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我没有叛变共产党,没有出卖自己的同志,我愿意真心跟着共产党,为消灭国民党反动派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直至牺牲自己的生命,永不叛党,如果违背誓言,天地不容。”
26个男女政治犯,在警卫战士的监督帮助下,刺破手指,跟着杨毅念誓言,念完后将手指上的血珠弹向空中,12名政治犯的血珠化成了血雾消散了,其中就包括梁友林和那两名华服女青年,而其他14名政治犯的血珠落在了地上。
警卫战士立即用枪顶在这14名政治犯都头上大声喝道:“不许动,双手举过头顶,到墙边站好,如若反抗立即枪毙。”
梁友林大惊忙问:“杨司令,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对他们这样?”
杨毅冷笑道:“这话问得好,只有你们12个人通过了誓言甄别,包括你们认为的这两位女同志,都没有背叛我们的党,而靠墙站着的这14个人却没有通过甄别,尤其是右边的这四个。”
杨毅指点着靠右边的4个人说:“你们四个刚才对那两位女同志骂的最凶,可那两位女同志通过了誓言甄别,你们却没有通过,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最靠右边的一人说道:“你这个誓言甄别不可靠,那姓江的明明是叛徒你却说是好人,我们不是叛徒你却冤枉我们。”
“我的誓言甄别不可靠?冤枉你了?是吗?好吧,那你就做个冤死鬼吧!”杨毅话音没落,右手抽出腰间的马牌撸子,“呯!”的一声脆响,那人眉间出现一个小洞,一股污血流出来,靠着墙歪倒在地,眼见死翘翘了。
“啊!”靠墙的其他人吓得惊叫起来。
“说吧!你们为什么发誓的时候说了违心的话,说实话我可以考虑留你们个活路,再要狡辩就跟他一个下场。”杨毅用枪口指点着地上的尸体。
“快说!不说的话立即崩了你!”警卫战士们用枪口顶着靠墙的男女政治犯。
一个女犯人“哇”的一声哭了:“别杀我,我真没叛变,也没出卖同志,只是不想再跟着共产党干了,我想回家安生过自己的日子。”
“我也是!,我也不想干了。”靠墙的犯人纷纷说道。
杨毅点头说:“好啊,那就再发一次誓吧?你们把手指再挤出点儿血,都挤出来了?那就跟我说,我不是叛徒,没出卖过自己的同志。”
这次有12个人的血珠化成了雾,只有一个人的血珠滴到了地上,这家伙知道隐瞒不过,吓得脸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饶命啊,杨司令,饶命啊,是刘康抓了我老婆孩子威胁我,要是我不叛变他就要杀了我老婆孩子,我也是没办法啊,刘康让我和魏夏全,就是司令刚才打死的这个人,魏夏全的老婆也让刘康抓了,刘康让我们俩呆在牢房里,听老梁他们平时说话,把有价值的消息记下来向刘康报告,这大半年我俩听到监狱其他人说出过十来个人的名字和北山游击队的驻地告诉了刘康,刘康带人把那十几个人抓了,还袭击了北山游击队,刘康说我和魏夏全立了功,把我俩的老婆孩子安置在县城了,还给了钱和粮食,告诉我俩只要再在牢房里待几个月,要是老梁他们再说不出新鲜的东西,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老梁他们统统枪毙,那时候,我和魏夏全就可以出狱,刘康说能给我和魏夏全安排个中队长的职务。对了,还有就是,江紫竹部长和小雪一直没向刘康和县党部的人服软,啥有用的东西都没吐露过,是江部长的父亲江鼎磐老先生给刘康和监狱长送过很多钱,江部长的舅舅崔艺龙是江防司令部的上校处长,给县党部打过电话不让为难江部长,所以监狱对江部长和小雪比较优待。杨司令,我知道的都坦白了,我有罪,求你绕我一条烂命吧,以后我再也不做坏事了,我发誓,再次发那个弹血的誓,我要是再跟着刘康干坏事,要是再出卖咱们的同志,让我赵永森不得好死。”说着把手上的血再次弹出去,果然成了血雾。
