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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曜和她说过,今夜就在这座废弃许久了的“冬昀殿”前会合。

她,翘首以盼的,便是他带她逃离。

视线扫过四周,借着柔柔的烛火,看到眼前一片芳草萋萋,接着便是听到秋夜里特有的虫鸣不断,她挪了挪步子,发现能落脚处少得可怜,心里着实很怕这里狭抑潮湿的环境。

可,那夜,他握紧她纤细的手,从指间暖道掌心,道“清儿,既然项祁已不再,那么,让我来护着你!”

他要来保护她!

那句话,仿佛是一个坚定的许诺,让她,有了期许,试着冒险一搏。

一抬首,便看见布满蜘网的漆金大字上,一只麻灰的异鸟立于其上。项晓清止在原地,抬高视线,恍惚间,只觉得那异只鸟竟有着人一般凌厉的眼神,并且,它似乎在细细地打量着自己!

见有光照来,那鸟非但不怕烛光,反而继续保持着怪异的眼神,盯着项晓清。

更为诡异的是,项晓清感觉那神情中的阴冷越发深,就像,就像是有人拿着寒刀刮过你的肌理,却又没有疼痛感,心底开始毛骨悚然。

她举起手中的宫灯,将光芒都汇集在那块落灰的牌子上,刚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只鸟兀自站在那,对着墨染的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

虽然不懂它的意图,却让项晓清一阵害怕。在心下说了数句,怪鸟,你快走!

然,那鸟丝毫不惧站在那佯作驱赶状的项晓清,反而动了动立在流金字上的小爪子,继而邃然撇向别处,不再看项晓清。

难道这是一只鹪鹩?

见这鸟不再看自己,她又来了好奇,受着心底的驱使,项晓清扯紧了裹身的驯马裙,走近几步,盯着它的羽尾看,杂色,灰白交织,说明这不是一只血统高贵的奇鸟。

可,才盯了不过数秒,那鸟似乎是有灵性一般,非常厌恶项晓清用打量的神情看它,一个扑腾,飞于最高的檐角处,俯视整座宫闱的全局。

项晓清嚷嚷道:“小怪鸟,怎么只准你看我,啾我,倒不准我看你?”

见它这样,必是不准自己再看它了,遂收回视线,倚着废弃的秋千栏上,打算继续等着。

忽地,一阵香风袭来,项晓清一嗅,不是花香,是脂粉蜜栀熏染后的衣香。

有人?

“别来无恙?”来不及防备,一只手,轻柔地像风一样扑在她的肩上。

项晓清被吓住,手里提的琉璃花菱灯“唰”地落在地上。

彼时,站在她身后的叶澜得意一笑,侧目斜睨,不待项晓清回头,便直接走出。

“小丫鬟?不……,我错了,是小姐。”戏谑的语气。

眉眼一挑,叶澜借着脚力环过身子,旋即转身到了项晓清身前,看着眼前惹人怜爱的小马奴,她心头先是一刺,继而不再看她,半勾下身子,将掉落在地上的照明宫灯捡起。

这灯上三重镂雕,以微型朱雀,鸱吻为饰,边层滚以菱花,琉璃质地。差点被这个笨手笨脚的废妃给打烂。

想及此处,叶澜就觉得可笑。就算赐予她珍宝首饰,也会因这废妃的笨手笨脚弄坏。什么好东西都不应该给她,她有什么资格得到阿曜的垂青,她又凭什么入了阿曜的眼?

一时记不起这是谁,项晓清只知道她并非善类。加之,天黑夜暗,她更为是担心今夜之约。

只是希望来者不是捣乱的就好!

