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大人这是何意？”其中一个侍卫怒了。
“尉迟大人为何每每说话，总是处处维护那北堂家？难道？”另一人也站起来助威，听得墨儿不仅替姑母捏了一把汗。
所幸，太女开口了：“尔等，如何和尉迟大人说话的？”
这话看似是维护尉迟性德，但就是墨儿也觉得，太女其实也对姑母感觉不满了，不禁纳闷她姑母是怎么混成东宫中流砥柱的？
“微臣维护那北堂家？呵呵呵……是维护？试问你们与她们斗了几年？老妇与她们交手了几年？太女，若信不过微臣的话，就让人好好看看，那卷上，此人用狗屎画了个什么？太女自会立见分晓！今夜已晚，微臣屋内还有折子未写，若待此太久，只怕令人生疑，先告辞！”
尉迟性德言罢起身请辞，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屑与之为伍的傲气来。
孙墨不禁暗暗佩服：姑母就是个骨子硬的！当着太女都能这么硬脾气……
尉迟性德是出了名的倔牛脾气，恼起来有时候皇上皇后的面子都敢驳一二，说不做官，放下乌纱帽，立刻就能出城啥都不要了……太女也不敢十分留，只得先呵斥刚才乱说话的人，然后亲送尉迟性德出屋门，这待遇，羡慕得墨儿心里直竖顶呱呱——
不过她孙墨嘛，孙墨想她终其一生，也难有这样的骨气，因为……姑母无儿无女无牵挂，那似她屋里老公孩子热炕头，怎及当年说走就走，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洒脱？
姑母尉迟性德大步流星一去，这后面的屋里忽然就热闹了：
“画了什么？”太女转身就开始追问。
“呃……”
“噗通”一声跪了数人，皆扑通扑通磕头：“请太女恕罪……微臣们……微臣们不敢说！”
“小安子，你看！”
“噗通”一声，小安子也连哭带喊地磕头：“请太女恕罪……奴才也不敢说！”
“一群废物，难道还要本宫亲自来看？”
太女暴怒了，墨儿估计太女其实是很想自己来看的，无奈……狗屎画得……有损龙颜！
“是是是！太女……太女……回太女……回太女，画……”一群人咯咯涩涩，欲言又止，着实令人好奇，墨儿也不禁听得心痒难耐，暗道到底是何物，能让这群，刚才对着她姑母说话还一个个装大的人，此刻胆颤如鼠？
难道画得是……王八？
墨儿正在无限脑补，那边的皇太女已经踹了十几人，最后她不得已自己终于屏住呼吸亲自拿来一观，这不观还好，一观吧，看了半日，“纯洁”的皇太女居然一下没看出什么？
不过，待皇太女将那画微微一转动后，她将卷子再度砸到地上，仰天长啸：
“给我查，到底是谁干的！”
那边屋里霎时间乱成了一锅粥，甚至还有人挨了揍，似乎没有消停的意思，孙墨眼看着里面似乎已经背离最初来的意图，自己困意也来了，不禁幻想，是不是到了快要遣散他们的时候，她正想得美呢？
忽然就来了人，在哪儿低问：“请问谁是孙翰林大人之女孙墨？”
差点缩成一团将要睡去的孙墨，当即吓了一个激灵：“是，是在下！”那狗屎画和她可没关系！
“太女，请！”来人将手一比。
墨儿忙要赶紧爬起来，无奈跪得太久，墨儿只挪一下，就疼得又趴了回去，无奈，侍从们就这么一边一个提着墨儿进了那暖融融，香气……夹杂着屎臭味的屋内，“噗”一声，跪在了皇太女的脚下行跪安礼：
“末入流翰林院孔目孙墨叩见皇太女。”
“你……就是孙翰林孙梅之女孙墨？”皇太女大抵是久处臭室已不觉臭不可闻了，端坐高处很是有威仪。
“回皇太女，是小人！”没有太女点头，墨儿不敢抬头，继续屏住呼吸，匍匐在太女脚下呈匍匐状。
“你与嘉勇公夫人柳金蟾据说是同窗？”太女继续问。
“回太女，小人曾与嘉勇公府人柳金蟾在白鹭书院同窗过一载。”孙墨继续答。
“听尉迟大人说，你们即使分别也时常书信往来？”太女继续问。
墨儿也不懂这太女到底用意为何，但柳姐姐曾经和她说过，帝王家用人，从来不会真信，若要想的她们信任，需得她问你一句，你缺心眼地隔三差五再多添两句，切莫让人头次见你，就对你留下心眼多的印象，不然……
哼哼哼，日后日子难过！
墨儿此刻既然听太女这么一问，也不明目的为何，但傻子也知太女这哪是打听柳金蟾，分明是想知她孙墨能不能用，既如此……
“回太女，孙墨自与柳姐姐白鹭一别后，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加上……墨儿的内人肖氏，当年又是柳姐姐相公当日的属下，所以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墨儿答得一派轻松。
“一直……很好？”太女挑眉，有些诧异，不懂这傻白甜哪儿来的。
“恩！四年来一直很好！”墨儿继续没心没肺地笑着答，“说起来，小人初到白鹭书院时，还和嘉勇公夫人住一间屋，嘉勇公夫人比墨儿虚长两岁——
不是后来人说是嘉勇公夫人，墨儿都只当她不过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
“何出此言？”太女的语气微微发生了些变化。
“她那年短钱时，还在家里开了个包子铺，墨儿我还去给她端过盘子数过钱呢！”墨儿继续“天真”着。
“……”太女雅了半晌，末了才若有所思地问了句，“本宫听人说她喜爱沾花惹草？”
“这个是真的！她还带墨儿去过呢！”孙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可惜……那次还没怎么着，就让墨儿的内人和娘给拿了个正着，差点就送我家祠堂里去了！”
“还有这事儿？”太女诧异。
“恩，当时亏得柳姐夫来了，不然我和柳姐姐就完了！不过柳姐夫也气得不行。”墨儿天真地净扯些家务事陪着太女混扯。
偏这太女竟不觉得无聊，竟然后面还跟听故事似的追着问：“然后呢？”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