杨毅把手枪收了起来说道:“好吧,看你还有悔改之心,坦白的也彻底,就暂且保留你一命,以后你要协助我们抓住刘康,立功后才能赎命,明白吗?还有你们,你们没当叛徒这很好,不想跟着共产党干革命,这凭自己自愿,回各自家里好好过日子,以后一定不要加入国民党,国民党绝没有好下场。北啸,给要回家这些人每人发100法币贴补家用吧。”
13个不愿干革命的人连声称谢被孙北啸和卫兵带了出去,梁友林惭愧的走到江紫竹的身边道歉:“江部长,实在对不起,我冤枉了你,让你受了委屈,还有,杨司令、江部长,我在牢房里被魏夏全和赵永森蒙蔽了,失去警惕性,暴露了游击队的驻地和我们地下党组织的名字,让地下党和游击队遭到了无可弥补的损失,我请求组织给我最严厉的处分。”
另外9个人也过来纷纷给江紫竹和小雪道歉,请求处分,江紫竹说道:“这不怪梁书记和大家,是刘康和国民党反动派太狡猾了,这笔账一定要让敌人加倍偿还。”说完面向杨毅:“杨司令,下一步,需要我们配合部队做哪些工作,请你下达任务吧,我们一定想办法尽力完成。”
杨毅说道:“大家都坐下说话吧,我看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让我们熟悉熟悉以后相处方便。”
大家开始自报名号,十几个人里,江紫竹级别最高,是经扶县委委员,宣传部长,今年21岁,师范学校毕业,父亲江鼎磐是经扶县商会会长,老家有几座茶山桑园,开有茶厂、缫丝厂和纺织厂,茶叶、丝绸生意在河南、湖北大有名气,母亲家是名门望族,舅舅、姨父多有在军政部门担任要职。江紫竹在师范学校加入的共产党,父亲也知道她的共产党员身份,在抗战期间给新四军第五师和经扶县委提供过大量经费支持,江紫竹也因工作突出逐步担任要职。去年新四军撤走后,刘康叛变,经扶县委干部全体被捕,除少数几个干部变节降了刘康,大部分被捕同志宁死不屈英勇就义,县委干部就剩下江紫竹一个人。
魏雪今年17岁,是烈士遗孤,父亲曾是红二十五军的营长,民国二十二年掩护主力撤出大别山时牺牲,那时魏雪才两岁,最初几年,母亲带着魏雪东躲西藏幸存了下来,后来地下党知道了她们娘俩,就把娘俩送到了游击队那里,等魏雪到了上学的时候,地下党把魏雪送到了江紫竹家,魏雪母亲在江家当厨娘,魏雪跟江紫竹上学,俩人情如亲姐妹,魏雪中学毕业就进了县委给江紫竹做了通讯员。刘康叛变俩人都被捕入狱,江紫竹始终维护着魏雪不让小妹妹受摧残。
除了江紫竹,级别高的就是梁友林了,梁友林即是北山区委书记,也是北山游击队的政委,刘康将经扶县委一网打尽后,发出让各区区委书记、区长集中开会的通知,结果包括梁友林在内7个区的书记、区长全部陷入敌手。
其他9个人哪个区的都有,有区干部、也有游击队的干部,不过级别都不高。
杨毅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咱们先把经扶县委重新组建起来,我建议梁友林同志担任县委书记,其他人员梁书记你自己选派决定。江紫竹同志到我们支队来工作,今后我们要在大别山开展对敌斗争,需要跟周边几个县的党组织和地方部队联系,江紫竹同志在部队上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江紫竹自被捕后,一直被监狱里的同志们孤立敌视,甚至县委主要领导在牺牲时还认为是她出卖了党组织,对她恶语相向,她曾绝望的认为,这辈子洗刷不掉叛徒的冤屈了,为此她很是悲观消沉,甚至想过以死明志,如果不是魏雪时常为她仗义直言,她很可能已经轻生了,万没想到解放军能打下经扶县,解救出监狱的政治犯,而杨司令员用简单的发誓仪式就洗清了她身上的污水,还给了她的清白,她真的非常感动,对杨司令尤为感激,甚至认为杨司令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看着年轻英俊的司令员,心里不起涟漪是不可能的。
听司令员说希望她留在部队工作,更的是喜出望外,千肯万愿立时答应:“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一定在部队努力工作。”
魏雪在一旁着急了:“我也要到部队工作,杨司令,我跟着紫竹姐一起行吗?”
