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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纷纷举杯立起,面上尽皆笑得玩味。我侧目瞪他一眼,双颊羞得绯红,低眸处,敛去万千情丝,唇角一抹醉人笑容悄然绽放,却全不知身前早有一人已然痴到了骨子里。

漓天衡举杯步上近前,倜然笑道,“好一个‘有你我不做神仙’,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能够娶得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二哥实在是好福气,羡煞旁人。老四敬你们一杯,这杯先干为敬!”

仰面一饮而尽,目光透过锦衣袍袖如炬射来,面上虽带笑意,眸中却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那目光锋锐犀利,直进我的心底,叫人无端觉得凛寒。我不说话,只抬眸从容看他,面上笑容清浅,若有似无。

漓天颀牵着我的手紧了一紧,眸底无波无澜,冲他淡淡笑道,“清儿不擅饮酒,她这一杯我代她喝。”说着举起身旁玉盏,接连饮了两杯,饮毕翻杯一亮,姿态如行云流水,洒脱不羁。

十三凑上前来,无邪笑道,“七哥远在滇南,不能来参加婚礼,我替他也敬你们一杯,二二如四,二哥要喝四杯不成?不如让新娘子。”

漓天颀眸中精光微动,不待他说完,挑眉轻笑,“有何不可?”

我自一旁无奈叹气,幽幽道,“你明知他一定护我,还要胡闹,哪有这般灌酒的!”

语毕,抬眼望向漓天颀,眸光温柔入骨。他亦低眸灼灼看我,双目炯炯如星,深邃而坚定,像是要将我整个人都深深吸进去。

弹指间,一眼万年。

“果然拜完了堂就是不同,这么快就已经向着二哥了!”十三扬唇戏谑,面上玩味不已。

我低头不语,颊上飞红,漓天颀抿唇瞥他,面上似笑非笑,分辨不清喜怒,目中却有锐利锋芒射出,直耀得人不敢正视。

如此一来二往,漓天颀连连为我挡了十数杯酒,众人似是并不打算放过我,在十三的哄闹下,一个接一个上来敬酒,漓天颀碍着大喜的日子,加上心中高兴,便也随了他们。只是一杯接着一杯,那玉盏容量又足,看在我眼里只觉微微揪心。

“行了行了!”我再也看不下去,劈手抢过漓天颀手中的杯子,眼前这一杯早已数不清究竟是第几杯了。玉盏捏在手中,我迎着众人略微错愕的目光不由分说便举杯,漓天颀刚要伸手来夺,已被我仰面一饮而尽。

十三瞪大了眼睛,表情无比夸张,漓天衡则自始至终深深看我,抿唇但笑不语,深不可测。

酒入喉间,只觉一股辛辣之气直冲丹田,我强忍咳嗽,面上淡定,冲他们轻挑眉梢,“这样如何?”

“好!”

不过片刻,忽觉眼前一花,酒是好酒,后劲却高,怪不得漓天颀一杯复一杯的替我喝,就是不让我碰上一口,本来我的酒量就差,这下可好,当着众人的面,非出丑不可。敛眉低吟一声,轻轻倚靠在漓天颀的身上,心跳如雷。

下一秒,身子一轻,竟被漓天颀打横抱在怀里,面前珠玉流苏窸窣碰撞,璀璨生辉,直照得我眼花缭乱,我羞得将头深深埋进他怀里,轻声叫道,“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

“怕什么?!”他勾唇轻笑,随即抬头看向众人,“清儿醉了,你们也都闹够了,大家尽情喝酒,恕本王再不奉陪!”

夜色无边,一弯新月如钩半悬,映着漫天繁星闪烁,说不尽的旖旎缱绻。

“我真的没醉,你快放我下来!”

