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妃已经醒来了,听着晋王的呓语多少有些伤心,梦中,他还在想着别的女人吗?
她原本是多么娇贵的小姐,而自从进了晋王宫,她作为女人的骄傲与自尊,被晋王一点一点磨掉。
三年……多么漫长的三年,但对于一个少女来说,青春又能有多少三年呢?
独守空房不说,还要面对别人的冷眼。还有爹爹,总是在暗示她要想办法勾引晋王。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她不能够低声下气地像那些舞姬一样,求着晋王给她一夜承欢的机会。
归根结底,在她心中,自己是太傅之女,是金枝玉叶,不能如此低三下四。
天色微白,晋王从梦中逐渐清醒。只是他还是撑不开,那尤其沉重的眼皮。
昨晚,他在父皇的寿宴上独自喝了好多酒,然后就有些醉了,然后……看到了父皇奸邪的笑容……
什么!父皇奸邪的笑容?
皇上的脸,在晋王的脑海浮现的一瞬间,他便完全清醒了。所有关于昨天的一切都在他脑海里回放。
糟糕,昨日中了父皇的计,不知道现在事态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虽然不知道父皇这次到底有何指向,但是,他隐隐觉得,与俊颜有关。
俊颜……
一想到这个女人的名字,晋王就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坐起来。
“啊!”边上赤着身子的人儿因为被撞到下巴而吃痛大叫。
晋王皱眉,看向身侧的人儿,不禁有些不悦。
薛妃居然在他的床上!
“你怎么会在这儿?”晋王用尽全力忍住自己的怒气,才不至于直接向她挥去一个巴掌。
“臣妾……昨夜……”薛妃捧着下巴,疼得有些语无伦次。
晋王最讨厌别人吞吞吐吐,无心再听她解释,起身下床。
一看晋王生气要走,薛妃忍住疼痛,急忙解释:“王爷,昨夜,是皇上命臣妾到寝宫来照顾王爷的啊!”
她有些委屈,明明是晋王的妃子,却不能服侍身边。好不容易皇上给她机会能够侍寝,现在却又遭到晋王的埋怨……
“奴才在。”
“备马,本王要去别院。”说完便大步向外。
“是。”
“等一下,”晋王忽而停下脚步,想说些什么。
薛妃一双泪眼望向晋王。
“现在立刻将本王的床单、锦被、枕头都换掉,本王不喜欢有脂粉气味。”说完转身离开,无半点留恋。
床上的薛妃已是欲哭无泪。
明明将那个贱奴带回寝宫留宿,现在却说,不喜欢女人的脂粉味,这不就是在针对她吗?
这个男人夺去了他的青春,夺去了他对爱情的憧憬,最终要的是,现在他已在夺去她的贞操后,又不好好珍惜。
捏紧拳头,薛妃心中的妒火,瞬间将她烧为灰烬……
心中暗暗发誓:晋王,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一匹全黑色高头大马脚下生风,踢踢踏踏的马蹄声音回响在宫内的马道上。
马上的晋王,呼呼地喘着粗气。他心中的那种急切不言而喻。
昨夜的失策,让他放松了对父皇的警惕,现在,俊颜不知道好不好,会不会已经知道他与薛妃的事,抑或是父皇会将她……
晋王不敢多想,只是一再挥动马鞭,加快速度。
赶到别院门口,晋王翻身下马,一把推开大门……
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他的心一下子就纠了起来。这衰败的院子,让他想起了俊颜出现在他生命里之前的感觉。
“有人吗?”晋王大喊。
“人吗……人吗……人吗……”回声一遍遍传来,让整个院子更显空旷。
晋王的心忽而跳得飞快。那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快步走到俊颜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这扇门。
他多么希望,推开门后,能够看到俊颜就好好得躺在床上,或者,是和平常一样活蹦乱跳地从门后窜出来吓他。
可是门的后面,没有那张熟悉的脸孔,只有那种熟悉的气味,证明着这里的主人确实曾经存在过。
如果不是俊颜特有的发香还残留在那枕头上,晋王很可能会认为,俊颜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只不过是他的一场梦,一场因为他太过思念烟儿而做的一个美梦。
可是俊颜的发香那么清晰地窜进他的鼻腔里,就如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晋王不得不承认,现在他开始为一个女人担心了。烟儿离开之后,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但是这个名叫方俊颜的女人牵动了他这颗冰封的心。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是他居然非常担心她的安危……
微微一斜嘴角,晋王冷笑。
她方俊颜,不过是心中的替身不是吗?这样担心她,只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像烟儿。
自己应该并不是真正地在乎她,烟儿走后,他就已经没有在乎的女人了,不是吗?