杨毅笑道:“当然可以,我任命江紫竹同志为支队政工部主任,魏雪,你继续担任魏主任的通讯员吧。”
魏雪一声欢呼:“太好了,紫竹姐,我们可以在一起不分开了,谢谢你杨司令,你真是个好司令。”大家都笑了。
杨毅让肖雄带梁友林等人去后勤营领一些武器和经费,杨静也带着江紫竹和魏雪去换服装,解放军现在还没有制式女军装,去年在延安和冀南军区工作的一些女干部穿的大前襟双排扣制服,很吸人眼球,这种服装不仅看着精神利索能衬出女同志的曲线美,双排扣大前襟还能对女同志的肚子起到保暖作用,作为春秋冬装再好不过,这种名为列宁装的制服很快在地方单位和部队的女同志中流行开来,地方女干部多以蓝色和浅灰色为主,部队基本上就是浅灰色。
抗战期间八路军新四军的军装颜色主调就是浅灰色,这是因为八路军新四军缺少印染设备和原料,最容易搞到的就是草木灰,草木灰水染的衣服比较容易掉色,洗过几次就成浅灰色了,杨毅的部队过黄河时缺少渡船,连急需的弹药带的都不多,服装带过河的就更少,在河南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打仗,伤亡一天天在增加,归附的俘虏也叫解放战士也逐渐增多,缴获的军装物资也在增加,解放战士几乎全是国民党河南地方部队,这些部队的制式军装是土黄色,由于不间断的行军打仗,后勤部门来不及给刚缴获的军装染色,几乎都是土黄色军装在左胸前配一块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白布胸牌了事,所以现在杨毅的部队军装几乎全是土黄色,只有为数不多的中高级干部才穿灰色的八路服装,这是因为中高级干部有警卫员,能多带几身衣服,再有就是中高级干部亲临战线摸爬滚打修工事的机会较少,衣服破损较慢的缘故。
指挥部的女兵较多,基本都是杨静的部下,负责电讯、勤务、文案、制图和医护等工作,女兵们衣服破损的也较慢,很快杨静就给江紫竹和魏雪凑齐了合身的潜灰色列宁装,扎上牛皮武装带配上白朗宁手枪,两个姑娘少了几分柔媚娇媚,多了几分飒爽英姿,再次站到杨毅的跟前时,竟让杨毅失神了几秒钟。
江紫竹身材高挑,两腿修长,腰干略细但胸部饱满,昂首挺胸时能把上衣撑得绷紧,杨毅甚至闪过会不会把衣扣崩开的念头,这么有料的胸部也就是结发妻子柳杏儿才能与之相比,想到柳杏儿,杨毅脑子里聚起的火热激情好似被泼上了一桶冷水迅速冷却下来,腰下刚要撑起的帐篷立即恢复了原状。
江紫竹已经从年轻首长的眼睛里看出了异样,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脸上阵阵发烧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力气就要被抽空,就要瘫软的感觉。
“嗯,咳!”杨毅一声干咳收回目光,也让江紫竹的魂魄归位,看到首长目光清澈再没有那火辣辣的电光,就觉得刚才是不是有了幻觉、错觉,赶紧打起精神说道:“司令员,请给我安排工作吧。”
杨毅尽可能避开对方的下颔以下部位,看着对方的眼睛说:“江紫竹同志,我们的部队原本只是冀南军区下属的一个独立团,这次过黄河南下,是为了执行诱敌掩护野战军过黄泛区南下进入大别山的任务,所以我们对外宣称是一个纵队,我担任纵队司令,这是骗敌人的,现在你已经是部队的政工干部了,私下称呼就不用叫司令了,现在我们部队的番号是解放军河南支队,我的职务是支队长,你叫我支队长就行。”
“哦,支队长,我这政治部主任的具体工作有哪些?你能跟我说一下吗?”
