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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他就是东宫太子漓天澈,那晚。送醉酒的我回家的那个人。霁雪说他曾经拜祭过我爹后方才离开忠靖侯府,为什么。为什么杀了人之后却还要做那样的事?

抬头时,讶然看见金黄色的帷幔后他温柔尔雅的笑容,宁和的,淡泊的,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眸在他绝色的微笑中灿若流星。

周围一众百姓都在这倏然的倾城一笑中目瞪口呆,而我,却在这惑人的微笑里冷冷凝起了眸瞳,倔强地颌首回视他,面容不卑不亢。

漓天澈突然收回凝视着我的目光,优雅地转头朝马上的漓天曦说了些什么,漓天曦闻之笑意盈盈地扬起了修眉,随后轻轻点了点头,策马转身向我踱步而来,转眼便到了我身前。四周百姓轰然躲开,只余下霁雪和百里枫紧紧站在我的身旁。

“项少,太。大哥他想请你入府一聚,不知你意下如何?”漓天曦自马上笑着俯下身来,急切地盯着我的眸子,似是迫不及待地等着我点头应允。

我在他灼人的凝视里轻轻转头偏向一旁,眼眸微阖,淡淡道,“那便是要进宫了?这么晚了。”

“大哥知道你对这么晚进宫会有所顾虑,所以让我请你直接到我的府上小坐。大哥既然这么给我下了任务。项少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轻盈翩跹的广袖中,指尖突然触碰到一样硬物,硌人地痛,心中随之猛然一动,我深沉地抬眸,缓缓开口,“好,那就烦请十三殿下引路。”

“少主,不可。”百里枫急急上前一步,欲阻止我。

“百里枫,你家主子都答应了,你倒是插个什么嘴。”漓天曦自马上愤愤出声,不屑地睨他。

“在下不敢。”

我转头向他若无其事地摇头,目光中的坚定瞬间让他无可奈何地叹气,明知道阻止不了我的去意,只得垂首敛襟退到了我身后。

“大哥他。若是项少这会儿不介意,便请先上马车,这个样子走过去,恐怕得到半夜才能走到地方。”

“不要紧,我倒是怕太子介意,毕竟与我同车,恐有失其尊贵的身份。”唇角轻扬,我的脸上始终波澜不惊,分辨不清喜怒。

“项少说笑了,请。”

抬眸,眼波越过金黄色帷幔的阻隔,在触及那人的容颜时,倏地冷凝。紫衣华服,发似流泉,高挑颀长的身姿,沉静如水,优雅如莲。这样一个温和如仙的人,让人怎能忍心将他与蛇蝎心肠的刽子手相联系?

漓天澈似是在冥冥之中察觉到了我的微妙心情,远远地,报以宁静闲雅的一笑。

深深凛住心神,坚定地向马车走去,百里枫欲跟上来,却被我的眼神屏退,如此热闹繁华的锦阳街上,就算他有着不轨之心,量他也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项少的酒。醒了么?”淡泊的声音,却温和的似是要沁出水来。

微笑,颌首,凝眸,眼神凌厉,“多谢太子殿下挂心,昨晚晓清失礼至极,还要劳烦太子殿下亲自送我回府,在此先谢过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我与令尊以往交情颇深,这么点小事儿,还请项少不要放在心上。”

“交情颇深。深到如何地步?”我步步紧逼,言辞犀利,旁人不知内里,定觉诧异。

“深到。”漓天澈又回予优雅的微笑,话音突然顿住,低沉悦耳的声音再次传来,“项少为何这么问?”

“哼。”我冷冷转头,再不看他,心中好似翻江倒海,怒潮汹涌。手心猛然攥紧,却被硬物一硌,吃痛松开,半截夔龙回首啷一声落在两人身前。

金黄色的帷幔内陡然升起一股异样暧昧的气息,我的心中猛然一颤,脸上怒色顿起,手中使劲挣了挣,他却越攥越紧,只得冷冷凝容道,“你放开。”

“失礼。”漓天澈轻轻松开手掌,面上依旧淡淡的不动声色,一双如水似墨的绝色眸瞳紧紧凝视着我,一刻也不松开。

正自心绪不定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句幽幽的叹息,“顽固倔强,你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改变。”

小时候。我讶然抬眸看他,却只见他的一双深眸灼灼看我,心中微微恍神,他不会是。

“脾气是没变。你却比小时候更美了。”漓天澈温柔闲雅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席卷而来,水墨色的眸瞳,顾盼之间,有锋芒隐现。

“请太子殿下恕罪,过去的事,晓清早已没有了记忆,殿下方才所讲。”我急急开口打断他,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似是早已被他看穿了些什么。

“就算忘记了一切,你却不应该忘记我。”语音淡淡,语意却不容拒绝。

“殿下,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们之间并没有。”神情有些不自然,我颦起眉头,既窘又恼的样子。

“有没有。你日后自会明白。”又一次坚定地打断我的话。

“你。”如果此时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我怒瞪他的目光足以杀了他很多次了,“想不到当今太子竟有断袖之癖,若然传了出去,锦都城里必定要掀起一番轩然大波吧。”

漓天澈不怒反笑,依旧目光灼灼地看我,唇角微扬,“断袖。恐怕不然。你说呢?”

