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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一念洞明,我愕然轻叹,胸口微滞,面上依旧平静,忙上前将她轻轻扶起,低眉淡淡道,“二姐言重了,你是我的亲人,自然也就是他的亲人,何况这件事根本针对的就是王爷,我们又岂会

袖手旁观任你嫁入龙潭虎穴也不管?”

“以二姐天人之姿,日后根本不愁嫁娶,我与王爷亦会尽心尽力为你觅得佳婿,届时郎才女貌,两两相悦,定会羡煞旁人。”

我含笑望着她面色陡然刷白,心中隐隐锐痛,周身悄然泛冷,脑子里一片空白。

漓天颀自背后将我轻拥进怀里,迎着她一对泪光莹莹的羞怯眼眸,语声淡漠,“本王与王妃心意相通,她的话也就是本王的话,慕二小姐大可不必担心今后的处境,因为本王而无辜连累到慕二小姐

,本王深感抱歉!”

一旁汝南王忙展眉笑着上来圆场,“今天是你们回门的日子,不想却因为嫣儿弄得如此扫兴,来来来,咱们不要再想这些恼人的事情了,花厅已备下酒宴,这就为你们小两口接风庆祝。”

众人各怀心事,一顿饭食不知味,索然寡欢。其间漓天颀不时与我目光交错,每每他看向我时,那种透骨的温柔,只怕我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却在转向其他人时瞬间被淡漠冷厉所覆盖,全不知这

一切尽皆落入身前一人忍痛失落的羸弱眸中,只得暗自心碎神伤。

宴席既毕,我便推脱酒喝高了,早早向汝南王等人告别。汝南王一路将我们送至门口,漓天颀牵我的手上了马车,却在此时,门旁有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青衣小厮,手捧一个锦缎小盒匆匆跑上前

来,毕恭毕敬地道,“王爷,王妃,这是先前汗王托小人转交的东西,说是一定要送到王妃手上,请王妃亲启。”

我一怔,伸手接了过来,目光所及,心念微动。侧目看向漓天颀,只见他长眉高挑,斜飞入鬓,面上似笑非笑,锐利如刃的薄唇勾起一抹玩味,一双狭长眼眸微微眯起,愈发显出一种夺魂摄魄的美来。

“汗王说了什么没有?”我避开他的灼灼目光,微敛心神,淡淡问向青衣小厮。

“回王妃,汗王只说要将这锦盒亲自送到您的手上,说是贺您大婚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小小礼物?我苦笑,沉吟半晌,将锦盒依旧放回青衣小厮手中,“告诉汗王,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这礼物。我不能收。”

话音未落,那小厮竟将锦盒一推,扑通一声跪倒在我身前,面带哀戚惊惶之色,“王妃饶小人一命吧,您若是不收,汗王一定会杀了小人的!请王妃开恩。请王妃开恩。”

说着连连磕头,砸在地上砰砰作响,叫人看着心生不忍,漓天颀眉峰轻蹙,冷道,“起来,回去就说礼物王妃已经收下,传本王的话,汗王委实有心了,去吧!”

那小厮得了性命一般,立时撒腿飞奔而去。我无奈看向漓天颀,却见他勾唇冲我一笑,“人家一片心意,莫要辜负了。”

我瞪他一眼,再不理他,同汝南王许礼道别后,便转身坐回马车,随手将那锦盒往角落里一丢,只不去看,也无心想看。

漓天颀在我身旁坐定,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他不说话,只一瞬不瞬望定我,忽而微微一叹,唇边敛去笑意,“你这样冲动倔强,叫我如何放心离开。”

“离开?你要去哪里?”

突如其来地,身子猛然一震,我大惊失色抬眸看他,心中竟是一阵恐慌,没来由的恐慌。

“我随你去,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要随着你去,你休想撇下我一个人,休想!”

我咬牙切齿,仰面狠狠看他,目中义无反顾。无需细问,已然明白他即将要做的事,他说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早已筹谋好了一切,他要孤身犯险,他要撇下我一个人,他要。

眼眶骤然湿润,抬眸望定了他,怔怔无语。

漓天颀动容,伸手将我揽进怀中,在我耳畔低低道,“傻丫头,你既然明白我要去做什么,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让你跟在我身边吃苦!乖,不要任性,我只不过离开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很快。

很快你就能再见到我!”

“吃苦。你说吃苦?”脸色霍然一变,我一把死死环紧他的腰身,再抬头时已泪眼朦胧,“你到底要去做什么?为什么会说吃苦?为什么?”