“嗯,是这样,正常情况政工处负责部队的干部考察、学习培训、政治宣传、敌工反间、联系地方,俘虏改造等项工作,政治处主任对政委负责,目前咱们支队的政委鲁彦同志负伤了,在鲁政委伤愈归队之前你直接归我管。”
江紫竹大惊:“呀,这,这些工作哪一件都很重要,我,我干不来的,支队长,我最多负责你说的这些工作中的一项,多了我没那个能力会误事的。”江紫竹真心急了,额头渗出一层麦粒汗珠。
杨毅笑道:“别着急,我们谁都是在成长中学习,在学习中成长起来的,我以前还不会打仗呢,现在不也是带领一个支队了吗?我跟你说说我的心得,我觉着吧,这官越大就越好干,因为大官是管人不用实际干工作,实际工作有专人去管,你只要安排谁去干,再检查这个人干的结果就成了,你们政治部下面有各个科股,负责我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最初阶段你不熟悉这些工作,这不要紧,学就是,先放手让下面的人干,你只要了解下面的人是怎么干的,干的结果如何就行,结果满意,你就掌握了一套正确的工作方法,结果不理想,你就积累了教训,以后避免重复错误,一年半载你就熟悉全部的工作了。”
江紫竹还是摇头:“这,这不行啊,干好了当然好,要是做了错事就会给部队造成损失,我啥也不懂人家干工作的同志也不会服气的。”
“只要你别不懂装懂瞎指挥,多听多问多学习,就出不了大问题,一定要你拍板你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你可以问静姐,她是内务部主任咱们支队的大管家,她的意见能代表我,当然你也可以直接找我,不过我对这些也不精通,等鲁政委伤好了,你就轻松了。”
紫竹稍稍安心了些:“那,那行吧,静姐、支队长,你们可得多帮助我啊,如果我做的不行,你们一定及时给我指出来,再严厉的批评我也能扛得住,可别给部队造成损失,那我可真的受不了。鲁政委在哪里养伤?我向他报到去,也请示一下工作怎么开展。”
“鲁政委现在医务队养伤,医务队跟着主力部队行军,再有两天能进山区,紫竹同志,你是本地人,对山区里的情况了解吗?现在我们需要在山区找到一块立足点作为后勤基地,这个基地要求隐蔽性好、有水源、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江紫竹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几欲说话又摇头,最后有些惭愧的说:“支队长,实在抱歉,我生在县城,长在县城,参加革命后一直在县委做宣传工作,虽然进过几次山里,但呆的时间都不长,也对地形不熟悉,不能为你提供参考意见,我建议你还是问一下梁友林同志吧,他当过山区游击队的政委,对山里的情况比我要熟悉的多。”
“龙泉峪,龙泉峪能满足支队长说的那几个要求。”魏雪突然插言,声音清脆的像铃铛。
江紫竹忙制止道:“小雪,不要乱说,部队基地选址关系重大,牵扯的方方面面很多,弄不好就会出大问题。”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也不会谁一说就定下了,还要实地勘察,现在我对山区是两眼一抹黑,你们本地人不提供几个方案,我们就得满山遍野的去找,会多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有选择的去勘察,会大大提高效率,小雪同志,你过来,你看,这是大别山区的地形图,这是我们现在脚下的经扶县,你说的那个龙泉峪在什么位置,你为什么说龙泉峪能做咱们部队的基地呢?”
