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对面的饿李管事已经面色发黑,笑比哭还难看,墨儿心里这叫一个暗爽啊,虽然明知这次是把人得罪了,但……志不同道不合,今天让人讨厌了,谁知明儿是不是好事呢?所谓塞翁之马焉知非福,墨儿今儿可是分外地享受自己这话唠般地表现,别说——
她说得她自己都好像要停不下来了呢!
可叹她眼见就要把骁公主府的管事说得头上长草了,门外就忽然远远传来某霸道公主骂人的声儿:
“你个死人,知她说为夫,还一边听着,你是不是也这么想?蛇精,你才蛇精变得呢!你骗我清白,你骗了我的人……呜呜,死天白,你今儿别想上、床,你给我蹲鸡窝,跪门槛去……你个没良心的……她欺负为夫,你都不会说句话……”
“相公啊,鸡窝……鸡窝的门槛是不是太小了点?”
“滚——为夫说话,谁让你插嘴的?鸡窝……鸡窝门槛小,就……就给你修个大的!去哪儿?回来——为夫还没说完呢!”
“不……不是……让跪鸡窝……”
“让你跪鸡窝,想得美死你,这一庙的和尚,你以为为夫不知道你想什么?跪鸡窝,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就没安好心!”
“疼疼疼——相公,轻点儿!轻点儿,女婿女婿看见!”
“哼——他是你免死金牌,少拿他来吓唬我……”……
这二人的嗓门扯得,不用人传报,孙墨儿也知定是传说中的跋扈公主回来了,还等人喊吗?赶紧着亲取门闩,亲自跪迎璟公主及其驸马楚天白于门前十步远处:
“公主千岁”。
“哼!”目中无人的璟公主已提着璟驸马的耳朵,大步流星地跨过门槛,直奔屋内,至于是谁迎接他,墨儿估计此公主也许根本就没在意过此等小事。
倒是被提着耳朵,嘟着嘴一路哀嚎卖萌求饶着的璟驸马,路过墨儿身侧时,不忘对墨儿俏皮得吐了吐舌头,挤眉弄眼了好一阵,一瞅就是耳朵没被揪疼的大人精——
不知为何,孙墨儿起身时,突然觉得想笑:
本以为驸马一个个都是苦大愁深的郁郁女子,她却不曾想璟公主嫁得这驸马是这般不拘一格……
许是还没学会真正的喜行不露于色,墨儿起身,眼见那边的人已经渐渐退进那边门,拥着璟公主一行渐渐消失于闩起的门后,不禁嘴角微扬,想起璟驸马嬉皮笑脸的模样,忍不住挂了好大一张笑脸。
“不知大人笑什么?”墨儿身边的司棋忽然好奇。
“替璟公主高兴。”墨儿抿唇一笑,转身寻肖腾。
“高兴?满朝文武,宫内外乃至皇太后都在替璟公主忧心忡忡,不知大人这高兴从何而来?”司棋微微皱眉,要知这话传出去,不知会惹来多少人的非议,尤其是太后那方的不悦。
“难道你不觉,璟公主是真的很中意这个驸马么?”墨儿回眸瞅身后的司棋。
司棋微微皱眉:“大人这话,当如何解?”成亲后的女人说话就是深奥。
“璟驸马还能在哪儿对着咱们龇牙咧嘴地做鬼脸,是不是就是说她耳朵并未被揪疼?”墨儿笑。
“话是这么说……可璟驸马不也被揪得一直嚎吗?”司棋仔细一想似乎有些道理。
“夫妇之乐吧!”墨儿推开这边门,决定去看看这边的柳姐姐是否安然无恙,“璟公主自幼便有天生神力之称,从夫妻长女而今年届六岁算起,至少夫妻成亲也该有六七年了吧……璟驸马耳朵至今完好,是不是说,公主压根就没舍得用一点力?”
“您是说,璟驸马打一开始这么嗷嗷地叫,只不过是为了取悦璟公主?”司棋天资聪慧经墨儿这么提醒,顿时恍然大悟地低呼。
“这么说也不错,就像……柳举人与嘉勇公……说是惧内倒不如说……用柳姐姐最爱的那句‘不是惧内,只是溺爱’你以为呢?”墨儿继续低叹,暗想是不是她们那个村的女人都是这么宠溺着自己的男人的。
“这个……小人倒是听不少宫内说,说柳举人娶嘉勇公,无非是为了北堂家的权势,想要平步青云罢了。”司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墨儿口风,“嘉勇公也不过是嫁不出去了,才迫不得已才下嫁名声不佳的柳举人。”
“这世人的嫉妒心还真是可怕!”墨儿低笑:
“嘉勇公出身贵胄,且不说艳惊四座,单说他那为人处世时进退有度,就说他这教育三个子女的一言一行,都可谓是贤父中的典范——
也不过就是征战多年落下了一些旧年的沉珂……就被人诟病如此多事……依我说,都是没尝过颠沛流离的苦,才会对国之忠臣说这般不敬不仁不义的话。此等人,流放边关,就知感恩了。”
“大人这话可就私下里说说,倘若传出去……”司棋赶紧阻止墨儿说出更多不敬的话来,毕竟这京城素来地皮就是薄,隔墙耳朵更是多多多。
“我明白,也就突然感慨感慨,司棋,我和你说啊,嘉勇公纵然有病在身,但你看他言谈举止,温文尔雅,教育出来的三个孩子,小小年纪便文质彬彬,虽然出身贵胄,但私下里对柳姐姐,对当年流离在外的我,也没有丝毫的轻蔑之意,礼贤下士……这不是寻常男人能有的气度和胸襟。
这样的相公能进家门,就是兴家旺妻的福神,你只管看着,不出十年,柳举人就能让满朝文武刮目相看。”孙墨认真无比地与司棋道:
“柳举人是块璞玉,还是块藏在石中的和氏璧——
嘉勇公会用人,更会看人,你放心,他能看中的女人,必然不会是泛泛之辈。所谓凤凰非梧桐不栖,依我说啊,无论是嘉勇公,还是璟公主,他们都是男人中的真凤凰,他们看上的女人,一定都是千挑万选的佼佼者。
不说远,试问这天下,几个女人能做到像璟驸马,那样被璟公主众目睽睽之下提着耳朵还能乐不可支的?又有几人,能无视蜚短流长,毅然娶嘉勇公,还对嘉勇公始终如一,从不起纳妾之心?
司棋啊,嫁人当嫁此二人,福不仅仅是富贵荣华,更要紧的是夫妻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