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溪似笑非笑道:“就像你看我的眼神一样,是不是?”
杜心雁当然明白她指的什么,她红了脸,道:“别得意得太早!”
“阿凯喜欢你吧?”月溪冷不丁儿地问道。前世她就已经觉得阿凯对杜心雁有非一般的维护,方才又见到阿凯打李佩芸,若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被欺负了,谁会当街下那样的狠手?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她才不会傻到向自己的情敌“招供”,让林月溪有机可乘,挑唆她和欧阳晟的关系。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呢,就老实跟人家说!人家可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方才出手的那个狠劲儿,你也瞧见了不是?万一哪天,他真的为了你,做出什么傻事,你可别后悔!”说完这些,月溪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这话……好象对自己说也管用。
“用得着你管?嘶……”杜心雁疼得呲牙咧嘴。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夏姑轻些,再轻些……”夏姑忙不迭地道歉。
“夏姑,你为何不寻个婆家?”月溪想起李佩芸方才骂她三个的话,虽然很难听,但不得不承认,也是事实。
夏姑的脸居然红了,还挺好看。“夏姑跟在小姐身边惯了,小姐成亲了,夏姑再考虑自个儿的事。”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月溪又冲杜心雁说道。
“又是我的不对?”杜心雁瞪眼。
“当然了。夏姑对杜家忠义,对你杜小姐意厚,但你们不能这样理所当然地使着人家呀?夏姑年纪也不小了吧,回头你要是嫁不出去,岂不是把夏姑也耽误了?”
“呸!你才嫁不出去!”杜心雁啐道。
几人正说着。欧阳晟和玄奕推门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月溪欢喜地迎上去。
欧阳晟拉着月溪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阿金去天涯客栈通知我们的。怎么回事?怎么无端地与人当街打起来了?有没有伤着?那人究竟是谁?现在她人呢?”
月溪见他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紧张,心里甜丝丝的,她道:“那妇人先与杜小姐有争执,与夏姑厮打,我只是趁机去拉了那妇人的头发而已,她没有伤到我。”
“哈哈。”玄奕又笑道:“原来是阿金说错了。他就应该这么说,林姑娘当街欺负妇人。而不是说。林姑娘当街与人打架。害得我们这一路好赶。”
“哪里是我当街欺负妇人?你道那妇人是谁?是李佩芸!”
“李佩芸?”欧阳晟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倒是玄奕,皱眉说道:“居然是她?怎么?又让她跑了?”
“阿凯及时赶来。她也伤得不轻……”
“所以你就妇人之仁了?”这样恶毒的女人,放她走,无疑于放虎归山。
“那我该怎么办?”
“嗯,下次你要再遇见她。就告诉本公子,让本公子替你……”
“喂。你二人不要自顾自地说,别忘了还有我这个普通人在场好不好?”欧阳晟越听越不懂了,何况,若月溪真的与这个李佩芸有过节。还有他欧阳晟在呢,玄奕出什么头?真是!
月溪一时不知从何解释,只好对他道:“这又是一件。我知道,你却不知道的事情。待晚些时候,我说你给听。”
玄奕做了个鬼脸,道:“是我们知道,你不知道。”
欧阳晟挑了挑眉,一手揽过月溪,道:“是说给我听,不是说给你听。”
月溪被他这样的举动弄得满脸通红,不安地推了推他,指指房中的另外两个人。而这时,欧阳晟才发现杜心雁和夏姑也在房中。
杜心雁一脸惘然地看着欧阳晟。她与他相识十几年,他对她从来都是清清冷冷,客气有加,她以为那就是他的性子,他就是一个性情淡漠的男子,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错了。他一点儿都不冷漠,他不仅会紧张一个女子,还会为那个女子,像个幼稚鬼一样,醋意大发。
欧阳晟似是丝毫没有发觉杜心雁的异常,他走上前,道:“心雁受伤了吗?”
杜心雁委屈地点点头,带着鼻音道:“脚扭伤了,好疼。”
“哦,休养几日就好了。”他敷衍地说道,然后又转过头,对月溪道:“林兄在哪里?我与玄奕前几日才讨论过橘园土质的事,这会儿既然来了,就去与橘园瞧瞧。”
月溪回道:“大哥就在橘林里,我带你们过去。”
杜心雁眼见三人有说有笑地相偕出门,双手绞紧了身下的床单,斗大的泪珠一颗颗滴落在胸前。
夏姑劝道:“小姐莫要怄气了!这样的事,强求不得。”
杜心雁气得直把下唇咬出了一个牙印:“本来就是我的,如今却成了我强求?!那个林月溪哪里比得上我!晟哥眼睛瞎了是不是?”