自他臂弯偷眼打量四周,王府内一众侍女下人见我们经过,尽皆含笑低头避让,让我立时大窘,面上本就带了几分薄醉,此刻更加如同火烧。

漓天颀修眉轻挑,低眸深深看我,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只愈发显得他*倜傥,俊美无双。

眼睛刚一睁开,只觉浑身酸痛,脑袋又昏又沉,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一抹淡淡杜蘅清香沁入鼻端,不必侧目,已知身旁躺着的那个人是谁。

“醒了?”他的嗓音自身畔传来,带着一丝慵懒,极具磁性,致命地*。

我微微一怔,面上不争气地红了,刚一侧眸,一张勾唇噙笑的俊颜便落入我的眼中,一眼望去,只觉目眩神迷。

“那个。什么时辰了?”我小小声问他。

漓天颀含笑望定我,薄削唇角轻扬,“快午时了。”

午时?!

天。没脸见人了。我羞窘不已,懊恼一声嘟囔,埋头缩进被中,再也不敢看他。

他伸手过来,欲将盖在我脸上的被子拉下,却被我死死攥住了被角,怎样都不肯放开。漓天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俯身隔着被子在我耳畔轻道,“你捂着脸做什么?小心闷到了,快把头伸出来!”

“我不。”被子底下隐隐传出一声闷哼。

“快出来!”

“我就不!”

大婚既毕,入宫谢恩之后,便是三朝回门。漓天颀早已遣人采办珍物,备下厚礼,这日一早,王府下人奔波忙碌,来来回回,将各种各样贵重的礼物一趟一趟塞进马车里去。漓天颀则与人在书房议事,很久不见出来。

我带着霁雪在王府后花园里闲晃,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那片栀子树下,没过多时,雪白耀眼的花开得愈发繁盛,大片大片累累坠在树梢,风吹过,带来醉人的清香。

“这一趟回去,也该把那两姐弟带回王府了,昱儿身上的蛊毒未解,始终还是留在我身边比较妥当,也不用荆师傅常常三处奔波,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霁雪转念一想,扑哧笑出声来,“那两人眼下估计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早就坐不住了。”

正说话间,耳畔传来细碎沉稳的脚步声响,转身看见漓天颀与那多时不见的叶三爷一同出现,漓天颀含笑看我,飒然走近,朗朗双目,熠熠生辉。身后叶翌唇角微挑,一脸似笑非笑。这人城府颇深,阴阳难测,淡淡一眼望来,总叫人莫名心生寒意。

“叶翌见过王妃。”他微微俯身行礼,一双幽黑眼眸一瞬不瞬落在我的脸上,如刀似箭,像是要从中剜出些什么来。

“叶三爷客气了。”我点头致敬,浅浅笑道,“以后还是叫我夫人的好,王妃。另有其人,莫要再叫错了。”

漓天颀眉峰轻蹙,上前牵起我的手,低眸淡淡道,“你随他们,我就喜欢听他们叫你王妃,以后不许你再刻意纠正!”

“是吗?那么我呢?我算什么?”

身后倏然传来冷冷一声轻笑。我吃了一惊,转身望向身后,正见魏如瑄一身真珠翠领锦缎白衣远远站在廊下,云鬓如雾,斜簪一只玉钏,在雪亮白衣的映照下发出淡淡光晕,更衬得其人如新月清晕

,花树堆雪。只是此刻她的面色过于苍白,没有半分血色,一对薄唇紧抿成一条细线,目光中隐隐有寒意逼人。

“?云见过王妃!”

我低眉恭顺行礼,起身时却见她讽刺一哼,不屑道,“王妃?!难道你不该唤我一声姐姐么?”

“够了!”

漓天颀不悦蹙眉,眸光如刀锋锐,攥着我的手紧了一紧,“到了今时今日,你应该很清楚明白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有些话本王不想说得过于直白,请你往后自重!还有,大喜的日子,你这一身白衣

,是在向本王挑衅么?”