再说,自己心里,只有烟儿一个,哪里还容的下其他女人?
晋王在心里下了结论。
他终于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去救她。就当是为了烟儿吧。
晋王将立领整了整,转身走出别院,大步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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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风,尤其的冷。
可是在上书房内,气氛却异常火热。
整个房内聚满了大臣,他们分坐两边,热烈地讨论着边关战事。很容易地就能看出,他们分成两派不同的意见。
现在只等皇上的到来。
“皇上驾到……”
门内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向门口。
门被打开,皇上大步走进来,坐在了桌案前。
“皇上万岁。”众人简单鞠躬,不等皇上说“平身”便纷纷抬头了。
这是皇上一直以来的规矩。议事的时候,大臣们可以尽量减免礼仪,一来节省时间,二来也可以让大臣们少一些拘束,畅所欲言。
正是因为皇上的各种政策,使得这几年,周朝一直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繁荣景象。
可是大周并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比如边患就是一直以来困扰大周的一个问题。
北方的契丹,这几年是愈发强盛了,以前只是时不时小规模的骚扰,现在“骚扰”恐怕快变成“侵略”了。
“嗯?薛太傅怎么没来?”刚一坐定,皇上扫射群臣,发现薛太傅不在。
“回皇上,家父昨夜忽而抱病。”薛太傅的大儿子时任兵部。
“哦?”皇上的心中当然知道,这不过是因为昨夜薛妃受到了不公平待遇,而耍小性子罢了,但是面子还是要给的,“太傅年事已高,本该子女常伴左右,可惜个个都是国之栋梁,难以分身啊!传朕旨意:着薛妃今日回家省亲,以尽孝道。”
“是。”
“林尚书。”
“臣在。”
“你掌管兵部,把这次边患的具体情况说一说。”
“是。边境来报:以往,契丹人小规模犯境,最多是在边境的村子里抢些牛羊。这次不同,契丹人非但深入到了城镇,抢劫财物,还掳去了不少年轻女子,使得边城人人自危,整日不敢出门。不要说晚上,就是白天也像一座座死城啊!”
上书房内,幽幽的叹息声此起彼伏,大臣们都在为边患问题痛心疾首。
皇上的手,紧握着手中的毛笔,这是他的习惯,喜欢亲自记录下每次议事的一些重点。可是此刻,随着一声脆响,一支上好的湖笔,被硬生生地捏断。
“接着说!”皇上低着头,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他胸中的怒气。
“现在契丹的实力虽然比以前已有所增长,但是还没有强大都能与大周抗衡,所以臣恳请皇上准臣带兵,平定边患。臣定将那些寇贼杀得片甲不留!”林尚书一下跪在地上,抱拳以求。拳拳之心,感动天地。
“皇上!”还未等皇上表态,另一位大臣--户部尚书立马跪在林尚书边上,“皇上,臣不同意贸然发兵。”
“哦?金尚书有何见解?”皇上做个请的手势。
金尚书抬起头:“契丹乃蛮夷之族最近频繁骚扰我朝边境,表面上看是他们日益强盛,但是依臣之见,实则是他们国力衰减。”
金尚书还未言毕,整个上书房的气氛就被推向了高潮。
“简直一派胡言!”
“怎么可能,我看是户部如今拿不出钱来,所以故意推脱!”
“金尚书不是糊涂之人啊,今日怎么如此……”
“够了!”皇上拍案而起。
整个屋子瞬间家雀无声。
皇上踱步至金尚书面前,示意他接着说。
“皇上,臣斗胆猜测,若是契丹国内资源充沛,物产丰富,那他们也不会常常前来犯境。正是因为国内空虚,寇贼又不懂得先进的生产工艺,所以才会不得已到我边境掠夺啊!”
“哦?”皇上皱紧了眉头,思考着什么。
“皇上,金尚书,深谋远虑啊!”有人开始附议了。
“金尚书,刚才得罪了。”
“是啊……是啊。”
“皇上,臣自叹没有金尚书这般深思熟虑,贸然请求出兵,请皇上降罪!”边上的林尚书惭愧地低下了头。
皇上这才舒展了面容。
“既然各位意见都已经统一,那我们现在快来商量一下对策吧。”有人提议。
“金尚书,你有何建议?”皇上弯腰,将金尚书扶起。
“皇上,臣虽不擅长打仗,但是也知道边患对于民心的影响。而且如今边境的几座城池都人人自危,这不是个好征兆啊。臣的意见是:用技术换安宁。”
“用技术,换安宁?”皇上琢磨着这个方案,“其他人呢?认为这个办法怎么样?”
