过这三栋房子,他们不仅住在里面,还将她住过的一栋转租了出去。一年后,是谷君屹给了他们一笔钱,将他们赶了出去,封存了房子。三年前,他们去法院申请,要求判定姬灼华以及她的两个儿子死亡,这样他们就能瓜分她的房子和钱财了。法院驳回了他们的申请,谷君屹提供了一份姬灼华曾在北欧出现过的证据。这段时间,他们又开始不安分了。

谷君屹是谷新一的堂哥,谷家当家人的长子。他身上,也有着姬灼华的基因。

“就是很狗血的故事,我舅舅和姬灼华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两人相知相恋,可是订婚之后舅舅的初恋女朋友找回来了,你们知道的,得不到的初恋,看起来总是好的。后来在舅舅初恋的有心破坏下,姬灼华伤心跟我舅舅分手回国发展,舅舅也如愿跟初恋结婚了。”即便是在全家人都不同意的情况下。

为了和初恋结婚,他舅舅放弃了家族的一切。后来初恋见从他身上捞不到钱了,就打起了他身上巨额保险的主意。舅舅被设计从高楼摔下,脊椎摔断了,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除了头,其他地方都动不了了。

“外公外婆只生了一胎,双胞胎,一个舅舅,一个我妈妈。”可是这两个没一个让他们省心的,他妈恋爱脑,他舅舅也是。“经过这次,舅舅大彻大悟,痛哭流涕,悔恨异常。外公外婆看他可怜,就把他接回家了。”

他舅舅虽然瘫痪了,但是能力依然很强,被贱女伤透了心,没了恋爱脑,一心扑在了事业上。谷家的产业被他经营的蒸蒸日上,外公外婆又开始忧心舅舅没有继承人。“我外婆是研究遗传基因的,当时姬灼华和舅舅好的时候,曾经为了帮助外婆的研究,捐过一次卵。”外婆就找了个代孕,用姬灼华的卵子,帮舅舅“生”了三个堂哥。谷君屹是老二。

“卧槽!你家好缺德。”伤了别人的心,让别人凄凉退场就算了,还擅自使用别人留下的卵子,“生”了孩子也不告诉她。

谷新一看着旺财,连连点头,一脸赞同。“我和我哥也觉得舅舅一家好缺德。”

旺财一把揽住谷新一,“你那三个堂哥知道他们亲妈是谁吗?”

“知道。”他们年幼时,外婆带他们回来过,就住在这里。后来每年暑假,外婆都会带堂哥们回来和生母相处两个月,直到姬灼华的长子失踪。

旺财嫌弃的看了谷新一,一脸你家怎么这样的表情。“不对,你舅舅瘫痪,那潘不晚——”

“那是另一个舅舅。”那个舅舅喊外公大伯,是外公弟弟留下的唯一儿子,从小就养在他家。这个舅舅没什么事业心,开了一间花房。和潘不晚结婚的是他。

谷新一和旺财一起下车,红砖别墅区的安保很好,它是政府工程,专门提供给有功勋、建树的退休老干部的,安保当然要好。这个区住了好几个军区退休的高层,莫副局的爷爷也住在这里。

姜队站在门口,四处看了看。这里的出入很严格,八年前姬无华如果真的在家里被杀死了,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旺财拿着证件去了门口的岗亭,查看了这个社区的监控。“五年前换过一次监控?公司的名字还有吗?”他几下换监控的公司名称,走出岗亭。“监控换过,以前的视频恐怕找不到了。”

姜队并没有急着去323号,325号,327号,而是让人去探查了整个社区,他也找了安保负责人,要了一份这个社区的居住名单。

大概半个小时后,法证的人到了,他们才拿好相机,在身上别好摄像机,去323号,325号,327号。

姬灼华失踪后,她的亲戚们,很快就瓜分了房子,搬到里面居住,出租,破坏了房子里留下的证据。法证去三栋房子里一一看了,除了灰尘,以及匆忙搬离的痕迹,其余什么没有留下。

她的亲戚在搬入后,就扔掉了她的所有东西。用品、衣服、照片……抹杀了她的一切痕迹。

姜队心中堵着一口气,吩咐彭君,“去,把这些人都给我拘回去,先关二十四小时再说。”

“她如果没死,不可能这么多年没有任何痕迹。如果死了,她的尸体在哪里?”

姜队手下的人已经分散开去走访社区的住户了,法证负责人沈维筠拿了一根烟给他。“上面怎么说的?”

姜队拿过烟点燃,苦笑一下,“说是让我跟完这个案子。”下派到派出所,以后再也回不来了。“也不错了,至少还让我有个工作能养老,不用一把年纪了,还为工作奔波。”

沈维筠在他旁边抽着烟,姜队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不抽烟的。”

沈维筠苦笑摇头。他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起来。

莫戕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子中的合欢树。这株合欢树极大,树冠开展,小枝有棱角,嫩枝、叶子、花序上都有细小绒毛。合欢花粉红菲菲的头状花序形似轻盈柔软的“绒球”,被称为“绒花树”。如果把花球倒转过来,就像马铃上的红缨,故又得名“马缨花”。

“这个社区种的一直都是罗汉松,如果要换,要提前向社区申请。”社区有个业主委员会,谁家把树挪走了,谁家住了谁,多了什么人,都要在业主委员会的群组里报备。“这里住的不说是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也多是些老领导。”老人家心脑血管都不好了,又不喜欢改变,哪儿天谁家挪了一棵树,老人家看着不高兴,一生气,脑淤血了,算谁的。所以搬进来之前,社区就有规定,各自院子里的树,要是移栽或者换载,一定要提前申请报备。

社区主管调出申请表,很快就早到了姬灼华的申请。“姬女士是十六年前报备的,她说她刚怀孕,看到罗汉松就想起大儿子,想换一种调整一下心情。”他在这个社区工作二十几年了,对姬灼华有印象。

“三棵是同一时间换的吗?”这个社区,每个院子里都有一棵罗汉松,是建房子时种下的。

“对。”社区主任肯定道。

“这棵树长得比另外两棵好太多了。”莫戕叫来沈维筠,跟他说了自己的猜测。

“是不是挖看看吧。”法证只带了一把锹,沈维筠让他们去买,莫戕拦住了他。“我家有锹。”他指了指对面的322号,324号,326号,“我住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