魏如瑄抿唇不答,冷笑一声缓步上前,眼神如炬死死烫印在我的脸上,“如瑄哪敢,如瑄只是看到眼前这个狐狸精的脸,便想起了惨死的爹爹,穿白衣只为凭吊,仅此而已。”

“你说谁是狐狸精?!”身后霁雪强忍不住,未及我阻止,已然脱口愤愤而出。

魏如瑄面上笑意加深,眼神愈发凌厉,触目惊心,忽然几步上前,白袖猎猎,掌风过处,“啪”一声响,霁雪面上立时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来。

“狗仗人势的东西,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

一边说着,又是一巴掌挥出,我拧眉低叹,伸手一把将她手腕扣在指间,“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的下人犯了错,本当由我自己来惩教,请姐姐息怒!”

魏如瑄狠狠拂开我的手,面带厌弃之色,方要出声发难,已被漓天颀冷冷打断。

“疯子!”

说着,牵起我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霁雪捂着脸跟在我身后,万分委屈,眼中泪光莹莹。我不安转头望向身后,魏如瑄已然愣在当场,似是被方才那两个字震摄,面色更加苍白如雪,怔怔不能

自抑。

“她。”

“不要管她!随她去!”

漓天颀怒极,只牵着我大步向马车走去,一旁叶三爷早已经识趣悄然离开,我朝霁雪投去歉意一眼,她捂着半边肿胀的脸冲我淡然一笑,微微点头似是要让我放心。

马车上,两人肩并肩坐着,久久无言,空气在这一刻似乎也凝滞了起来,偏头只见他目中森冷,周身隐隐有凛寒杀意渗出,透骨深凉。

我轻叹一口气,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方才确实是霁雪的错,王妃教训的是,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下颌骤然一紧,他的修长手指猛地伸来,迫使我抬起头望向他。

“你当真不在乎?你为什么不在乎?!你可知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就可以去休了她,我的王妃只能有一个,只能是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在乎?为什么?”

他望着我,幽黑眸中,怒色渐渐转为悲烈,有戾气大盛,邪佞似魔。颠簸摇晃的马车里,时光悄然静止,我紧窒住呼吸,抬眼看他,笑容淡淡敛回眼底,一言不发。

“说!为什么?”

他步步紧逼,手上忽然使力,我轻喘一声,下颌被他捏到丝丝疼痛。仰头望向眼前的人,一双绝色犀利的眸中竟隐隐有绝望透出,令人怅然心碎。

“傻瓜。”我笑着,涔涔泪水无声无息落下,“我爱你啊,管它什么王妃不王妃,我统统都不在乎。这辈子我只在乎你,只在乎你一个而已。”

颌上一松,他怔住,忽然以指腹轻轻抚摩我的面颊,深邃眸中溢满奇异的光辉,如痴如醉。他一瞬不瞬望定我,薄唇轻启,语气低沉到像是轻声呢喃,“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好不好?”

这样近乎祈求的话从他口中小心翼翼说出来,我感动到无以复加,猛地钻进他温暖坚实的怀抱,像一个任性冲动的小孩。

我死死环紧他的腰,在他怀中哽咽而笑,“漓天颀,我爱你!我只在乎你,这辈子就只在乎你一个。”

“你。”

他低低一声叹息,伸手一把将我拥紧,渐渐用力,似要将我深深揉进他的骨血,再不分开。“你终于肯说了。终于肯说了。”

我仰面看他,渐渐笑出声来,“是,我说了,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清儿一言,十马难追。从今往后,你再不可以怀疑我了,知道吗?”