大臣们不语,但有些已经开始点头。
“皇上,”兵部周侍郎上前,“据臣所知,现在契丹的王,是耶律璟,此人甚是荒诞啊!虽他讨厌女色,而无所出,但却经常酗酒,天亮才睡,中午方醒,因此长时期不理朝政,国人称之为“睡王”。而且他生性残暴好战,还常常亲手杀人为快。”
“这个朕也有所闻,你接着说。”皇上坐回案前,拿起茶杯,呷一口。
“若是他们的王是一位贤王,那我们为他们提供先进的技术,他们自然求之不得,定能保边境太平。可若是这样一位王,有技术又有何用?生产生活条件还是得不到改善,他们照样只能以掠夺为生。”
“嗯……有道理!”群臣附和。
“而且,这样一位王,未必能够看得上咱们这宝贵的技术,说不定他还不要!”
“对啊!尔乃蛮夷,如何会懂这技术的重要性!”
“况且,蛮夷一向不讲信用!”
“对!”
群臣的意见在涉及到*时达到了空前的统一。
皇上的嘴角在呷茶的一瞬间,微微一拉。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他的臣子们果然非等闲之辈。这些他想到的,他们都想到了。
他从不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他喜欢看着群臣们由意见大大的分歧,到最后吵着吵着边意见趋同。这样他们的思想才不会被禁锢。
何况,常常为国事争吵,早已是巩固朝中关系最好的润滑剂了。大周能有今天,离不开这位国君的用心良苦。
“既然大家的意见都统一了,那么朕来说两句?”皇上扫视群臣。
上书房瞬间安静下来,大臣们整齐划一地说道:“请皇上定夺!”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拘礼。
“关于契丹,朕也有些自己的想法。”皇上起身,负手而立,“这仗势迟早要打的,正如刚在林尚书所言:等他强大了再打,不如现在就打,既可以省钱省力,也可以尽早巩固边疆。再者,他一个蛮夷之国居然屡屡来犯,不打,实在有失我大周的大国风范。所以,必先将其打得失了方寸,再行安抚之策。只要其向大周称臣,交些形式上的岁贡,那我大周也可以为其提供一些生产技术嘛。”
“皇上英明!”群臣一齐跪地朝拜,声音洪亮到房顶都快要盖不住了。
做皇帝的优越感恐怕就在这里。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那这次该派谁出征呢?”
“臣恳请皇上给臣一次机会!臣定鞠躬尽瘁!”林尚书再次跪地,看来这场仗他很有信心。
皇上却眉头紧锁。他心中知道,林尚书虽然熟读兵书,且时任兵部,对打仗这种事情可谓是驾轻就熟。可是他有个致命的缺点:轻敌。从他刚才的言谈举止中就可以看出了。所以……
“林尚书,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的父亲已过耳顺之年了吧?”
“啊?”林尚书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哦。对,对。皇上您怎么记得?”
皇上踱步至他身边,轻拍他的肩膀:“近日听说,他老人家最近身体小病不断啊。朕思索着,你这一去恐怕要一年半载,万一……朕是说万一,那岂不是不能为他老人家……咳咳。”皇上没有说完,这意思再清楚不过。
林尚书早已两眼噙泪,他是出了名的大孝子。
“臣……臣愿先为国尽忠,后为父尽孝!”他咬牙,再次抱拳。
“可是朕忍心为难朕的爱臣,落下不孝之名啊!”皇上加重手上的力道,表达着自己的痛心。
“皇上……”林尚书一个七尺男儿掉下泪来。本来,皇上能够记住自己父亲的年岁,已实属不易,现在还要为了让他尽孝而另选别人替他出征……他早已感激涕零。
“不必多言了。”皇上给了林尚书一个微笑,“爱卿们还有别的好的人选吗?”
“臣建议让晋王爷去!”有人提议。
“哦?”
“晋王爷当年跟随皇上征战多年,经验丰富。消灭蛮夷应该不在话下。”
“皇上,臣以为不妥!”有人反对,“此去危险重重,晋王乃皇上目前唯一的王爷,这么做太冒险了!”很显然,他的意思是,不必要拿未来皇帝的性命去冒险。
众臣纷纷附议。
皇上也微微点头,这么做的确很冒险。
刚才还气氛热烈的上书房又顿时安静了。大家都蹙眉思索:究竟该由谁来但此重任呢?
此时此刻,皇上的心中却浮现出了一个人的面孔,现在的局面恐怕只有“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皇上心中的算盘早已打好:“金尚书,你们户部可以开始准备粮草了。记住那边天气寒冷,不比中原,多准备些炭火。林尚书,既然你不必远征,那就坐镇中央,好好想想这次的进攻方案。薛侍郎,你协助林尚书。另外……你们谁以朕的口吻写一封书信给耶律璟,恳切些,如果他愿意直接称臣那也不错!”
