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墨儿警惕地站在那儿,一面命人帮着去慢慢抓猫,一面留眼观察着骁公主府其他管事:“把门都闩好了,不然猫一下子能窜进林子里去!”
孙墨儿忙得这叫一个一本正经,俨然就把她那股子天然的书呆气全使了出来。她正忙得不亦乐乎,那边孩子们也一股脑儿地全部钻到了那边地地板边,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要往缝里钻,吓得小猫儿也一个劲儿在那旮旯角挤——
“喵喵喵”地直唤娘。
一个骁公主府的管事,就那么不合时宜地从那群大呼小叫地奶爹侍从们之间,笑脸盈盈地一步步踱到孙墨儿的身前,以聊天似的不经意语气笑向墨儿:
“孙大人真是好生忙,怎得……就顾着这边,神勇大将军那边儿……不看着点儿……怕是不太好吧?”
“李大人您这话说的,这眼下不就小人我一个吗?我孙墨也想两边都顾上,可一个人一双手,两只脚,跑得了这边,还能跑得那边儿?哪吒那三头六臂的本事,不也学不来齐天大圣那拔跟毫毛就变个猴子的本事来不是?”墨儿立刻露出一副我也莫可奈何地愁眉苦脸样儿:
“说句不怕李大人您笑话的话,这人,谁不想两面都讨好,一边也不得罪?可……墨儿不就这点本事……说起来,这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啊——
还请李大人您多提点提点,在两位公主面前多美言美言。”
墨儿干笑着呵呵呵地后面又拉拉杂杂奉承了好大一堆。
骁公主的管事耳听墨儿这么一说,也不客气也如此“呵呵呵”地看着孙墨,不想他笑盈盈地看了墨儿半日,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为何?
孙墨嘴上说了半日,手里却是半点要表示的意思都没有!和着,又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孙梅啊!
“呃呃呃……依我说,这里有我,不如你趁现在还是去那边看看,别出什么事儿才好!”骁公主府的李管事终于找了个空闲,赶紧示意孙墨可以闪了。
孙墨儿又不是傻子,李管事的意思她一早就明白了,但谁家的钱是大水冲来的?秉持着孙家勤俭节约的家训,孙墨儿说一毛不拔就一毛不拔,再者,她有求于人吗?大家不过是互相拖延时间而已!
“出不了什么大乱子,这边有你们两公主府震着,那边能出什么乱子?”孙墨儿今儿是誓死要把守好这边的门,毛头小子她看不住,但这边的大门,她可是会守得寸步不离的:
“再说,就是出什么乱子,也不能就赖我吧?换谁也是守着这边,更别说这边孩子多!您说是不是?”
“大人的相公……也是这么想?”管事李大人挑眼,故意挑拨似的笑着试探。
孙墨儿立刻灿然一笑:“自古就是夫唱妇随,难道他进了我孙家的门,还能不和我一条心了?他一连养了五个儿子,在下都没嫌弃他,他还要如何?
不听话,我管他是不是什么将军,立马休了他!您说,在咱们这大周,男人还能翻出天去了??”
“……呵呵呵……说的也是,你们孙家真是驯夫有术,不愧是百年的书香之家……”骁公主府管事李大人又是一阵皮笑肉不笑,但眼却露出不耐之色:
“但……在下可听说,令相公,当年可是和嘉勇公出生入死,是过命的交情,想必你没叮嘱他一句,他倒自己去那边看着了。您不去看看?”
明明这是明摆挑拨离间的话,可传到了孙墨耳朵里,李大人没见着墨儿恼,倒见墨儿先乐了:
“他要是这节骨眼能替在下想到这些,做这事儿啊,在下看什么啊,一屋子的男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要过去,也是他们闺阁里的情义。
再说了,能替在下多省一份心,在下高兴还来不及了,看他作甚?这节骨眼,那得空管他呢!他若是贤惠的,真能过去看看,还真是令在下惊喜。”
墨儿一面说一面笑得合不拢嘴,气得对面试图将墨儿支开的李管事心里想大吐一口狗血,糊上墨儿满脸。
“孙大人还真是个天真烂漫的人!”李管事切齿地笑道。
“是吗?”孙墨儿赶紧露出一副自己被表扬了,很是不好意思地惭愧样儿来:
“呵呵呵,李大人看人真是厉害,不瞒您说,私下里,嘉勇公夫人也常这么说在下……真是……真是愧不敢当啊!不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以前,在下只当嘉勇公夫人是随口说说,不曾想……呵呵呵,愧不敢当,这‘天真烂漫’四字,着实让在下愧不敢当——
还不如就说在下书呆就好!”
“……”李管事瞬间无语,只想掉头就走,但人情世故,谁敢说这书呆猴年马月就没有出人头地,扬名立万的一天?璟驸马傻那样了,不仅娶了个死心塌地的天仙美人,还两国之封了——
弄不好,这年月,就是傻子走运的时候!
“孙大人这是什么话,依在下说,孙大人就是块璞玉!”耐着性子,李管事没得一文好处,还倒把孙墨儿连带孙家尉迟家逐个夸了一遍。
孙墨儿听得很是受用,虽然知道这李管事必然是有谋,但……不听白不听,反正也不少块肉,明知全是谎言,然,墨儿一点也不介意对方多说点,磨蹭时间嘛,话越多越好,担心对方几句就夸完,墨儿还不忘时不时加上一大段又一大段地自谦:
“过奖过奖,在下姑母也是当今皇上生命,厚爱,大周才女何其多?是皇上和皇后怜恤旧臣,才会对在下的姑母多多垂爱了!”
“不敢当!不敢当!李大人言过了,不是在下的外祖的多厉害多厉害,在下的外祖说了,都是皇上圣明,她老人家啊,全都是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办的,不过是当今圣上是一代圣君,不愿意居功,所以把这些功劳都说是在下的外祖——
着实愧不敢当!”
“在下的娘,也是那年托了皇上皇太后皇后的洪福……”
“呱呱呱”完又“嘚嘚嘚”,孙墨儿说得对面的李管事都想打人了,她还“嘚嘚嘚”地说个没完了不说,后面竟和人吹起了牛皮:
“想我娘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