心中骤然一惊,我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是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听他之前的话语,似乎项晓清与他小时候的关系曾经很密切,难道因此他知道了我的许多事,竟然连我的身份他也。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我看着他绝色倾城的温和面庞恍然失神,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我仿佛突然掉进了一个未知的漩涡中,再也看不清亦辨不明周身的一切。

手心倏然握紧,这才发现那半截夔龙回首还牢牢地攥在我的掌心,前事簌簌破空而至,思绪在瞬间又回到了眼前,抬眸冷冷看他,掌心微微向前,轻轻摊开,玉佩尖利的碎边在手心划出血痕,我拧着眉凛凛开口,“那这个。你做何解释?”

按捺下紧张不安的心绪,我缓缓伸出紧握着玉佩的手,以极缓慢的姿势张开手指,半截夔龙回首一点一点跃然手心,呈现在漓天澈的眼前。

“这是我的随身之物,为何会在你的手上?”沉默了半晌,他忽然开口,嘴角却浮起一丝莫名深沉的微笑。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太子殿下,为何您的随身之物会丢弃在镇国公府的废墟之中?”抬眸冷厉看向他,面上一层寒霜。

“你怀疑我?”

心头倏然一震,猛地抬头看他,优雅的姿态,眉目如画,一双绝美的眼睛掩映在浓浓的眉睫之下,流光溢彩,幽深如梦。

耳畔传来幽幽的叹息,漓天澈的声音优雅低徊宛如天籁之音,“清儿。你怎么可以怀疑我。”

清儿。

当今太子是不是疯魔了?我一脸戒备地看向他,僵直的身子紧挨在马车门边,以防他再有任何不轨的举止。

“清儿,你早晚会是我的人。我的妻。”一字一句,绝非戏言。

胸口顿时如遭雷击,我猛然自软榻上站起,满面惊惶地看向此刻正灼灼凝视着我的漓天澈。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女扮男装,知道了一切,他竟还要我做他的妻,为什么。

“停下!给我停车!”

随着马匹凄厉的嘶鸣声响起,车身终于缓缓停住,我再也没有勇气看他,一把拂起厚重的层层帷幔,一个闪身跳下车去,心中犹自惊疑未定,此刻早已将先前的质问抛在了脑后,只一心一意想要逃开,逃得远远的。

漓天曦策马自身后不远处赶上来,一脸诧异地看着我,“项少怎么下车了?这里离我的府上还有一段距离呢。”

我不答言,犹自怔怔地往回走,百里枫和霁雪亦自不远处赶来,两人见我一脸苍白,皆关切地看向我,想问些什么,却踯躅了半晌,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请问忠靖侯何在?”身后突然传来熟悉地尖细嗓音,我恍然回头。一人一马正静静站在马车旁边,马上一身藏青色袍服的,却是内侍总管李亭海,他来做什么?

只见李亭海一个翻身下马,转身向马车行了大礼,垂首附上帷幔,低低说了些什么,随后迈着沉稳的脚步渐渐走到我的身前,尖细的嗓音再次于耳边响起,“圣旨到。忠靖侯接旨。”

“圣曰:镇国公及夫人今已安然下葬,朕念及忠靖侯仁德孝顺,特准其自即日起带孝上朝,钦此。”李亭海一脸面无表情地看向我,口中却犹自抑扬顿挫地念出宣武帝的口谕,而后垂首肃立,

眼眸微阖,满目犀利的精光掩映在耷拉无神的眼皮底下,悄然无声地等着我领旨谢恩。

“臣。叩谢圣恩。”直直地跪在地上,默然看他,一句如常的对白被我说的冷漠寡淡,只怕连旁人都听得出这其中的份量。

李亭海微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却顿了一顿,复又回头,低掩的眉睫轻挑,一道精光悄无声息地掠过,瞬间消失无踪,他看着我,半晌,沉沉地道,“小侯爷,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应该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您若是。再继续这么跟他拗下去,只会对自己,对项家不利。我的话就说到这儿,您自己回去还是好好掂量掂量罢。告辞了。”

唇边倏然绽开一抹淡然的笑,我终究还是忘记我早已经不是那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了。这般的妄自逞强和倔强顶撞,日后只会给自己,给项家种下无可预估的祸端。

如今的我,仅仅只是宣武帝手上的一只小小蚂蚁,多么的讽刺与可笑,此一生,便这么委曲求全,身不由己地过下去吧。

“少主。刚才。您没事吧?”