眨眼间,叶澜便已将灯稳稳地拿在手里,食指配合着小指用力,将整个宫灯旋转一圈,便可以看到制作者的精巧心思,暗沉的地上,随着宫灯的转动,落下一个个奇异纷呈的动物模样。

见此景,项晓清瞠目结舌。她太不注意了,竟然没发现这灯可以美成这样。一如她本身,也是太不注意,以至于明珠蒙尘。

见那女子上前几步,以为她要还给自己,项晓清遂伸手去拿,叶澜眼疾手快,打掉项晓清伸过来的手,将灯高举至至脸颊处,碎光洒落,铺了她一脸。

“啪”的一声,打疼的是项晓清的手,更是一种无端的挑衅!

借着那微微摇晃的光,项晓清终是看清眼前嚣张的少女。

藻黑的青丝半垂在那张颇为妖娆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半遮,唯独露出额心处的那一粒殷红朱砂,冥冥间,像是有一股妖惑的力量。

视线往下一扯,便看到她的菱唇掀成玩味的弧度,颇为诡谲。

“花神?”项晓清错愕。数日之前,那个骄傲跋扈的清溪城花神?

叶澜脆声而笑,娇嗲道:“看来小姐对我还是有点印象?”

项晓清不喜欢她的笑与音,退了几步,准备避开她。却被她扣住手腕,低下眼,望见的便是一双以莳红染制的蔻丹,像血。项晓清挣扎道:“放开我!”

叶澜不但不放,反而越扣越紧,莳红的指甲压在项晓清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上,压低声音道:“要是你不想知道关于你皇兄的死因,我可就白来了……”

项晓清心想,项祁就是被西景钰所诛杀,并且进行了草率掩埋,事实就是这样,根本就不用听这个女子的妖言!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有兴趣,可,她连这女子是敌是友都不知道,还被她掣肘着,如何相信?

叶澜见项晓清这样疑惑的神情,索性摊牌,道:“我是北疆公主叶澜,你的皇兄死前中过我放的蛊。”

话,有种你爱信不信的疏离感。

然,这一招放在项晓清身上果然奏效,她楞了片刻,双眸睁得极大,恍过神来时,质问眼前的女子:“你说是就是吗?我凭什么信你?”

内心却在颤抖,皇兄死前,真的中了她的蛊吗?

无凭无据,凭什么相信?可是,她那么单

纯,明明信了三分,却压不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一说话,就让叶澜明白了她之所想。

这小马奴,可真是傻!叶澜如是想。

这样就好,她含着浅笑从异族服饰的腰兜里拿出一块指甲大小的断片残玉。

项晓清一心只想阿曜快点来,不想和这个妖女继续纠缠下去,开始以为她在弄什么手段。却见,她将莹白的掌心摊开在暖黄的烛火下,那块小玉质地极佳,剔透玲珑间,可以看见半个“祁”字。

这花神,看来也是一位喜欢伤口上撒盐的主!她人假,手中的玉倒是真的,那是属于项祁的东西!

心下起了疙瘩,项晓清作势去拿那块玉片,却被叶澜拦下,道:“这个不是你皇兄为了报恩而送,是我捡的。”

叶澜主动交代了玉的来源,就让项晓清更为不解。

睬她两眼,项晓清道微微开了口,以从所未有的庄严口气“我项氏皇族的玉佩一向相傍终身,岂会随意送人,更不用说是遗弃!”

叶澜放声大笑:“夏朝小公主,你的呢?到哪去了,可以拿出给我长长眼吗?”

此语一出,项晓清俏脸发白,被割伤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的确,她虽然是皇女,却早已失去了这皇族象征。

她不是没有这玉,只能说曾经有过,却,被人轻蔑地一踩,站在奢丽的凤台,向下一踢,瞬间裂开成片,毁了!

心口隐殇,被眼前的叶澜一下子揭开,宛如万箭穿心一般的疼!

看项晓清这样,叶澜就越是得意。她就是看不惯这样娇娇弱弱的宫廷少女,像个草包,死皮赖脸地要阿曜护着。

夜风穿堂,疏影婆娑。

叶澜望望天穹中的明月,估摸着时间应该还是充沛。用一种近乎无情的语气继续对项晓清道:“知道我哪捡的吗?”