※※※
“这就是小溪出生时的小溪。盛夏雨水充沛,如今正是溪流最盛之时。”
日熙初见欧阳晟来,是不高兴的,那一日,他在橘林里问欧阳晟的问题,欧阳晟至今没有回答他,可见这欧阳晟是个不坚定的。不过在听了他们说起橘林的事,他又多了几分耐心。关于这片橘林,他也困顿许久。不少人以为林家只安守这一片橘林是为了奇货可居,但是谁不希望自己家种的橘子能让更多的人吃到?天知道他与爹爹为了开垦橘林付出过多少劳力,做过多少次试验,只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这条小溪的源头在哪里?”欧阳晟问道。
“在后山!”月溪脱口而出,前世他曾经去探过源头,但是那时他并没有考虑到橘林土质一事,只沿着溪流建了排防护林。
“你怎么知道?”日熙皱眉。
“呃,猜、猜的。”月溪支支吾吾。
三人都没再问。玄奕是心知肚明,定是前世的事。欧阳晟是习惯了,反正又是什么她知道、他却不知道的事。日熙则是懒得问,他这个妹妹奇奇怪怪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不如现在就去瞧瞧?”玄奕提议。
四人一道,顺着溪流向后山走去。走了约半个时辰,一座似屏障的山壁现于眼前。山壁陡峭异常,寸草不生,只有约离地面一尺处,有一个如一口锅大小的圆形泉眼,一直突突地向外冒着泉水。清澈的泉水喷落开来,大部分浸入泥土,消失不见,只有一小股泉水,汇集成流,蜿蜒曲折,形成他们在橘林见到的小溪。
玄奕以手试了试泉水,居然是温热的。欧阳晟则伸头一嗅,有股淡淡的腐木味道。他笑道:“怪不得。”然后让玄奕也闻了闻。
日月两人莫名其妙,问道:“什么怪不得?”
欧阳晟道:“这里在远古时代定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后来由于地质变迁,森林被埋于地下,有些木质软弱的树木被腐化,有些木质坚硬的树木则长存于地下,成为如今所说的沉木。”
“你说的这些,和橘林有什么关系?”日熙不懂欧阳晟说来说去说这些沉木是何用意。
玄奕刚想把一个“笨”字说出口,又吞了回去。“在京城,好多官商人家,有养观赏鱼的雅趣,但是有些鱼喜酸性的水,有些鱼喜碱性的水,那些官商为了调和水质的酸性,就会往养观赏鱼的水里,加入沉木,所以,这里若曾经是一片森林,那么这处泉水定也是酸性的水。”
“这么说,这处泉水是醋了?”月溪愣愣地问道。
在玄奕发火前,欧阳晟抢先答道:“玄奕说的是水质,不是味道,和调味用的酱油、醋不是一个意思。”
月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可是我还是不懂这些和橘林有什么关系?”
日熙也老实地附和道:“我也不懂!”
玄奕终于炸毛了,嚷道:“真是笨到一起去了!这酸水,流到土里去,长年累月,自然是把土质也改变了,所以你家橘林的土质如今就是酸性的,而酸性的土壤就能种出香甜的橘子来,别的地方就种不出像你家这么好吃的橘子来,懂了吗?”
月溪对玄奕的脾气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倒是日熙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那这么说,我们今日只是找到了林家为何能种出蜜橘的缘由,但是没有找到如何将这蜜橘推广开来的法子了?”
“呃……”玄奕尴尬了:“是吧,是这个意思。”
“那……”日熙有些失望。
“这总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我们知道什么样的水土能种出好吃的橘子,以后总能有法子成功将林家蜜橘推广开的。”欧阳晟安慰他。
月溪望着这汩汩的泉水,想起了前世的珍宝阁,那里也有一池神奇的泉水。不过珍宝阁在昆山,那时又风雪满山,她根本不认得路,也寻不到路。
欧阳晟循着她的视线,向这泉眼望去,道:“是不是想知道这背后有什么?”
月溪意识到他的打算,连忙摆手道:“不要,不要,太冒险了。”
不过此时的玄奕倒是跃跃欲试了,他脱下鞋袜和外衫,对欧阳晟道:“去不去?我也是个水性极好的,与你这个漕运的少帮主比试一下,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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