他轻叹一声,修长指尖轻轻抚触我的面颊,忽然正色,“七弟领兵在滇南平乱已有数月,原本诸事顺遂,我军屡打胜仗,不料前日却传来补给军粮被人暗中劫持的消息。如今七弟那里粮草匮乏,再

拖下去,待得这消息传遍军中,军心必乱!我已奏请父皇不日亲自押运粮草前往滇南,助七弟一臂之力,而父皇。已准了。”

我静静听着,垂下眼睫,心中揪紧,只觉怅然若失,“滇南。你还是要去滇南。”

“不!”他攥紧我的手,凝眸灼灼看我,“要去滇南的不是我,而是萧綦,我此行。另有去处!”

夜色浓黑如墨,月华清寒,透窗泻了一地银白。我趴在水池边,身子浸在一池温暖水中,双眼微阖,似睡非睡。霁雪自一旁将茉莉香片,芫荽,玉兰花瓣均匀洒进水中,一室水汽幽昧,暗香氤氲。

漓天颀知我素喜浸浴,大婚之前便着工匠专门在王府修建了这一处涑玉池,平日派专人打理,只为我一人所用。池用纹石为质,暗槽引水,雕壁镂花,琉璃盖顶,奢华繁复至极。涑玉池刚一建成,

民间百姓便有了“天池洗凝脂,涑玉覆流云”一说,描绘他们心目中那位从来一身白衣卓绝,眉目无情的冷血王爷对未进门的侧室极尽宠溺,惟妙惟肖。

月光穿过镂空窗格悄然铺洒在我*的肩背上,我只恹恹趴着,一动不动,乌黑长发漂浮在水面上,宛若无根的浮萍,幽幽随波逐流,一如我此刻的心情,浮浮沉沉,空空荡荡。

霁雪轻叹,“小姐其实不必太过担心,王爷足智多谋,文武双修,相信他日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归来!”

我抿唇笑笑,不置可否,垂眉淡淡道,“你自去歇息,让我一个人静静呆一会儿。”

语毕阖目不言,霁雪了解我的品性,知道多说无果,便悄然退了出去。一室里渐渐只剩下水声,安静而沉郁。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耳畔倏然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响,由远及近。我慵懒回眸,冲来人莞尔,笑靥如花。

“再泡可就泡得皱了,小心变丑。”他勾唇宠溺一笑,无尽*,一瞬间迷离了夜色。

我落寞低头,“丑又怎样?美又如何?君为花醉,花为君开。你这一走,我再美再丑,又给谁看?”

他低低一声叹息,伸手将我自水中拉起,轻轻带进怀中拥紧,任我一身水渍将他的锦袍沾湿。

“你还是不肯释怀么?我不是说过,很快你就能再见到我,只是短短的一个月。”

“说得轻松!你让萧綦将五千人尽数带去押运粮草,自己只身独闯突厥王庭,那样会有多危险你知道么?你让我怎能。”话音陡然窒住,我含泪忿忿偏头,再不理他。

想要挣扎脱身,却被他用力环紧,再也动弹不得,我哽咽,在他怀中泪如雨下,“他们都弃我而去了,我只剩下你一个,你若再要出事,叫我该怎样活下去?漓天颀,你听好,一个月后,你若是没有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我便会恨你入骨,恨你三生三世,恨你。”

东方破晓,曙光熹微,五月的清晨忽然下起雨来,如针如线,连绵不绝。

“别动,快回去躺好!”

熟悉的嗓音传来,漓天颀疾步上前,将我按回床上,修长手臂一揽,连人带被子将我圈紧在怀中。我抬眼怔怔看他,深深吸气,拼命忍住泪水,良久,方哽咽道,“我以为。我以为你趁着我睡熟已经走了。”

“傻瓜。`”他轻叹一声,手上微微使力,低眸在我耳畔失笑轻道,“这还是从前那个天也不怕地也不怕莽撞倔强的忠靖侯么?”

“谁说我天不怕地不怕了?!”我负气瞪他,“我怕苦,怕热,怕痒,怕虫子,怕。”

语声顿住,我仰头,突然伸手沿着他英挺好看的下颌曲线轻轻摩挲,久久舍不得移开。没有把话说完,是因为那一句太不吉利,我坚信你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归来,一定能!

“我会乖乖等着你回来,到了那一天,你若敢少一根头发,我便拔我自己一根头发,你若要有一处伤口,我便刺我自己一处伤口。清儿一言,十马难追!”

漓天颀只是淡淡笑着看我,一瞬不瞬,仿佛怎样也看不够,“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我不在时,万事切不可鲁莽!我已叮嘱过叶三爷,让他留在你的身边,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这个

人。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在的时候,他会以长辈的身份替我好好照顾你,有他在你的身边,我行事时便再没有任何的顾虑,王府的暗人亦会在暗中保护你。眼下唯一能让我担心的,就只有你,待

会不要哭也不许哭,你记得,为了你,我一定会很快回来,毫发无伤地回来!”