项晓清的心却不在叶澜身上,而是看了那玉佩好久,眼泪在眶里慢慢打转,那是,皇兄的遗物,却落到了别人的手中,而非,她这个亲皇妹……

是愧疚?亦或是悔恨?

项晓清不应她的问,自顾自地答道:“把它给我!”

原本以为这叶澜必定会大声嬉笑,继而吊着她的胃口,就是不给她。却不料,眼前的北疆少女似乎对这块指甲大的玉碎很是厌弃,素手一扬,看似无意,却是精准地落到了项晓清的手里。

她立马用双手护住,像稀世珍宝一样爱惜……

这是项祁的玉,却遭到毁坏,与自己那玉的待遇如出一辙!

叶澜继续说:“快些拿走,我怕沾了晦气,乱葬岗的东西可是都不干净。”

项晓清斜睨她数眼,旋即将玉碎收好,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心口的位置。

在项晓清这玉碎落到了她这位花神手中,倒是真的弄脏了!“原来你倒挺珍惜的,怎么,想拿着这个去换些银子?我这还有很多……”

叶澜似乎很开心,走到项晓清的前方,当着项晓清的面,举起腰间那个绣着异鸟的布兜,挑开暗扣,开口朝下,将整包残玉碎片悉数倒在地下,“噼里啪啦”地响了许久。

不,那些都是片碎都是皇兄的那快玉佩上琢下来的!

等不及了,项晓清立马勾下身子,蹲在在那地下捡起来……

她一边捡,一边在心里默默哀戚,一边在心里说,皇兄,不要,千万不要怪清儿。

叶澜站在那,笑盈盈地看着项晓清,说:“都在这儿了,我可没多拿哦!”

这话说得可恶,分明就在落井下石,然,项晓清已无暇顾及。她所在意的,只是将项祁的玉佩碎片捡个完整!

值得嘲讽的是,项祁在的时候,她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离去。他逝去之后,她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遗物被人深深毁坏,像丢弃垃圾一样丢弃在自己的眼前!

夜黑,风大,项晓清很怕遗失了一丝一毫,不得不将身子贴得离地很近的地方,细细挑选。远远看过去,就像是拜倒在叶澜脚下的臣服奴婢!

绑着绷带的手指很不灵便,她索性撕开,一条条的染血绷带被胡乱扯下,露出糜肿的双手。放在平时,要是项晓清自己看着双手成了这样,必定嫌弃得都不想碰了。

可,她好怕,好怕自己慢一点,就会找不到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玉碎了!

任由翻卷的皮肉碰到地上的沙石,落叶,或是腐臭的泥土。她什么都不在意,只想把碎片找奇,将项祁的玉佩拼凑完整!

那样卑微的姿态,让叶澜产生自己似乎成了女王一般的错觉。她看项晓清拿着那盏扑闪的宫灯去照着地面,指心穿来的阵阵疼让她眼眶泛红。

叶澜在想,项晓清,你不是挺会贩卖自己的楚楚可怜的吗?怎么不哭了,是在等阿曜来了,你有了靠山了,才哭个梨花带雨惹人爱的模样?

想得美!

“小姐,请你拿着这些碎玉兑了银子后,打赏一下我的人,毕竟,去抬一具悬挂在城门上悬挂的尸体也是需要冒着危险的!”

叶澜低下腰,美目瞧着还在捡着玉碎的项晓清。真可笑,堂堂一个夏朝的幺皇女,远嫁漠朝,竟然被君王一怒之下,贬成卑微的小马奴,终日苦闷地与畜

生作伴!

项晓清先是手停下,继而是全身僵住,接着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北疆少女,一字一顿地问:“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她只知道,项祁的尸体是被西景钰的暗卫拖出宫去掩埋,她求他好久好久,终究没为项祁争取一个尸首回朝的机会!

