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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她原本退的脚步打住,心想,自己总不能像个软柿子,面面屈服。

“要是你驯服了它,朕就把它送给你。”西景钰许诺,引得项晓清偏头看他。这个人总是喜怒无常,好的时候,把你宠在手下,坏的时候,立刻把你踩在脚下,乖张到了极致。

项晓清道低声道:“送给我?哼,我也不要。”

现在她都是小马奴了,送她马,有什么用,还不是和马打交道。退一万步来说,她还要负责管着玺,送给她,有什么意义?

脚步先行,就来到了玺的前方。项晓清看着这匹小马驹,有些弱势地站在跟前,头也不抬了,气势奄奄,心一软,她伸出手,拂过它的头,很轻很柔,指尖却一刺,捻来一看,竟是一些草屑。

她细细地为它梳着鬓毛,挑出杂草,继而整了整缰绳。这样美丽的小马,不能太邋遢了!

一旁的驯马师道:“也不知道是谁,给它戴了一个丑陋的草环,我们费了好些力气才摘了下来。这小马驹倒是挺喜欢那草环,死活不让我们摘掉。”

项晓清听到那话,捂着嘴,偷笑。原来,它喜欢她给它编的小草环,可,给它戴上的时候,这个小臭马,一副不屑嫌弃的样子,让她还以为它是讨厌的。

她贴近它的脸,轻轻说:“别怕他,我挡你前面。”

过了些许,她微微一笑,牵着缰绳,往前走了几步。它固然害怕,也还是慢慢地跟着她踏了几步。

远处,西景钰看着朝他走来的项晓清,脸旁纯净,仿佛是不染纤尘一般剔透小巧。似乎,与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叠!

然,若干年前,也是在这种宫闱马场,她那日心情好,与他共骑一匹骏马。他那时心下一暖,以为她终于变了,不再冷若冰霜,终于肯抬眼看他了。没过片刻,换来的是她推他下马,看着他重重地跌倒在草丛中。她什么也没说,兀自骑着马离去,连一个理由都不给。

事后,她在寝宫里,歇斯底里地摔着东西。却,不发一语。

千般心思费尽,换来她的反目。

项晓清轻轻拍着玺,还差数步就要到了西景钰面前。却听到他说:“德续,怎么办事的?这马也不烙个标记,万一逃了怎么办?”

她原本大好的心情遭到他这一盆冷水,立刻冷了下去。盯着西景钰看了数眼,她甩开牵着玺的缰绳,护在它的身前。“你说的,我驯服了它,它就是我的了,你无权这么做。”

这么美的马,他忍心给它烙印?

西景钰上前,环手于前,看着偏头护马的她,邪

气凛然道:“你是朕的,所以,它也是!”

大手拂过她细嫩的脸,遭到她的摇头抗拒,他低闷一笑。道:“那好,朕不烙它身上,烙你身上。”

话落,他的指尖划过她的眼角,那儿,有一颗几乎细不可见的泪痣。

项晓清怒,拍手打掉他的指,却被他一个反扣,将她的右手握在掌心。西景钰一个低头,便看见像发酵了的面团一样的手。再一细看,发现竟是被一层层的纱布包裹着。

近在咫尺,烨帝冷冽的气息再度覆在她脸上。只见,男人薄凉的唇是紧抿着,鼻息却是铺面而来,气息吐到了她的眼睛里,睁都睁不开。项晓清试着动动眼皮,轻轻眨眼,如此反复,倒是好了些许。

西景钰看着眼前的她,菱唇微阖,即使靠她那么近,可是她却不想见他,晶莹剔透的眸子撇到一处,定睛注视,就是不看他。

他一晃掌心里的柔荑,拉她回神。盯着她,道:“那好,就烙在你身上。”

她学着他的卑劣,一脚踏上他的靴子,用力踩!使命踩!