依依不舍送别了他,只觉一颗心好似没了着落,紧紧地揪着。此去滇南,路途遥远,兼之时日无多,只能不分昼夜地赶路。待得一到南北岔路口,漓天颀便会乔装易容,携心腹一路向北,直奔大漠

,伺机悄然潜进突厥王庭,预备掀起轩然大波。而萧綦则亲领五千人马押运粮草南下,补给滇南漓天烬平乱大军。这一切的一切,除了我与叶三爷等几人清楚知晓,外人都只道是漓天颀亲自督粮远赴滇南,再无其他。

揪心难耐时忽然想起梅家两姐弟还在汝南王府,忙遣人接了回来,两人一见到我,便又叫又跳,又搂又抱,一番热闹团聚倒也让我一时忘却了忧愁烦恼。

然而随着日子渐趋平淡,有一件事却跃然台面,那便是上朝。自大婚以后,我虽然偶尔进宫面见帝后,却只为闲聊家常,宣武帝在我面前亦丝毫不提及朝事,毕竟又是帝师又是儿媳,以这样的身份

再站在朝堂上,他与我都将尴尬,所以未有传召的日子里我便在王府苦苦酝酿辞官的折子。

如今的我,只是漓天颀的妻,这一辈子,只想安安心心陪他直到终老。前路纵然曲折多舛,只要有他在我身边,纵然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亦会义无反顾地陪他一一闯遍。

因果循环,轮回展转,世间的一切恐怕真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宿命,从来就没有一人能够安然脱身。

我想,就算过了很久很久,我应该还会偶尔记起曾经有这么一天,记起有这样一个人,她竟是以如斯决绝的姿态闯入我今后的生活,从此在我的心上刻下累累伤痕,历尽数番艰难方能够愈合。

也许,这就是我的劫难。过去的种种从来就未曾结束过,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刚刚拉开帷幕。

漓天颀离开的第三个晚上,我慵然斜靠在那片栀子树下浅斟慢酌。

仰面望向头顶,夜色中的栀子花美得惊心,数不清的白色花瓣在月光照耀下折射出淡然柔和的暖光,花粉的醇香气息扑鼻而来,熏人欲醉。

春已暮,花将残。我呆呆凝望着一树花团锦簇枝繁叶茂,不知不觉间已饮了数杯入腹,面上红晕满颊,脑中忽然闪过杜甫的一首《新婚别》,一边想着,口里不由随兴浅吟,“君今往死地,沉痛迫中肠。罗襦不复许,对君洗红妆。”

正沉浸在诗中意境无法自拔时,忽有王府下人毕恭毕敬走上前来,俯首躬身不敢看我,口中兀自唯唯诺诺,“启禀王妃,汝南王府来人说是有要紧事,请您这就移步前厅。”

闻言皱眉,此时已为夜半,更深露重,若非事情重大,汝南王又岂会在这个时候派人前来传话。思及此,我霍然起身,不顾脚下些微虚浮,大步往前厅奔去。

刚一踏进门坎,小桃已跌跌撞撞扑至我脚边,双眼哭得红肿,仰面惊惶看我,泣不成声,“王。王妃,求您救救二小姐,救救她。”

我拧眉俯身一把将她拉起来,疑惑问道,“别哭,二姐她到底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小桃犹自抽噎个不停,我自她断断续续的抽泣里渐渐听出个大概来,慕?嫣竟于昨天夜里无端失踪了。

“既是昨夜失踪,为何到现在才来通报?”我厉声斥她,心中惊怒交加。

自从嫁给漓天颀搬出了汝南王府,便觉那边事事皆有赘慢,先是二姐和亲一事独独瞒着我一个人,如今连她无故失踪这么大的事也要整整隔上一天才来向我禀报。原本就是寄人篱下,名不正言不顺

,果然还是一直没有真正当我作一家人。

小桃吓得怔住,“昨日晚饭时老爷与小姐因为和亲一事不知何故吵了起来,两人不欢而散,小姐一气之下跑回嫣然阁,把所有的下人都赶了出来,说是要一个人静一静。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小姐发那

样大的火,好像。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很。很可怕。于是便再也没人敢去打搅她。后来我见房内烛火灭了,以为小姐已经安歇,便自去休息。谁知。谁知今天一整天,房内始终没有

动静,晚饭时老爷忍不住叫下人将嫣然阁的门硬是撞了开来,竟发现。竟发现。”

“发现了什么?”我不耐,蹙眉冷道。

“小姐房间里整整齐齐没少一样东西,只窗户大敞着,屋内空无一人。老爷说,小姐怕是。怕是被人给掳劫走了。”

“爹报官了么?”