不知道眼前的北疆妖女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被她蛊

惑。

不要,轻易相信她!

叶澜挑开挡在她那双美丽眸子前的碎发,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神态看着项晓清,一字一句的说:“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皇兄的尸体被你的皇上,挂在漠,夏交界的那座小城里,我没记错的话,是叫疆城?”

项晓清皱眉,似乎在判断她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却见她那张妖

艳的脸越贴越近,差点撞上项晓清的悬胆小鼻。

“我没必要骗你!再者,阿曜快要来‘接”你的,不信你可以自己问问。”

说这话的时候,项晓清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眼脸下描绘的酱绿眼线,煞是妖

冶,却又在冥冥之中,带着些神秘的吸引。

明明是一张那么美丽的脸,却让她厌弃不已!

项晓清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挑开裹在玉碎上的泥土,才再度看了叶澜一眼,道:“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霎时间,叶澜觉得这小马奴还真有几分意思,细细打量她一圈,发现她真是娇小,竟然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看起来,像项窑烧冶出来的陶瓷娃娃。

她追阿曜那么多年,至今才知道他好这口的美人。

叶澜朝项晓清吐吐舌头,做成鬼脸状,好心提醒道:“小公主,你的保护神来了!”

一听到“阿曜”两字,项晓清果然上当,随着叶澜的方向望去。

下一刻,叶澜飞速伸出双手,点住她的穴位,一时间,项晓清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般,站在那动也动不了。

叶澜含笑看他,说:“阿曜是快来了,我的人快拖不住他。不过,他来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残忍的事实,怕你激动,所以……”

她勾起狐

媚的双眼,打量项晓清一圈,继续“所以我点了你的穴道,怕你做傻事,受伤了的话,从哪儿在找你这么一个水灵灵的美人赔给阿曜?”

前三句话是得意之音,后一句,倒成了咬牙切齿。项晓清本来想说,你不用和我再说什么了,随你说的天花乱坠的,我也不会听的。

可,未曾料到,叶澜将她的哑穴也封着,连话都说不出口!

灯火摇曳间,叶澜朝着项晓清再度摊开双手,肤色如玉,却配合着像冰一样冷的话:“小公主,这双手,和你的皇上一样,都曾染上你皇兄的血!”

项晓清气得咬下嫣红的唇,身子受到限制,不得不听叶澜继续说:“我至今记得关着你皇兄的那个地牢里,全是犯了重罪的皇戚。放在平日里,他们倒可以作威作福的。然,在那,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项晓清想,你无非就是要告诉我那时项祁受了许多苦楚,而我这个小皇妹却一无所知,甚至,还可以和阿曜开心的去游山玩水!

敛下眼,她眼里泛着酸。叶澜继续“不说了,怕吓着你,柔弱的小公主。”

项晓清只觉得身子像掉到了冰窖,被冻得好冷好冷。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叶澜半搂住她的身子,坏坏一笑,旋即将她丢弃在荒草堆里。

她要做什么?

叶澜回头撇望躺在草里的项晓清,继而深沉一笑,掏出张近乎透明的纸张,在手心处铺平。

借着天上的那轮冷月,项晓清斜睨而视,只见女子窈窕的身姿像条灵蛇,配上那一脸的妖冶,显得颇为诡异。

叶澜贴近她,将掌心的白屑扑抹在脸上。项晓清这才看清楚,她脸上覆的那物,并非纸张或是其他,而是一张以真人皮质制成的面具。

心下,一阵恶寒……

随着那张薄软的人皮面具与叶澜的轮廓愈加完美的贴合,一张绝美的容颜逐渐展现于眼前,剪水秋瞳,巴掌小脸,以及嫣红绯艳的朱唇。

那张美丽的脸,本是长在她脸上!却偏偏被这异族女子仿制,做成面具,戴在脸上。

“借你衣服一用!”叶澜蹲下身,旋即扯开项晓清腰间的束带,倒转过躺在那的项晓清,双手齐齐发力,一扯,就将整件驯马裙给扒了下来。

项晓清为了御寒,里边原本还穿了一件水色中衣。驯马裙被叶澜一把扒下后,这件中衣旋即落入叶澜眼里。

薄薄的一层中衣,只为挡住女子起伏的风景,却在无线间将她的躯体轮廓描得妖娆媚

惑。叶澜本来只打算扯了她的外衣,可,看到项晓清的凹凸有致,心下就更为窝火!