魏雪有些紧张,鼻尖渗出汗珠,涨红着脸瞪着一双大眼一边在地图上辨认一边:“这要是经扶县城的话,那这面就是西面了,这是进山的那条路,进山后……哦,这是黄冈,再往东南七八里就是二龙山,龙泉峪应该就是这个地方,龙泉峪是二龙山谷,基本上是南北走向,有个小河湾叫龙泉溪,山泉一年四季流水不断,供万八千人喝水生活没问题,东边是黄龙山、西边是青龙山,这两座山都挺陡,空手也难攀登,上面要是有人拿枪守着,多少人也别想上去,龙泉峪南北的出口有些窄,但是山谷里面倒是挺大的,以前是北山游击队的老营,我和我妈在那里呆了5年,所以对龙泉峪附近地形很熟悉,龙泉峪唯一的缺点就是没路,往里进往外出都从河湾走,冬季结冰后最好走,春秋河水达小腿以下也能淌水走,夏天这时候河水要深得多,有的地方能到齐腰深,要是赶上山洪还会出人命。”
杨毅眼睛一亮,跟杨静对视一下,杨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小雪,现在那里还有游击队吗?有多少人?”
江紫竹道:“小雪抗战胜利后就进城跟着我了,之后的事情我倒是比小雪知道的多些,北山游击队是山里的土匪收编过来的,鼎盛时候有一百多人,跟鬼子汉奸打了几年仗,抗战胜利后还剩下40多号人枪,去年冬天刘康叛变后诱骗山区里的游击队和民兵集中整训,枪杀、逮捕了绝大部分人,北山游击队的李队长也被捕了,跟我们关在一起,听说老营只剩下几个老人妇女和孩子,青壮年都遇难了,后来李队长也被敌人杀害了。”
杨毅恨声道:“这个刘康,自己叛变还要助纣为虐,真是该死,必须早些把这些叛徒除掉。静姐,派出情报员,找到刘康和他的别动队尽快除掉这个祸害。”
杨静点头道:“我马上去找梁友林同志商量一下,先组织个除奸队,必须把叛徒根除,这些叛徒不但出卖自己同志,还会给群众造成极坏的反面影响,除掉这些叛徒铲除毒瘤能,对其他人能起到震慑作用,对群众也能挽回些影响。”
杨毅点头道:“你再问问老梁同志,除了龙泉峪还有什么地方能做我们的基地,东部山区暂时不用考虑,野战军大部队在大别山东部呢,大部队更需要活动空间,我们的活动范围暂时就定在经扶县和商城县之间这一带就行。”
“报告!”骑兵连长田耕勤进来敬礼道:“逃出城的大部分官员、警察和富商都被截回来了,有几个便衣特务开枪反抗被我们击毙了,截回来的几百人都关在监狱的院子里,怎么处理请支队长指示。”
“啊!商人里面有叫江鼎磐的吗?他是我父亲。”江紫竹慌忙问道。
田耕勤看杨毅点头示意,就从皮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翻看说:“我们已经对那些人进行了简单的询问,嗯,名单里没有江鼎磐的名字,有一个叫江鼎岐的。”
江紫竹对杨毅说:“哦,江鼎岐是我三叔,支队长,我父亲兄弟三人都是纯粹的商人和实业家,祖父教育父亲和叔叔们奉行实业救国,主要做丝绸、棉布的生产买卖,抗战时期江家为国民政府和新四军都捐过很多钱,我加入共产党父亲虽然不赞成但也不强烈反对,不过为了我还是给经扶县委提供过不少经费,我被捕后,父亲和叔叔千方百计营救我,虽然没有把我救出去,但总算没让敌人把我杀了,我希望咱们部队能放了我三叔。”
杨毅答应的很干脆:“这当然没问题,不但你三叔应该释放,那些正经商人、实业家、地主、士绅甚至那些官员,只要不是与共产党作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坑蒙拐骗、欺压百姓事情的,我们也不为难他们,这样吧田连长,你再去监狱一趟,把所有的商人、财主都放了吧,告诉他们,明天上午9点,在县党部会议室开会,另外城里那些大商家老板、工厂厂主、比较有威望的士绅也都通知到,具体通知哪些人,你跟江紫竹主任商议一下,不过那些经营钱庄、妓院、烟馆、赌馆、当铺等奸商不要释放,不但不释放还要抄家,逮捕东家和掌柜的,对那些政府官员和军官的家也要抄没、处罚。江主任,这件事就由你和田连长负责吧。”