小桃拼命摇头,急道,“不能报官不能报官!小姐冰清玉洁,还是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这要是传了出去,叫她以后还怎么做人!老爷也是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忙叫我来找王妃。求王妃救我们

家小姐,求王妃。”

双膝一软,砰然跪地,小桃连连向我叩头,末了,竟咬牙怒道,“都怪那该死的汗王,明知我家小姐不愿意嫁给他作妾,竟使出这卑鄙下流的法子将小姐强掳了去!”

“别胡说!”我冷冷打断她,“无证无据,你凭什么说是突厥人做的?”

小桃一愣,面有异色,忽又闪烁其辞,“除了那人还能有谁?就连老爷也是这么想的!小姐平日里深居简出,最近能够扯得上关系的就只剩下这个什么汗王了。想想当初王妃您也曾几次三番被贼人

掳去过,小姐又不像王妃您会武功,您被掳时尚且无力反抗,何况这些突厥人个个如狼似虎,柔弱如我家小姐,被他们掳去还有命好活么。”

我抿唇不言,心中却有怒意渐生,一口一个“我家小姐”,竟似将两边关系撇清,全然不顾我如今依然还是汝南王的三女儿,她的三小姐。

二姐那样一个柳枝似的人儿,如何调教得出这般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侍女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我静静望着她犹自口不择言,渐渐一副不知轻重的模样,面上一凛,冷道,“我现在便去驿馆找突

厥汗王对峙,若不是他们干的,惟有报官这一条路好走!”

子时,夜深人静。

酒意上来,倒觉得有些睡眼惺忪,我站在郊外的十里亭中静静等人,一旁叶翌斜坐在美人靠上掩面直打呵欠,忽然眯眼睨我,“王妃为何不直接去驿站找人,偏要在这荒郊野外里等?”

我抿唇一笑,“三爷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装胡涂?和亲一事非同小可,我若直接跑去皇家驿馆追究,穆勒执意不认的话,我又能拿他怎样?而一旦事情传扬出去,届时被他们反咬一口,说汝

南王府为了不让女儿远嫁塞外,编了个谎言将我二姐藏了起来,外人面前便是我们理亏,那样不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我们本就无证无据,再加上对二姐的下落百口莫辩,若因此被定下个欺君之

罪,那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叶翌目中晶亮,以手支颌倚在木栏杆上,面上却是慵懒神色,忽地淡淡笑道,“叶某愚钝,王妃说的极是!”

我叹气,“这件事唯有在暗中查探,否则一旦闹大,便成了两国之间的事,眼下也只能期盼王府派出的暗人能够尽快把人找到了。”

叶翌轻轻点头,沉吟半晌,敛容低道,“王妃可是有心事?”

闻言心中一震,我抬眸静静看他,抿唇不答。

自王府悄然出发来至此处,一路上,我一直在心里面推敲,穆勒如今表面上要装出与汝南王府交情甚深的样子,只为了令宣武帝生疑,那便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事,对他先前的计划根本不利。

转念又一想,如若照我方才的那番话来看,此举也确实能够轻易将汝南王府置于险境,颀王府自然便会受到牵连,那么穆勒也就并不是没有动机。只是小桃虽然句句言之有理,却又分明有事隐瞒,并未完全说出实情,可见二姐被掳一事远非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

究竟孰是孰非,也唯有当事人自己才最清楚了。

这样想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道黑影,矫若游龙,倏然掠近。我一惊,转身看向来人,不是一身黑衣神秘长身挺拔的穆勒,又会是谁?

周身忽有淡淡杀机现出,冰寒透骨,我忙拧眉轻道,“无妨!退下!”

穆勒负手含笑飒然走近,灼灼看我,语带玩味,“坊间传言颀王极其宠爱新娶进门的慕家三小姐,令天下无数女子心碎。如今看来,他果然有够紧张你!”

我冷哧,“王爷怎样待我,与汗王没有任何关系!”

“谁说没有关系?”他忽然凝容,“天下女子心碎只为一人,而本王心碎亦只为一人,你当真就这么狠心?”

“够了!”我冷冷打断他,“巧舌如簧,那你为何定要娶我二姐为妃?”

“原因为何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忽又冷笑,无限嘲弄,“中原果然复杂,人人心机诡谲,活在他们中间,你又怎会开心?不如随我前去大漠,苍茫天地,朗朗日月,襟怀坦荡,我自逍遥!”

心头微微一颤,好一个“襟怀坦荡,我自逍遥!”

他何以知我若此?

我冷眼看他,内心已然波涛汹涌,只强自压抑,咬唇不语。他迎着我犀利审视的目光,也不闪躲,剑眉微蹙,眸色深幽,竟似无比认真。

沉默良久,我低眉避开他锐如鹰隼的凝视,冷道,“要怎样做你才会放过我二姐放过汝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