“皇上,你心中已有这次出征的人选了吗?”有人发问。
皇上郑重点头。
“是哪位大人,能得皇上器重?”
“现在还不能说,朕要先听听他的意见,如果他不愿意那也没有办法。朕只能派晋王去出征了。”虽然口上这么说,可是皇上心中即便没有十分把握,也是有九分的。他相信此人应该会答应。可是场面上还是得这么说。
众臣马上议论纷纷,不知是何方神圣能得皇上如此宠爱。但是他们心中也明白,他们的皇上如此英明,定不会看错。他们谁不是皇上当初从一文不名的将士中提拔的呢?
“既然这样……”皇上正想做总结性发言,就听见门外传来争执的声音。
“王爷,皇上和大臣们正在议事……”一个守门宦官颤巍巍的声音。
“议事?哈哈哈……那本王更要进去了。”门外传来晋王不怀好意的笑声。
“王爷……皇上有吩咐……王爷您别……”
门外的争吵让皇上的眉头紧紧地锁起。
“来人,请晋王进来。”皇上回到案前坐下,挤按着睛明穴,昨夜一夜未眠,他也倦了。
“那既然,此事已商议地差不多了,我看,我们就都回去各自准备吧。”金尚书打着圆场,想要避免眼下的尴尬。
“对啊。大家也都累了,回去休息吧。”大家纷纷点头,接着作揖,想要离开。
“看样子,本王打扰到大家商议国事了。”晋王潇洒地走进,话中带着几分挑衅。
今日的他换下了浅色外衣,一件黑衫,紧贴着身体,显出他令男人嫉妒、女人疯狂的身材。高高束起的发冠,显得他特别精神与干练。这样的晋王,大臣们都不曾见,因为曾几何时,晋王总是半露着胸,一副慵懒的模样。
大臣们心里都明白,今天他很不一样,是因为他的目的,是来找茬。
“父皇。”晋王作揖。
“啊。皇儿来啦,找朕何事?”皇上心中一惊猜到他今天的来意,只是佯装不知。
“儿臣前来只是为了一个奴婢的小事,还是父皇的国事要紧。”晋王故意将“奴婢”二字说得特别重。
大臣们怎会不知晋王的暗指呢?此刻他们都纷纷避开晋王和皇上的眼光,准备伺机“撤退”。
当看到皇上一个“退下”的手势时,所有的大臣都脚底抹油,毕竟谁都不想搅进这场“父与子”的战争。
待到大臣们都散去,晋王走到皇上的案前,双手撑着身子:“父皇,儿臣今日来的目的您应该很清楚吧。”那阴郁的眼神,完全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哦?朕还真不知道。”皇上装糊涂,他决不能回答。否则,在气势上他就输了。在关于“烟儿”的问题上,他不想输。
晋王有些沉不住气了,抬头看着他的“父皇”道:“敢问父皇,方俊颜现在在哪里?”
“方俊颜?”皇上嘴上表现出惊讶,但其实心中早就有底了,“不过是个奴婢,也能让皇儿如此挂心?”
皇上略胜一筹。
“哈哈……”晋王大笑,又忽而收住,“父皇连儿臣宫里最低贱的奴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真是儿臣莫大的荣幸啊!”
晋王扳回一局。
“哈哈哈……”皇上干笑两声。
这时,有宦官在外禀报:“皇上,寝宫的守门侍卫有事禀报。”
“进来。”皇上正想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进来,看到晋王也在,犹豫着要怎么禀报。
“你说吧。什么事。”皇上根本不在意,只是随意地下令。
“启禀皇上:昨夜您招寝的那位姑娘不见了。”
“什么?!”
“你说什么?!”两个同时惊呼。
“你……你让她侍寝?!”晋王没有想到皇上竟这么直接地要她,就连世俗的眼光夜可以忽略。俊颜可是他晋王的女人啊!
“没有,朕还没怎么她呢。”皇上胡乱地回答。
晋王舒一口气。
“什么叫不见?”皇上伸手抓住那侍卫的领子,脸上的怒火一览无余。
“回……回皇上的话……”那侍卫显然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皇上,“就是……寝宫里只剩下一堆被撕烂的衣服,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皇上有一秒钟的失神,她不见了。那个像极了烟儿的女人不见了……
难道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再一次让“烟儿”消失了?
“怎么回事!难道都没有人守卫寝宫吗?”皇上怒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