“项晓清,你真是活腻了!”他倒吸一口冷气,放开她。

他以为,眼前的女子,只不过那一张容颜像极了了她,却不想,被他一激,性子也像极了她。

很好,再多多调教,她绝对是最完美的替身。

当着上百人的面,项晓清看到他眸底的微愠,继而是打横抱起她。说:“在朕的面前,收起你伤人的小爪子!收起你不乖的小性子!”

这简直是以近乎威胁的语气。项晓清压根不看他铁青的脸,她现在这副模样了,根本就是刀板上的那块肉,任他西景钰剁碎成渣滓。

“皇上,请自重!”她冷冷道。

自重这个词,她用得文雅,心里早就把他骂得七荤八素。整个瘫得像朵软软的棉花,连反抗都不想。她在,等死!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屈辱的画面,她将暴露出来的恨意再度放入心里。继而,保持着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他不是最喜欢这样吗?

咻地,她被他放到宽大的龙撵之上,身子旋即压了下去。她大骇,赶忙伸手去推,却被一把抓住。他凝视着她通红的小脸,说:“你在想什么?”

顷刻间,她觉得世界被他挤得很小很小,狭隘得只能看见一脸坏笑的他。暧

昧横生间,他道:“以为朕要你侍寝?”

被他识破秘密,她脸红得透彻,支支吾吾道:“那你想要怎样?”

见她底气不足,他眸一斜,指尖插

入她散落的发丝里。道:“朕要你……”

这男人真奇怪,后面的几个字眼说得如蚊声,她一个都听不清。她反问他:“你说大声点,到底是要我干什么啊?”

话一脱口,她当场就愣了。他在耍她。一闹气,她倚在龙撵一隅,指着眼前宽大的床榻问他:“我想问问陛下,这床榻,到底躺过多少女人,项晓清又是第几个呢?”

这话,是她之前偷偷看野史小文上所写的,当时是躲着被窝里捧腹大笑,现在他咄咄逼人,她词穷了,搬出这一套,来激他。

他“噗”地大笑,戴着兽皮手套的指,点点她挺翘的鼻尖,道:“第一个。”

男人的眸子在此刻出奇的明亮,绛紫之色,出奇妖异。项晓清看他贴近,立马小心防备,看似无意地推开他,打趣道:“不用脑子想,也知道皇上在骗我。”

西景钰愣了三秒,继而冷笑一声。道:“算你聪明,不过,她们是被人抬上来的,而你,是被朕抱着上来的。”

项晓清揉揉自己发酸的手臂,小声嘟囔,这烨帝喜怒不定,竟然要自己坐在龙撵内帮他捶了一下午的肩。

她说不会,心下也不想。原本以为他会放过她,却不料这难伺候的男人说:“不会朕教你,好生学着!”

听到这话时,她就笑了。堂堂漠朝的烨帝,竟可以扯下迂贵的身份,来教她这个小弃妃。放在平日,她是绝对不会相信,可,当那一双手犹如春风般柔絮划过,听她轻哼一声后,他加重力道,顿时,肩部刮过的不是风,而是啪啦啪啦而下的细雨。

享受了片刻,烨帝收手,对她说:“你来试一试。”

项晓清心中不甘,暗暗骂他,你厌我,弃我,又一个回身,和她玩纠缠不清。他到底是在玩哪招?

压根没心思帮这个仇人按摩,可是现在自己身在虎口,再怎么样,也得硬着头皮试一试。她双手交合,共握成拳状,朝着男人的宽肩膀就打了下去。

“碰”她没在捶肩,完全是把他当沙袋草人,把项祁去世的怒气,一咕噜使出来。

西景钰冷哼一声。项晓清暗自笑笑,欲要打下第二捶。却被他拽住一把手,恶狠狠地问:“项晓清,你是要刺杀朕?”

