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边吃吧,正好您吃完,我就把这盒子都收回去!”挂画眼明手快,已经替墨儿在墨儿原先的桌上腾空,摆上了食盒,“这是姑爷亲手做的,小姐您手上……”
“这是我爹让二小姐送来的!”墨儿将手上的食盒也放在了桌上,随手先开了盖子,定睛一看,竟然不是青菜豆腐,而是她爹最拿手的小炒肉,还有以前只有馨儿加餐时,才看得见的肉沫芙蓉蛋,一看,还是两个蛋的超大量——
这菜突然盛情得,墨儿忽然有些小感动。
但……墨儿只微微抬眼,乍见那头包打听凑在那几人耳边的叽叽咕咕样儿,墨儿就立刻想到了她爹送来这顿饭的目的,最终为的还是鑫儿……才起的胃口顿无。
“这是二小姐送来的?”挂画心内一阵小惊慌。
“恩!”墨儿第二个动作就是合上了她爹的让鑫儿送来的食盒,挂画立刻心内松了好大好大一口气,赶紧顺手拿了墨儿爹给墨儿送来的食盒,开了肖腾为墨儿准备的食篮,打开一双层的食盒来:
“姑爷说这些是柳夫人差人送来府上,柳夫人说虽然京里没多少吃这东西,但真吃上,就会忘不掉了,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冷了就腥,所以姑爷也没敢让人做多——
这是扇贝露剁馅搁在肉里包的饺子,姑爷说吃着好,就让给小姐也带了几个尝尝,如果喜欢,明儿就多包些,还有这个是酒蒸蛤蜊、鲍汁海参、三鲜豆腐、酱焖海兔。
本说不送汤了,但想着家近,碰巧又得了这么一个盒子,便又给你和老夫人加了一碗三珍汤。您赶紧吃,冷了,就不好了!”
虽然听着都是稀奇古怪的,但墨儿一听是柳金蟾推荐的,而且柳金蟾已经进京了,但突然大好的心境,加上自打开了盒盖,就不断扑鼻的鲜香,立刻让墨儿的烦闷心情大好。
二话不说,她拿起筷子就先吃将起来,要知道,以前在白鹭镇时,柳姐姐就是问那边渔民弄来的一堆渔民们不要的贝壳,她都能煮出一锅好货来,佩服得她和陈先红,生出有儿当嫁柳金蟾的感慨来。
“好吃,不愧是柳姐姐,她个吃货就是个吃货,田里抓得青蛙,她都敢吃,还能吃出一堆花样来,你也跟着一起吃,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墨儿心情好,尤其是那年饿饭后,她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就是吃饭时,能随时浑然忘我,刨了一碗后,才发现挂画在一直看着她,她才想起挂画只怕也没吃东西,赶紧倒出半碗三珍汤后,将自己的碗给了挂画,至于周围的人,她早忘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只有柳金蟾回来了!
墨儿开心啊开心,这不孝女直到快吃完才想起一件很要紧的事儿:“我娘那儿送饭了吗?”
挂画不禁扑哧一笑:“小姐,早送了!”才想起啊!
墨儿点头,然后又想想:“那我娘……吃这些吗?”墨儿不禁有些担心做事素来一板一眼的娘,只怕不敢吃这些个听都没听说过的玩意呢。
挂画笑了:“这个您就放心了,姑爷还能不知道吗,今日送的还是些老夫人素日里爱吃的家常菜,这些……老夫人可不敢吃,而且……挂画也没敢和老夫人说,您吃的是这些呢!”
墨儿点头,觉得腾哥哥做事就是妥当,那似她想起这样,忘了那样,不禁感慨了一句:“亏得有你们姑爷想得周到!对了这盒……”
“小姐,您放心,还能让它浪费了吗?”挂画开始收拾东西,但挂画不愧是尉迟性德身边调教出来的,她一边收就不忘一边念,“哎哟这盒子可是可惜了,这可是咱们姑爷成亲时放在嫁妆单子里的,当时债主来了,都没舍得给人——
红木做得呢!”
屋内的人,不只墨儿,就连刚很是豪气砸盒子的常奢的小心肝都禁不住抖了抖。
“这怎么摔得,小姐,回去你可得亲自和姑爷说说,不然,姑爷得让小的们描赔呢!”挂画故意背对着常奢,与墨儿担心道:
“姑爷那性子您是知道的,一文钱都能掰出两瓣花,一厘一毫都要花在刀刃上。这眼前本来就手紧,见了这盒子,必然要细究到底的,非要人描赔不可的。
姑爷还想着,这个以后要留着给哥儿出嫁接着用呢!”
墨儿点头,若是以往,她定然自己也就应下了,但眼前这事,尤其是挂画对她说话还不住暗眨眼,她立刻就明白,这是要帮她出气呢。
这事论理不该让自己男人知道,但……常言说得好有一就有二,不一开始就让她长记性,只怕下次,她还敢来砸她东西——
欺她在这里翰林院动不料粗。
“我回去会和他说得!”墨儿起身无视大家飘向常奢的那张“搞到事儿”的幸灾乐祸脸,“我送你出去吧!”
这墨儿一送二送,结果把她自己也送回家了,最后还是挂画回来告假,说墨儿临时身体不适,回去休息了。这头说完了吧——
挂画脚跟一转,就装模作样地在屋外问了一声:“谁是常奢常大人?”
这还用问来人为何而来吗?
秉持着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气概,常奢一脸“姐有钱”的姿态从屋内出来:“何事?”
“这是我们老爷拟好准备送顺天府的状纸,您看,这是堂上解决,还是私下赔了了事?”挂画在门外,毕恭毕敬地递上状纸一张,笑脸盈盈地看着常奢瞬间变了至少四种色的脸。
“你们……不是讹诈?”常奢的脸开始抽。
“那就堂上见?”挂画从常奢手上小心翼翼地要拿回状纸。
“且慢,一时没这么多,容我三天可好?”常奢一把捏紧手上的状纸。
“那我们老爷,就静候大人的佳音了!”
挂画微微一鞠躬,状纸也不拿,旗开得胜地走了,而且那状纸都是她写的。
挂画一走,屋内可不就跟开了锅一样,有趁机大笑三声;有喜不自胜,却不敢流露在外;更有巴不得常奢出事的;还有托腮思考,想要将这事再闹大些,让何嬢这一帮彻底一蹶不振,自己才好踩着人头往上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