百里枫突然自一旁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猛一愣怔,抬头看向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静悄悄的朱漆华盖马车,心里头一时五味杂陈。

漓天曦一脸尴尬地自马上俯下身来,喏嚅着道,“项少。你。”

“多谢十三殿下的美意,如今请恕晓清无礼,不能再前去殿下府上,希望日后有缘再聚。告辞。”

转身大步坚定地往回走。

从明天起,上朝,为官,做项家的主人,支撑起这偌大的一个风雨萧条的家。

既然这一世,我不能为了自己而活,那便为了项家而活,爹辛苦建立起来的财富家产,决不能败在我的手上,我不仅要让杀害他们的凶手偿命,更要让项家的产业日后得以世代传承。

至于所谓的皇权,帝位。我从此将冷眼旁观,宣武帝固然可以培植利用项家的势力来与魏氏相抗衡,却断然不能将我当成一颗棋子任其随意摆弄。

“项少,请等一等。”

身后突然传来漓天曦急切的呼喊,随着耳边的马蹄声渐渐清晰,转眼连人带马已奔到了我身前,只见他勒马俯身,眸色暗沉,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缓缓开口,“过几日便是我二哥与魏家小姐大婚的日子,二哥他。算了。二哥他说,不介意你如今有孝在身,改日会亲自派人将请柬送至忠靖侯府上,话替他带到了。我这便走了。”

帝都的一应繁华靡丽俱在深秋的某一天发挥到了极致。魏相嫁女,颀王娶妃,锦都里大到皇宫,小至穷巷,处处显露出一派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的景象。

奢侈糜烂的帝都,触目所及多是朱门粉墙琉璃瓦,雕梁画栋富贵家。而坐落于城北的一处院落,楼榭亭台,斗拱飞檐,看上去别有一番洒脱出尘的味道。

留听阁内,茜纱窗边,霁雪正忙着为我理正衫,系冠带。我望着泛黄的铜镜始终默默无言,这个决定是对了,还是错了?究竟我应该去。还是不去?

乍从漓天曦的口中听到他即将大婚的消息时,心里头并不是没有感觉的。那一刻,心上仿佛有一根细针悠悠直刺了进来,冷漠的面上纵然平淡如风,略有些慌乱垂下的眼眸却泄露了一丝难言的沉痛。

“小姐,若是不想去,便不去了罢,毕竟你如今还带孝在身,我怕您这一去,魏相那边恐。”

“我答应了十三殿下,答应了。颀王,为什么不去?别怕,没事的。”冲着镜中的霁雪莞尔一笑,在镜子前轻轻旋了旋身,淡蓝色的长袖翩跹,飘然若仙。

镜子里呈现的始终是坦然磊落的神情,纵使容颜苍白,面貌憔悴,也难掩一身清越的光华。

夕阳西下,日暮黄昏,颀王府里早已是烛明光耀,鼓乐喧天。刚一踏进内堂,漓天曦已红光满面地迎上前来,笑着对我朗朗开口,“项少终于到了,等得我就快要心焦,快。来见见新郎官”

心弦猛然绷紧,如水的眸光越过他的肩膀,定定地落向他身后那一身大红色喜庆吉服的漓天颀,却隐约觉得自己的手在宽大的袖子中不住的颤抖,心底仿佛有个伤口撕裂开来,兀自疼痛。

光彩耀眼的,是他的吉冠,上面镶嵌着灿烂夺目的夜明珠,在那张高贵俊美的脸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华丽锦簇的,是他一身大红色的锻袍,繁复的纹饰让人想起日出时瑰丽的霞影。

繁花落尽处,我定定地望进一双深邃的墨色眸瞳。

“恭喜王爷。”我深沉垂眸,闪烁的眸光掩映在微阖的眉睫处,内心压抑不住一阵心潮起伏。

“太子到。太子妃到。”

门外突然传来迎宾童子悦耳动听的嗓音,方才还满室喧哗的达官贵族此刻皆簇拥至门口,鸦雀无声,毕恭毕敬地迎候来人。

半晌,沉稳缓慢的脚步声已到了门前,眉睫轻挑时,一身紫衣华服的漓天澈已站到了身前。肤白胜雪,眉目如画,清隽如菊,优雅似莲。

太子妃。她才是漓天澈真正的妻,他们即将拥有自己的孩子,为什么那晚的漓天澈会在马车里向我说出那句话,要我做他的妻,为什么。

“吉时已到,请新人叩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颀王夫妇是自宫中向宣武帝和魏皇后谢了恩后方回府的,这堂上拜的自然便是魏相与其夫人了。

