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和咱们爷也是一对人人称羡的佳偶！”司棋不禁笑。
墨儿立刻不好意思起来：“愧不敢当，说起这事，没有柳举人当年的万般叮嘱……惭愧！我不如柳举人，佳偶……只待他日年老，才可论断，我做得还不够呐！”
墨儿说话间已经在柳家仆人们的相迎中，与司棋前后进了西边院门，这还没走两步呢，便见那头的肖腾从那边的屋里出来：
“那边没事了？”
墨儿点头，悄问：“这边呢？”
肖腾眼朝四周扫了扫，附耳道：“回去说，醋坛子可翻了去了！北堂大哥在屋里抹眼泪呢！”
墨儿挑眉，虽不懂这“醋坛子翻了”什么的从何说起，但人已经赶紧随着肖腾退出这边院子。
夫妻二人后脚还没完全跨出门槛呢，肖腾这性子比墨儿还急的，忍不住就先开了腔：“你那柳姐姐的小书童也着实不是个会说话的，见自家老爷问题，自己家小姐的旧事儿可不，就能瞒的就赶紧瞒着，她倒好，北堂大哥还没开口怎么问呢？
她倒跟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全说了——
你说，我一个外人在哪里站着，坐不是站不是，劝就更不是了……哎哟哦，这难为的我啊，如坐针垫，你是没见着北堂大哥那脸啊红啊绿啊全齐刷刷上了脸。
偏巧北堂大哥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爱这脸面，你说，我在那儿听见这事儿，算怎么一回事啊？”
肖腾这七七八八的一堆话的一口气吐了出来，墨儿隐约倒是猜着了些，但……这捕风捉影的，她素来不知这些个人不正经的八卦，此刻也没法瞬间融会贯通，所以啊……
听了半日，她还是有点云里雾里，不懂这雨墨说得旧事是说柳姐姐和璟公主呢，还是璟公主和璟驸马的事儿，柳姐姐干了哈呢……再或者，又是柳姐姐婚前也带着璟驸马去窑子里溜达了数次，所以才被璟公主恨得这般咬牙切齿……
反正啊，墨儿脑子转得有多快，可能性就有了多少种，但究竟是哪一种，墨儿还真不能从肖腾这一番抱怨里摸出一个一二三来，不过……
以柳姐姐的品性嘛，墨儿觉得，大抵应该就是柳姐姐婚前曾领着璟驸马逛窑子看头牌什么的……至于和璟公主有啥嘛……墨儿觉得柳姐姐那性格，想来也不是璟公主动不动就爱揪人耳朵的人的菜。
“柳姐姐不在？”孙墨儿小心翼翼地择了一个不出错的话题的来问。
“在？在还能有为夫的事儿？”肖腾半是气恼办事埋怨地娇嗔着瞪了墨儿一眼，撅着嘴一副今儿为夫可委屈大了去了的模样，撒娇似的怨道，“哎——
所幸，你柳姐姐今儿动作快，紧追着就赶紧赶了来，不然啊……为夫可是今儿好人没当成，倒先把人先得罪恶心了！”
墨儿想想也是，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今儿腾哥哥听了柳姐姐家这事，指不定得让柳姐夫心里咯噔好几日……男人们嘛，爱得都是这脸面，尤其是这些个官宦人家的人。
“既这样，咱们下次也弄点丑事让你北堂大哥知道知道，岂不就是扯平了？”墨儿出主意。
肖腾撅起嘴，斜睨着难得也有管人后院心思的墨儿：“丑事……咱们家打哪找这种……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想干啥坏事了？”
“你这话说得……”墨儿头大，暗叹果然是孔圣人说得“男人与小人为难养也”，难得她这么体恤……还被当黄鼠狼了！
“那你说，咱们家能有什么丑事，能和这事比，还刚巧就能闹得北堂大哥知道？”肖腾撅嘴反将墨儿一军。
“那咱们回屋打架去？”墨儿玩笑道。
肖腾立刻毫不留情地赏了墨儿一记白眼，抬手抱起他的大儿子小貂儿，头也不回地走了，临进屋还故意把门给抬脚关了，差点碰墨儿一鼻子灰。
“玩笑话，你也当真啊！”墨儿不禁无语。
“当真，就当真了！怎么就不当真了？”隔着门，肖腾闷闷的声音传来，出嫁都三个孩子爹的人了，这闹起少爷脾气来，还跟他没出嫁时一个样儿……墨儿顿时觉得自己好成熟。
“也不怕孩子看着笑话！”墨儿头大，左右扫了一眼，下人们都跟看稀奇看古怪似的全都默默地朝这方偷瞄……
“开门呐啊，外面人都看着，笑咱们呢！”墨儿脸皮薄，有些烧，赶紧敲门。
“不开不开，就不开，爱看谁看谁去！”反正看得是你！
肖腾堵着门，无论招财几个怎么劝，性子起来，还真说不开就不开。
墨儿要低头说几句伏低的话吧，但……左右一看，这是庙内，可不是昔日家里的小后院，夫妻间什么做小伏低的话都可以说，不管怎么说，她墨儿也是个在外做官的女人，进屋认错是回事，但在外面当着这么多人给自己相公赔礼道歉，这……
这不是让人看笑话，私下里耻笑嘛？
她孙墨本来就一张薄脸，这让她日后在衙门里怎么为人处世呢？本来就有人说她娶肖腾是人财两收，后面风凉话数年来，一直不少……
“不开是吧？”墨儿微微提高声，希望肖腾能想想这是身在何处，别家里家外一样的闹。
无奈……她这声过去，肖腾也一时也没想这许多，只想自己受了委屈，而这委屈是为墨儿受的，怎么得墨儿也该哄着他，何曾猜到墨儿的小心思，更不知，此刻院外忽然又来了两公主府的管事，仍我行我素地也把自己的声音跟着墨儿一般，拔高了：
“不开就不开，有本事，你今儿睡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