“小公主,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全都借了吧!”叶澜话是这么说的,手段却是粗鲁,明明知道项晓清身子柔,偏偏就想狠狠地报复她!

“嘶”尽数撕成碎片!

一片片碎衣化成飞花,落在项晓清的脸上,身上,甚至是眼眸里,直接挡住她的视线。

整个人被叶澜摆布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她弄得一丝

不挂,羞辱至极地躺在那。项晓清,你真是没用,被烨帝欺完,又被这北疆妖女欺辱!

真是草包,手无缚鸡之力,活该受到欺压凌辱!

叶澜望了望项晓清那洁白如玉的胴

体,月光下,泛出莹莹柔光,就像艳

画里描绘的妖姬,遂啧啧称赞:“小公主倒是冰肌玉骨,怪不得阿曜侧目。”

在心底,叶澜恨不得将项晓清挫骨扬灰!怒骂,你个勾引人的狐媚子。

这几乎是项晓清生命里被人羞辱得最惨的夜,不着寸缕地躺在那,杂草盖了她一身。她弱势到被人凌辱自此,右眼上沾上中衣的碎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透着尚能睁开的左眼,看到玄黑的夜空,有着大片的星子,一闪一闪的,好美,却在静静之处,看着丑陋的自己!

叶澜才穿上宽大的驯马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是阿曜!她整了整装扮,举手投足间,敛去以往的风格,学着项晓清,淡淡的,有些漠不经心地站在冬昀宫的殿前。

项晓清躺在原处,身子又冷又疼,耳畔听到阿曜步子落到周围的声音。

那是,他应约,来带她走……

深的墨瞳,猛地一沉,便将眼前那抹娇小的背影尽数收入眼帘。剑眉,越拢越紧,慕容曜看着她穿得那么单薄,又开始担心她在这夜空下站了这么久,是否受了寒气。

她,总是让他的心,忍不住怜惜。

女子背他而立,一袭奴隶所穿的麻质长裙翩跹于空中,不同于华服在身时的娇俏,有种洗净铅华的朴素,她正在那发呆,小小的脑袋低着,似乎在看自己的影子。

“清儿……”他唤她。

小小的身子,闻声一动,过了片刻,旋即转了过来。

“清儿,抱歉,阿曜有事,被耽误了许久,这么晚才来。”今夜,他本打算早早潜入宫闱,却在出门之际,收到北疆的急件,好不容易脱身,却又遭到了机警的宫廷护卫,险些暴露了身份。

道歉的话,被他这般俊逸的人说出来,竟有了三分煽情之意。

她哪里好了,阿曜你被她迷

惑成什么样了?叶澜强压住跳出质问他的冲动,继而娓娓道:“阿曜,我会一直等着的,等到你来为止。”

声带被扯得很娇,叶澜试图模仿项晓清的嗓音,心下却冷嗤,骂这夏朝公主的声音娇嗲。

慕容曜看女子站在离自己数丈外的冷宫矮阶上,声音不复往日,清脆间带了杂音,以为她等他等得太久,而得了风寒,遂冷着脸,上前了几步,修长的指节扣住脉穴处,欲要探病。

叶澜一惊,以为招数被他识破,急忙后退。她扯扯被他把脉的左手手,想要抽回,却听到慕容曜宠溺道:“清儿,乖乖的让我诊脉,要是病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