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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果真到了这一步,竟又感到难以接受起来。

甚至早上当她提出离婚的要求,并带着行李离开家里之后,他也是鬼使神差地叫司机一路跟在她后面,直到确定她最终的去处。

若说这关心是出于对过去夫妻一场而理应的道义,可又为何想起她的离开,就觉心浮气躁?摘掉眼镜,齐商捏住纠结的眉心,一时无法理清脑中这团纷杂莫名的情愫。

身后的门开了又合,有人走进。

他没有回头,预料是送茶的秘书。

细致水流声响,接着温烫一盏便搁上他的掌心。

甘甜清醇,嫩香扑鼻,齐商想也没想就啜了一口。

却顿时愣住。

“龙芽…?肆,怎么会是你?”看清杯中的娇嫩叶片,目光忽而转到身旁人的脸上,齐商露出意外惊喜的笑容。

“以为直到你喝光了茶也不会察觉我的存在。”冷漠低沉的声音几乎不可听闻那丝莞尔,岑然冷静的眸淡淡略过齐商的脸,殷肆没有忽略那一闪而逝的阴郁与茫然。

殷肆是齐商多年前在国外读书时结识的好友,性格一冷一温的两人相处起来却意外地非常搭调。

初识时,齐商直觉地认为,这形容漠然叵测,行事低调却睿智的男人极具领袖气质,将来也定非等闲之辈。

而后来才慢慢地知晓,殷肆令人咂舌的身份,他不可小觑的黑暗家世。

后来齐商回国接手并结束了父亲的事业,另起炉灶建立“齐天城”,而殷肆则选择步入黑道,并以风生水起之势速速站稳脚跟,壮大了无可匹敌的势力。

一从商一入黑,格格不入的人生轨迹非但没有让两个男人的友情变得疏离,反而更是互补互助地亲密起来。

“这种季节还能喝到如此高品质的龙芽,真是享受。”早已习惯好友的神出鬼没,齐商没有对殷肆的突然到访表现更多讶异,又将注意力转向手中的杯盏。

“嗯。”殷肆只淡淡一应。

“怎么,有心事?”看了眼好友严肃的侧脸,齐商问。

“没什么,大概是日子太过无聊。”殷肆很随便的回答让齐商笑起来。

“你呢?刚才也是没精打采。”稍作停顿,殷肆反问。

瞥着齐商,一副不经意探究的摸样,“你该知道,除非你的家事,否则任何困难,只要你开口。”多年的生存环境使殷肆这话听来,虽是清淡叙述,却也有着浓重的江湖气。

想来“齐天城”刚建立的时候,的确曾有过不少人来找麻烦。

他的担心不无缘由。

齐商没作声,只是放下茶杯,双手插在裤袋中,靠住办公桌望着玻璃上渐起的雾气,脸上依旧云淡风轻。

除非家事吗?所以…他才沉默啊。

“那我可就管不着了。”沉默良久,殷肆了然地撇了撇唇,丢出这么一句,为善意的关心画上句点。

胃部发出不满的抗议,许诺言才想起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

沙发上铺满报纸,每一份的招聘广告她都看了个遍。

却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虽说这些年在齐家,一直过着情感无着的日子,但在物质方面,齐商倒也从未委屈过她。

衣食无忧,绰绰有余。

这次离开,身上也带了为数不少的一笔钱,可是往后岁月漫长,总不能坐吃山空。

想要选择独立,首先要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

只是究竟要做什么才好?想来当年大学还未毕业,家里就出了变故,于是中途便放弃了学业,后来齐商娶了她,也再未让她有机会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

面对这复杂而现实的社会,她依然毫无经验。

郁闷地叹了口气,她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

信手翻开酒店点餐牌,看了几页又放弃。

还是出门走走吧,这酒店什么都是极贵,只是家常菜色都要照寻常贵出二三倍。

――其实齐商说得很对,酒店并不适合她住。

尤其在暂时无业的情况下。

此时此刻,再次想起那个男人,让许诺言心里的沉闷与无力,又多出几分。

……接连几天阴雨,夜晚清透的空气带着一丝摄骨的寒意。

许诺言裹紧外套,疾走中寻找着路边可以解决温饱的小店。

人潮汹涌,形色匆匆。

神情冷淡的陌生人不断擦肩,无人能够了解他们的内心,是喜是悲,是否也如她一样,故作坦荡地掩饰着心里的惶然与苦痛。

热气腾腾充满食物香气的店铺,许诺言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成双结对的笑颜,犹豫良久又退了出去。