项晓清鼓了鼓腮帮,露出数个浅浅的小梨涡,嘴上答:“在帮你捶肩,只是力道没控制好。”

要是她要能力,早就刺杀他了,压根没必要使这种小花招来小惩。后来,她想清楚了,没能力复仇之前,使用这种成本低廉的互掐方式倒是解气的最佳方式。恨到牙痒痒,还要保持着安稳的模样,才能步步为营。

谁知,这男人心藏虎狼。狭长的眸子染上戏弄的笑,对着她说:“小马奴,你再这样闹,送到窑子里都没人要。”

送她到窑子?项晓清越听越迷惑,他废了她,贬为马奴还不够,还要把她给卖了?虽然知道他对她说的话里,七分有假,三分为真,可,她还是觉得这男人见不得她有片刻欢颜,非要把她逼到死角,赐予她无尽的屈辱才好。

眸子一低,视线扯到看到他手上戴着的那副兽皮手套上。那是全皮所制,大白天的被他戴在手上,分外渗人。一如他时而阴沉的性子。

他微微有些乏了,半阖住狭长的眸子。对着她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学不好,朕立马把你卖了。”

项晓清脸一黑。

脑中晃过刚才他为她捶肩的样子,手法,以及力道。心下腹诽,一代帝王,竟会这些技。

她的悟性虽谈不上极佳,也还是会照葫芦画瓢。几下拿捏下来,听到他闷哼出声,便知道对了。

也不知道捶了多久,时光凝固在两人周身。绕绕异香缭绕其间,静美之景中,女子皱着眉头,跪在他的身后。他已经沉默多时,项晓清不敢确定他是否已经熟睡,停下捶打的手,伸在他面前晃晃,他不回应。她便提起胆子,立直了身子,勾着上前,乜视他。

“皇上?”无人应……

“暴君!”

他似乎睡了。倾世之颜上少了往日的暴虐,一望之下,魅人心。

心底有个复仇的声音在叫唤,项晓清掐死他,为项祁报仇。

可,她怕失手。双手没有施力,只是贴着,不敢动。她睁大双眼,看着睡着的他。怕他试探她,下手时,就是自己的死期。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脑子里出现了好多幕她和项祁开心的画面。最疼最爱她的皇兄,是死在他的手上,是他在那个黑夜里,仗强欺弱,逼着刚刚出狱的项祁和他比试!

永远也忘不了他是那么狠,连项祁临走时的最后一幕也不让她看。

杀机,立刻迸出。

心底,有一处最黑暗的角落,疯狂地说,项晓清,你真懦弱,他就在你的面前,你都不敢下手,活该你皇兄含冤而死。

不断地逼着她,以此双手,血刃仇人。

指缝一夹,指腹发力。她抬高了头,贝齿瑟缩地咬着潋潋红唇,继而挑开挡在眼前的发丝。

那张,属于西景钰的妖媚容颜,尽数收到她眼底。他很美,凭着那张容颜,就可以减下她的三分杀心。可,一想到这背后的毒辣手段,她原本松弛的指,蓦地凸起浅浅的青筋。

她想,大好时机在眼前,一定要杀了他!

“皇上……”龙撵之外,林德续尖锐之音突兀传来。

项晓清呆住,目光死死地盯着西景钰。只见,闻声片刻,他眉一挑,继而,浓密的睫毛动了动。她一惊,想要将手收回,却,来不及了……

霍地,男子那双美丽的眸子,突兀睁开。纯净华贵的绛紫之色,烁烁其华。

“嗯?”视线由下往上游走,他首先看到的是,项晓清有些凌乱的衣摆,以及左肩处,大片洁白,一根月白的兜绳跃然其上。那双凝脂的小手倒是挺主动的,直接环绕到了他的脖项之上。

很好!他问她,“说吧,你打算对朕做什么?”