江紫竹点头说:“好的,支队长,一会儿我还要回家一趟,看看我父母,动员我父亲明天来开会,再拿些个人的物品。”
杨毅道:“行啊,你蹲了大半年监狱,家里老人肯定老惦记了,抓紧时间回去看看吧,让老人们放心,干脆今晚你就在家住吧,明天吃完早饭早一步跟你父亲一起过来,给工商界老板们开会之前,我有些事请要请教你父亲,不过你回家要注意安全,虽然城里明面的敌人都跑了,但是备不住还有潜伏下来的特务和仇视共产党的反革命分子,田连长,你拨出一个班保卫江主任的安全。”
江紫竹笑道:“不用,杨静主任给我和小雪都配发了手枪,城里到处都是咱部队的战士,能出什么事?一半个特务哪敢这时候露头?那是活腻歪了,我家里也有几个带枪的护院保镖,不用再麻烦专人护卫我了。”
杨毅想了想点头:“那好吧,如果有事,你和小雪就鸣枪示警,骑兵连会很快支援你们的。”
江紫竹、魏雪和田耕勤前脚走,肖雄带着梁友林等12位地方干部后脚就过来了,梁友林他们没有八路军的灰色服装换,只能跟部队大部分战士一样穿缴获敌人的土黄色军装,由于洗了澡,换上了新军装,配上了短枪,又吃了饱饭,几个人脸上再没了刚出监狱时的菜色,加上神情兴奋,一个个很是精神抖擞活力四射,看到杨毅纷纷请求分配任务。
杨毅把几个人让到凳子边坐下,对他们说:“梁书记,同志们,我们目前首要任务是在山里找到一个能够站住脚的基地,目前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随着主力部队开进大别山,鲁西国民党几十万大军连同河南、安徽、湖北的国民党主力部队,一定会蜂拥而至,对大别山进行疯狂围剿,经扶县我们肯定守不住,只能在山区利用地理优势跟敌人打游击战,虽说是游击战,也要有稳定的老营基地,为部队提供后勤的补给保障,更何况我们支队经过千里转战,产生了大量伤亡,上千号伤员需要稳定下来救治恢复,还有两天伤员队伍就到了,必须把基地提前准备好,山里的基地可以考虑二至三个,以便强敌攻击时能有备用基地使用。基地选好了要注意保密,绝对不能让敌人的探子特务发现。第二项工作就是筹备物资,部队进山后,敌人在围剿的同时一定会封山,山里跟外面断绝了联系,粮食、弹药和医药的补充就成了严重问题,另外就是马上就要入冬了,天气渐凉,部队现在只有夏装,必须在敌人封山之前解决冬装问题,听说大别山的冬天也是哈气成雾滴水结冰,我们如果不能把准备工作做好,不用国民党蒋匪军,光是天气就能把我们打败。我已经下通知,明天上午9点召集县城的商家、士绅开会,购买他们库存的粮食、布匹、棉花等物资,不过这显然不够,我们也没那么多钱款,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从乡村地主土豪那里去征集,简单的说就是打土豪集粮款,对于那些老百姓风评较好对共产党不敌视的大户士绅,可以采取借贷方式,我们打借条等打败国民党蒋匪军后我们连本带息一起还,对那些欺压百姓、盘剥佃户、民愤大敌视共产党的土豪劣绅,要坚决打击,那些恶霸和反抗势力坚决枪毙,财产没收,这件事情要抓紧做,我抽出6个排的战士,配合你们地方干部突袭全县188个村镇,尽快完成打土豪筹粮款的任务,并趁势将各村的党组织和党领导下的村公所组建起来。梁书记,你们分一下工,划几个区域,不要有遗漏,尽快把征集起来的粮款安全运进山里的基地。”
梁友林点头道:“支队长,由于很多农村的地主土豪、保甲长都豢有武装护卫,还有不少小保队,这些地主武装和小保队多的有二三十人枪,少的有七八个人枪,加上有院墙望楼,有一定的顽抗力量,部队过于分散容易吃亏,我建议就以排为单位,打击小保队等地方恶势力和征集粮款同时进行,支队再准备一支骑兵队进行支援,188个乡村只靠六个排短时间难以完成,我建议先对山外和县城以西的乡村采取行动,山里的乡村等大部队进山后再采取行动,你看行不行?”