――身处洋溢幸福欢乐的环境中,不会感到任何被慰藉的温暖,只会让她更加看透自身的卑微与孤独。

事到如今,她依旧不愿坦然面对从此以后形单影只的事实。

没走多远,又见路边一家贩卖现做热狗的招牌。

店员热情的叫卖让许诺言闻声走近。

“小姐,这是本店最新推出的口味,看看喜欢哪一种?”打工学生一样的男孩灿烂地笑,热心地递给许诺言一张宣传单。

她点了点头,按照他的指点看下去。

“喂,你去应聘‘方圆娱乐’助理的事,怎么样了?”“没过试用期。”身边传来的交谈吸引了许诺言的注意,看过去是一对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

“既然已经通过了面试,试用期也才不过三个星期啊,你是怎么搞的?”“不是我被炒掉,而是我炒了他们…还以为进了‘方圆’,能经常见到明星帅哥呢,没想到是让我去伺候一个小乐队的主唱,那女人――啧啧!!名气不大,脾气可不小!”一头红色短发的女孩,大口咬着食物,瞥了眼身边的朋友,不驯地笑了笑。

“你哟…我还疑惑你怎会突然那么积极地去找工作,果然目的不纯!”另外的女孩子也笑起来,“也是嘛,原本娇生惯养,你怎么可能适应得了照顾别人的生活呢…”两个女孩一边嬉笑推搡,一边走开了。

许诺言却没有忽略她们谈话的内容。

娱乐公司的助理?想起电视上那些常出镜的明星们,身边总会跟着三五个人,经纪人啊,化妆师,助理之类…而“助理”这种工作,说到底,其实就是“保姆”吧。

她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

――若说其它的工作她无法胜任,那么相较之下,她最为得心应手的就是“照顾”人了。

起初是辍学照顾母亲,后来是过劳住院的齐父…再后来,就成了专门照料齐商生活起居的人“方圆娱乐”。

名气满响亮的娱乐公司。

去试试也无妨的,对吧?……有了些许希望,郁闷的心情也似乎轻松不少。

许诺言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去闻手中食物的香气。

空落的胃腹这会儿更是饥肠辘辘。

“你去哪了?”忽然出现熟悉的声音,止住许诺言想咬热狗的动作。

抬起头,竟真的是齐商。

黄晕的路灯下,暗灰风衣显得清冷利落,他倚车而立,闲适淡然地看着她,指间是一点星火微闪。

许诺言非常意外与窘迫地站在原地,怔愣地盯着齐商的脸,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不认识我了?”他站直身体,扔掉香烟在脚下踩熄,“你还没有回答,这么晚不在酒店里呆着,去哪了?”“买晚餐…”在他的注视中,许诺言老实交代。

可说完又立刻后悔:现在的自己,完全可以不必理会这个男人。

她跟他,已经划开了界限。

“你,怎么会来?”她打破沉默,想起两天前他的那通电话。

我还没有同意离婚――只是“还”没同意而已,现在他来这里等她,是为了解决离婚的相关事宜吗?也对,离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总要有些后续。

就算没有财产的纠葛,也是要坐下来把细致讲清楚的。

还有…她悄悄地用右手挡住左手,挡住了那枚她依然没能舍得摘掉的戒指。

而这一个不动声色的动作,齐商没有错过。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然后转身就朝酒店内走去。

“1703是吗?”“嗯?喂――你不要进去!”察觉他的意图,许诺言急忙开口。

“房里有别的男人?”齐商顿住脚,转身问道。

“当然没有!!”许诺言急急说完,才发现自己可笑的慌乱,以及他脸上闪过的促狭。

“只是玩笑,你急什么。”飘出这么一句,齐商头也不回地就径自先进了酒店大堂。

旁这男人不肯退让的注视中,许诺言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却最终还是不得不掏出磁卡,打开房门。

跟在齐商身后,看着他如领导视察,在不大的房间里转了两圈,四下打量个遍,最后脱掉风衣,落座沙发。

视线却瞥到旁边杂乱的报纸。

他看到报纸上标出的记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眸间闪过类似笃定的情绪。

“抱歉,这里很乱。”在他开口之前,许诺言赶忙收起报纸塞到了茶几下面。

然后选了距他最远的一处,闷头尴尬地坐下。

原本以为齐商会开门见山,她也已经做好准备接受他谈论有关离婚问题的开场白,然而,他却也只是端然地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平静目光似有若无落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