项晓清彻底蒙了,她吞吞吐吐地说:“我……我的……,我的衣服松了?”自己不由自主地看看刚才滑落的的衣服。该死,今日是她第一日来这马场,根本就没有适合她穿得驯马裙。

之前那位“热情好心”的驯马女,将自己的衣服借给项晓清,本来就大了些许,却也不想,她在欲要杀他之际,衣服滑落了大半,这是不是关键,她自己并未发现,倒是他一醒,就撞个正着。

“松了?”他直接搂住她纤细的腰,紧紧贴着她。“那么,你说,是脱,还是穿?”

“不要你管!”项晓清立马扯住自己的衣领,紧张护住,这是第二次了,他每次都占到便宜!

暧昧的声音再度响起:“脱和穿是一个字,可,你说了四个字。该罚!”

项晓清身子僵硬,杵在那,没杀成的懊恼还停留在心尖。被他玩味打量,就全身起了疙瘩……

是无止境的戏谑,亦或是动了真格,要摆出他漠朝的宫廷秘刑,把她剥皮抽筋,开膛破肚?这些她都没心思去在意,只是在想,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她错过了,还要多久才能再度遇上?

帘外一阵响动,林德续尖锐的声音透过罅隙,遥遥传来:“皇上,牌子送来了……”

凝固的尴尬气氛,渐渐好了一些……

可是,项晓清还在懊恼,自己的懦弱。

西景钰眼中,项晓清还呆在他的身前,灵动的眸子垂着,像做了坏事被大人抓住马脚的孩子。

这是撇脚的勾引,还是天真的魅惑?几日不见,从哪学了这些漏洞百出的小把戏?

西景钰瞥眼,朝着林德续的方向说:“递进来。”

继而他拉开她圈在他颈项上的手,摆正失落的项晓清,理了理她凌乱的青丝。玩味道:“小马奴,在打什么算盘?”

项晓清还愣在那里,片刻间,被男人冰凉的掌轻拍了脸颊,要她答话。似乎在他的面前,她总是夹着自己的小尾巴,沉默。这样,让他厌倦……

项晓清刚欲皱眉答话,却看见西景钰越过她,一把掀开轿帘子,接过林德续递过来的檀木托盘。

站在龙撵之外的林德续,似乎也觉得自己也有点不识时机,刚才烨帝夺过盘子时,脸明显暗沉得可怕。然,这天还差一炷香的时间便要黑了。

烨帝他,也该要戴上面具了!

龙撵之内,西景钰随手将盘子甩在了矮几上。项晓清刚好坐在矮几边上,心下好奇,便睬了眼右前方的那鎏金小牌子,不过巴掌大小的牌子,赫然跃于眼前。

尾段,凿出芝麻大小的圆孔,系携锦绣流苏。

她数了数,这张盘子上,金牌竟然有二十七块之多。最为明显的,便是乾,清二妃的牌子,她们的待遇是截然不同的,压根不用合上,只用摆着那里就好。不知是她们特别受宠,还是妃位较高的原因,金牌也略有不同,煅滚上一层菱花,放在一大堆牌子里,很扎眼。

西景钰手伸手,越开两个已被翻出的主妃牌,到了一张合起的未知牌子上,欲要掀开之际,顿住。

明明那指再用分毫力就可以直接看到结果了,可他却勾起眸子,对着坐在对面的项晓清:“驯马有功,朕给你个机会,让你来选。”

狗屁理由!她都是废妃,让她来选侍寝的妃子,真是可笑!项晓清赌气,敛手,头撇到一边。

她们本是敌人,从无恩爱,不带这般好得像情人的光景!

从西景钰这个角度望过去,女子抬首的弧度,想一直戏水的天鹅,还,真有一番风情!