他望着我不说话,幽黑瞳仁里流转出熠熠光彩,忽然低头含住我的唇瓣,一边轻咬深吮,一边低声唤我的名。

却在此时,车身轻轻一抖,停了下来,外面随即传来一声毕恭毕敬的通报,“王爷,到汝南王府了。”

我促狭一笑,趁他不备,伸手将他推开,一个轻掠跳出车外,漓天颀怀中一空,猝不及防,深邃长眸轻轻眯起,掩去无尽懊恼与邪魅,在我身后轻道,“你逃不掉的,剩下的都留到晚上。”

闻言面上一红,我只装作听不见,自顾往大门里走,梅影梅昱两姐弟见到我只怕该哭鼻子了,一想起来唇边便抑制不住浓浓的笑意。

刚走出几步远,身前陡然闪出一个高大身影,我急忙收脚,却因为惯性还是直直往那人身上撞去,我惊叫一声,急忙运气一个旋身,刚刚站稳脚跟,那人已经伸手向我扶来,见我无甚大碍,忙又缩

回手去。

“多谢。”我礼貌称谢,待得抬头看清身前来人,心中狠狠一震,声音戛然而止。我瞪大了眼睛看他,浑身微微颤抖,再也不能自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这儿做什么?”

穆勒勾唇一笑,负手背光洒然而立,身量颀长,“怎么说我也是突厥使节,身份尊贵,就连圣朝皇帝亦对我礼遇有加,你见了我非要这么一副不欢迎的表情么?”

我拧眉怒瞪向他,刚要开口询问,手上被谁轻轻一拉,我便直直靠进身后一个散发着杜蘅清香的怀抱里。

“今天是本王与王妃三朝回门的大日子,堂堂突厥王上亦肯赏脸光临,实在是本王的荣幸。”漓天颀淡淡开口,面上从容淡漠,分辨不清喜怒。

“方才是我唐突了王妃,还请王妃不要介意。王妃气色不错,看来婚后日子过得很是惬意罢?”穆勒目不转睛地看我,一双鹰目眨也不眨,眸色幽深无波,我却分明自当中辨出几分难以言明的失落

漓天颀轻笑,语声慵懒而又玩味,“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就不劳尊驾费心了!”

两个高大挺拔的男子笑对彼此,旁人看似寻常问候,一旁的我却嗅出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心中微微揪紧。

忽听穆勒高声笑道,“就快要结成姻亲了,往后咱们就是亲戚,再这么客套可真就太见外了。”

我狠吃了一惊,身后漓天颀则眉峰轻蹙,一脸的若有所思。忍了再忍,终于还是抑制不住,脱口而出,“什么姻亲?谁跟你是亲戚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穆勒浅笑,剑眉轻扬,目光牢牢攫住我,似要看穿我的五脏六腑,“王妃还不知道?早几日我就已经备下厚礼向令堂提亲。”

未及说完,我已如遭雷殛,猛然挣开漓天颀的怀抱,健步如飞奔向内堂。一路上心神恍惚,揪结难耐。自古异族王室请求和亲,非天家公主难以为配,为什么他求的偏偏是我二姐慕?嫣?为什么宫里

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难不成宣武帝已经默许?为什么?

刚刚穿过曲折长廊,耳畔已有悲戚的低泣声传来,细若游丝。我无奈叹气,原本是我跟漓天颀回门的喜庆日子,眼前这又算是个什么事!

汝南王一脸凝重,负手立于窗下一言不发。二姐?嫣斜坐在椅上,低头掩面而泣,一旁小桃悄声劝慰,却收效甚微。厅前摆满了大大小小包装精美的锦缎礼盒,足见穆勒出手之大方。

一眼望去,心中怒意顿起。这该死的穆勒,此番与人勾结窥觑储君之位耍尽了手段不说,如今又打起汝南王府的主意,他究竟想干什么?此去塞外千里迢迢,风沙万里,二姐一个芊芊弱质女子,怎

能忍受得了?更不论穆勒那些个男男女女的癖好,以他今日后宫佳丽无数,二姐若然嫁他为妃,实为羊入虎口,日后就算不被他宠幸,也要被后宫那些豪爽强势的异族女子欺负算计。

思及此,我毅然开口,“爹,这门亲事绝不能答应,我现在就进宫去求见皇上,请他另择他人!二姐身子骨柔弱,长途跋涉前往大漠,岂非送死?!”