傍晚初踏进颀王府时,魏相见了我,面上便隐忍着颇为不悦,见漓天曦始终兴致高昂地与我客套寒暄,也只得无奈压抑住心中的微词不提。

耳边喜乐喧天,人声鼎沸,我突然觉得头晕,眼前混沌一片,胸中窒闷不已,只感到一口气始终透不过来。直到一身华丽凤冠礼服的新娘被喜婆缓缓牵入洞房,我悄无声息地钻出拥挤喧闹的人群,缓步走到了喜堂外。

夜色渐浓,月华皎皎流泻而下,洒落一地璀璨晶莹。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觉胸臆间无比的爽适清凉。耳边犹自传来喜庆热闹的丝竹弦乐,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无比的刺痛。

一路随意走在悠长曲折的小径上,触目所及,是漫天耀眼的火红。火红的灯笼,火红的帷幔,火红的衣裳,火红的“囍”字。

闭上眼睛,浑浑噩噩,心中有一丝痛,经久不息。

“怎么了。不舒服么。”

眼眸倏然张开,我讶然回头看向来人。眉目如画,发似流泉,这般的宁静清雅,贵气逼人,除了当今太子漓天澈,还能有谁?

“没事。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我们。”眼前的人凝眸,轻笑,绝色的容颜华贵优雅,波澜不惊。

我抬眸冷冷打断他,“太子殿下请自重。这儿是颀王府,今天是颀王大喜的日子,还请殿下回到喜堂继续主持王爷的婚礼,这会儿不相干的话不说也罢。”

我绝然转身背向他,半晌,耳畔却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清儿。你叫我拿你如何是好?”

心中怦然一动,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间,我感到一阵惆怅在心底泛起,颀王府里,满眼的泣血嫣红,如梦似幻。

“我早已知你的身份,那晚你就明白,如今你却要躲着我。难道你真的忘记我们小时候的事了么?”

“是呵。你失忆了。可是我没有忘记你,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你是我的清儿。我一个人的清儿。你在我的心中谁都不能够取代。元容更不可以。你早晚是我的人,我的妻。早晚是。”

“够了。你有太子妃,你有你的孩子。你把他们当什么?你怎么可以这般自私。”猛然转身凄厉地冲他嘶喊,却在回头的一瞬间呆立当场,脱口而出的指责生生地止在了那里。

一身华丽红袍的漓天颀静静站在太子的身后,满面深沉复杂地看我,一双绝美的眸瞳早已不见了往日的**,此刻只是凌厉冷凝,深无可测。

一颗心砰然碎裂,痛若蚀骨。

旁边一抹羸弱娇小的鹅黄身影早已摇摇欲坠,太子妃一脸惊痛,泪水顺着面颊滚滚落下,只见她脸色猛然一变,捧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呻吟出声,身子仿佛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滑了下去。漓天颀眼捷手快,瞬间俯身将她抱在了怀中,太子妃却犹自痛叫出声,脚边有血汩汩流下,瞬间湿了一地。

“皇嫂。”

“太子妃。”

“元容。”

犹觉身前有眸光深沉落在我的脸上,抬眸看去,漓天颀的眼中透露出若有所思的深究,一双绝色的墨瞳在夜色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稳婆。稳婆有没有跟着?她就要生了。”回眸冲漓天澈焦急地大喊,却见他犹自怔怔站在原地,像眼睁睁看着一株国色天香的仙葩在暴风骤雨中凋零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喜堂内的一众宾客似是听到了外面的吵嚷,加之理应接受敬酒而身份尊贵的新郎却不在这喜堂之上,纷纷出来一探究竟,待一看到眼前情景时,皆目瞪口呆,惊立当场。

“都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找稳婆,太子妃就快要生了。”

“王爷,快将她抱到离这儿最近的一间厢房,吩咐下人准备好煮沸的开水和干净的布,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听弦时触及太子妃的手,那么瘦弱冰凉的手指,好像濒死的人一样,再抬头看她时,早已痛得昏迷。掌心有意识地将一股气息灌输进她的体内,却仿若石沉大海,空荡荡的,一下子消逝得无影无踪。

胸口的痛再一次猛撞上来,不要。千万不要。不要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不要因为我而丢了性命。那样。我将生不如死。

太子府里的稳婆自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跑来,见到眼前情景,急忙大喊,“快扶进房里去。快。”

那边漓天颀早已吩咐下人整理出最近的厢房,一应煮沸的开水等都已置备齐全。见此情景,他拦腰将太子妃抱起,速度飞快地送至房内,稳婆跟着冲了进去,却一把将他推出门外,朱漆雕花棱门砰然紧闭,屋内烛光摇曳,人影憧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