不给她机会,他强硬地拽起她的手,游走在一块块合起的牌子上。“这儿,本来给你留着一块位子的。不料,你今日竟然主动献身,然,你这身子,朕已经不想要了……”

惋惜的话,被她听到耳里,就好像是笑话一样。

明明开始察觉了他的异样,他竟可以平淡的说,她已经毫无吸引力!想不到这烨帝,也是喜欢口是心非的主。

不甘顺从间,她伸出另一只手,压住他步步紧逼的掌,直视眸心:“之前,项晓清承蒙怜爱,无福受宠。也无须重提旧事。现在,既然皇上已然对项晓清无趣,项晓清也当自知。那么,请皇上放过我……”

她的手心,疼得要命,伤口一裂再裂。

“咻”地,男子莫名怒了,广袖一扫,所有的牌子“啪啪”地落了一地。

此刻,刚好到了日夜分割之际……

他对项晓清道:“你先退下。”

如得大赦!项晓清也礼也不施,直接往龙撵下跑。却为曾发现男人说这话时,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被烈火焚烧过一样。

她只顾逃命,却未曾在意残留在空中的那话,朕只吃熟了的果子!

子沉宫。

雨打芭蕉,风始于潮,穿入一殿的雕梁画栋间。

幽暗的寝宫内,赤金鎏铜的高柱上,成排的鹅黄纱灯随着清风袭来摇摇晃晃,那微微暖光低垂在黑暗里,不像是用来照明的,反倒像是巨兽的眼眸,无情地注视着每一个来者。一柄燃烧将尽的火烛猛地掉落在青石地砖之上,跳动的烛火炸成火星,溅落四周。明黄的帘子被清风一带,纱幔起起伏伏,交

缠缭绕间,露出偌大的床榻中的旖旎缠

绵之色。

过了片刻,清妃慵懒挪了挪身子,倚在身前男子健壮的胸膛之上。她被他整得一夜无眠,身子几乎瘫软如泥。

十指尖尖,不经意间,划过他心口的位置,她喜欢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随着激

情散去,心跳逐渐平稳,指尖一抹,却是绵密的汗珠。

烨帝回神,拿掉她不安分的小手,放置到别处。感觉不对,清妃闭着双眼,问:“钰,怎么了?”

浓密的羽睫之下,男子“咻”地睁开眼,明明前一刻已经精疲力竭,却在瞬间养精蓄锐完毕。夜色双眸盯着闭着眼的清妃,继而拉近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起伏的胸膛上。

这样睡着,虽然不是很舒服,却让清妃感到很安心。她柔柔地睁开双眼,一下子就看到撑着身子的烨帝。他不笑,冷峻的眼眸像海一样深邃。修长的指节,叩打在一旁的木雕之上,他问她:“清,看来你的血昙已经对朕无用了。”

无用?清妃被这话一惊,连忙坐直身子,仔细盯着他带着黄金面具的脸。“钰,是不是最近感觉不对?”

他不语,将她听了他的话之后的反应收入眼底,旋即伸出右掌,继而摊开掌心,那儿,血色图纹越发密集,逐渐形成一个诡谲的异兽状。

果真,快发病了!

清妃不信,拿过他的手,盯了许久,甚至还用指腹去擦拭。西景钰看着她的不可置信,冷淡地一笑,说:“告诉朕,你是想骗到什么时候?”

清妃慌了神,举目看他。说:“钰,我不会骗你的。”

清妃记得很清楚,他上一次病发,是项霓死后,那时的情景,留给她的印象是,龙榻之上,漫天纷飞衣絮逐渐花了她的眼,以及,女子卑微的承

欢之音逐渐变成凄厉的呼喊,声声泣血,简直像一个最黑暗压抑的梦靥!

那时真傻,竟冒着胆子,一把撕开厚重的帘幔,踢开那些令她讨厌的歌姬,看着他那样的痛苦而暴怒的眸子,抱紧他,哭着说:“钰!钰!你要挺住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现在,他已不再信任她,甚至还赐了乾妃,欲要让这漠朝荡漾起层层涟漪!真不知,在他的心中,她的美丽是否永远只是停留在她为他种下血昙的那一刻

老树昏鸦。

项晓清穿得极少,小小的身子站在风中瑟瑟发抖,然,她一直守在这坐废殿前,任由肚子饿得咕噜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