汝南王一怔,抬眸看我,眼中有无尽忧愁隐现,“皇上已然应允了,天子一言九鼎,岂有出尔反尔之理?否则以汗王身份之尊,怎会亲自前来下聘求娶?这门亲事早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穆勒说他早几日就已经备下厚礼上门提亲,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不派人告诉我一声?穆勒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爹您还不清楚?若我当时便知,拼死也要在皇上面前阻止一切!”

语声激烈,几乎不能自持,我强自抑制心中熊熊怒火,愤愤开口。

“是我叫王府里的下人们不许向你透露一丝一毫!”

身后蓦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我回首茫然看向他,心中已是惊涛骇浪,有钝痛一点一点蚕食五内,我轻声,“为什么?连王府的下人都知道,那么这件事除了我,锦都早已经街知巷闻了?为什么

单单要瞒住我,为什么?”

身后低泣亦止,慕?嫣抬眼望向我们,红肿的目中诧异万分,看向漓天颀时更有惊痛毕现。我忽而冷汗涔涔,身子微微颤抖,脑中一片空白,已经不能思考。

他缓步上前,深深逼视我,而后张开双臂,于众目睽睽之下用力揽我入怀,我不挣扎,只任由他将我牢牢拥紧。

“现在知道就已经这么冲动了,若是当时就告诉你,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冲去父皇那里,届时你若不将他们私下密谋的事和盘告知父皇,又能拿什么理由来阻止和亲?无证又无据,你以为父皇会相信你么?”

“这件事一旦挑明,他们必然有所警觉,如今我在朝中的处境微妙,兵权一事父皇已对我有所戒备,若被他们趁机反咬一口,你我都难逃一劫,试问汝南王府又怎能安然自处?”

自他怀中抬头看他,目不转睛,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千斤巨石,难以呼吸,“那怎么办?难道任由二姐远嫁塞外,那样会要了她的命的。我一定要阻止,一定要!”

漓天颀垂眸看我,忽而抿唇轻笑,薄削唇角勾起一弯惑人的弧度,“傻丫头,穆勒求亲不求皇室,单单求你二姐,你以为他是真心想纳你二姐为妃么?”

心头一窒,似是有些明了,“你的意思是。”

我怔住,抬头静静看他,心潮剧烈起伏。突厥趁颀王与汝南王联姻之机主动请求提亲,穆勒的目标如此明确,无非是想火上浇油,令宣武帝以为汝南王府与突厥王室往来甚密,让他对漓天颀再添忌

惮之心,未曾想他们竟连我们大婚也要加以利用,不放过丝毫机会,二姐平白被人当做工具,岂不无辜至极?

“清儿。”沉默良久,他低声唤我,目光灼灼,“你相信我么?”

我咬唇,心中又惊又骇,忐忑不定,“我自然信你,可是。”

“没有可是,我一定不会让穆勒等人称心如意,你信我,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说着侧眸望向汝南王,目中坚定不减,有凌厉锋芒透出,“也请岳父大人放心,本王亦知事态严重,断不会让慕二小

姐受一丁点的委屈!”

话音刚落,已见慕?嫣翩然起身,袅袅婷婷走上前来,盈盈拜倒在我们身前,“多谢王爷,?嫣的下半生便。便交托给王爷您了。”

我骤然抬眸看她,心中一凛,这话虽为致谢,细听起来却颇觉别扭,再看慕?嫣一双芊芊细眉轻拢,淡淡愁绪微染玉面,望向漓天颀的眸光楚楚颤动,娇怯不胜,真真如林黛玉那般“静如娇花照水,

动若弱柳扶风”。但见她举手投足间尚有泪光闪动,自有一种难言的风情流出,我若为男人,眼下只怕早已经怦然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