“嗯,梁书记的建议非常好,就从骑兵连和特务营抽6个排用于筹粮款,警卫连做支援部队吧。另外梁书记找几个对山区熟悉的同志带着大部队进山建设基地,这个事情比较急,两天以后伤员大队就到了,我希望伤员们进山后就能稳妥的安置下来,有热饭吃,有栖身的房屋。”
梁友林说道:“我对大别山西北部比较熟悉,进山选基地的事情我亲自带队,东北方向离这里35里的龙泉峪,以前是我们抗日游击队的秘密营地,地势环境易守难攻,有水源有现成山洞,屯几千兵没问题,便于生活,只是路太难走了,大车过不去,作为基地首先要修路。再有就是再往西的白云山靠着沙窝镇,也是屯兵的好地方,其他地方做临时驻地还行,做大部队休整的基地就不够了,再往东,我没去过,对那边的地形不熟悉。”
杨毅见梁友林和魏雪都推荐龙泉峪,就点头道:“那就把龙泉峪作为主基地,将白云山作为备用基地,我给你1500人,你们用明天一天的时间做准备,在县城备齐修路的工具,后天你就带领大部队进山修路,道路要修的宽敞些,能保证两辆卡车会车通过,沿途重点关隘要修筑关卡工事,阻挡敌人的进攻。”
杨毅现在手里虽然有两千多人但解放战士占了七成,这些刚刚归附不久的国民党军俘虏,只是经过最简单的血誓甄别,而且绝大多数还是高压恐吓下才通过血誓甄别的,不论是战斗力还是政治觉悟都很低,如果放出去,很难说能打败小保队,即使能打败小保队,也很有可能变成一帮土匪祸害乡里百姓,所以在没有经过教育改造之前,能依靠的只能是那几百名老战士。不过那些刚归附的解放战士进山修路建设基地还是不错的壮劳力,一千五百青壮能干很多事情。
根据侦察员的情报,北面的国民党追兵追到淮河边就停止不往南追了,据俘虏交待,经扶县南面120里的湖北省麻城县,驻扎着国民党桂军的一个旅,是周边国民党军队最强的部队,麻城是武汉的北大门,如果不是武汉行署的特别命令,麻城的这个桂军旅一般不会跨界跑到河南管闲事。
现在对经扶威胁最大的是西北方向200里的信阳城,信阳是国民政府行政公署,管辖经扶县、商城县等8个县区,又是平汉铁路沿途大站,驻扎着国民党的218旅,不过这个旅的责任是护卫平汉铁路和行政公署,只要不危及辖区的铁路安全,这个旅进攻经扶的可能性也很小,信阳方面对经扶的威胁是国民党通过铁路将重兵转运到信阳集结,然后向经扶进攻,为避免遭到突然袭击,张友庆已经派出侦察组带着简易电台到信阳附近侦察敌情,杨静安排了26个本地战士发血誓后,带着大量法币到周边重要城市潜伏充当暗桩,其中就有两人在信阳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