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着急的,自然就是常奢何嬢她们这一群了:
“不说家里挺穷吗?”夏琛首先埋怨起情报不准确的包打听,“怎么闹出红木来了?”
“不都说嫁妆了嘛!”包打听觉得自己也委屈,身先士卒,结果还得一身骚,“那门外站的,确实就是一个断了一条腿,全身上下的衣裳裤子,真就是补丁叠补丁的呢!而且,我还听她说是‘爹’让她来送饭的!”
“那这就奇了!”夏琛脸上写满了不信。
何嬢毕竟年纪大,微微一想后:“会不会……是倒插门的儿媳啊?”
这话可不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大家一拍腿,可不就是啊——
不然住在一个屋檐下,能两边都送饭吗?
然后再看看,这边男人家的下人,浑身上下不说绫罗绸缎吧,但周身衣裳合体,举止落落大方,说话有礼有节,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下人……而那个像是孙墨妹妹的女人,却是喽喽嗖嗖的穷鬼一个啊:
就连两边的食盒模样大小都是天差地别呢!
“啧啧啧,不曾想,她竟是个忘本的人!”夏琛立刻发出鄙夷之声。
“‘人不要脸百事可为’,不然她怎就才刚来做事不到三日,就先……把大家等了三四年的缺给先占了呢?”常奢咬牙切齿,而后稍稍大声与她的姐妹们故意道:
“这事,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和你们说,不撵她走,这个缺永远都轮不到咱们……这一年三十两和一年五六两可不是就差一点半点,你们做不做,我可不管,她的这个位置,我常奢必是势在必得的!
要想等我把她撵走了,谁再来和我抢,我常奢逮谁咬谁,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无毒不丈夫。”
屋内约莫三秒的寂静后,又是一片嗡嗡声。
“你就不怕……”何嬢拿眼瞪常奢。
常奢冷笑:“就是这打算,明白呢,赶紧乖乖地找了人滚出这屋,省得我动手,想硬碰硬呢!我常奢可不是吃素的!”
“还想砸人东西?”何嬢拿眼恨常奢。
“这你可放心了,你管这段日子,姐妹都是你的助力,可不会给你添麻烦,但……她日子也不想好过就是了。”
常奢本来就恨墨儿抢了本该属于她的末入流位置,而今再加上这红木盒子的事儿,此刻心更恨了。
何嬢想说什么,然后又觉不太好,末了,无人时,才把常奢悄悄叫到一边,指点道:
“你撵她,撵到猴年马月,依我说,趁着谢头还没把这名录交上去时,赶紧找找头儿,看看名额能不能顶下来才是真,凡事总有个价码,你这会子去硬碰硬,你以为哪些个是傻子?就是你日后盯走了她,你敢说,那名额就能马上是你的?
空着一空三四年的事儿不是年年都有?你啊,别傻在这节骨眼儿上。先把名额拿到手才是真,我实话和你说,打这名额主意的,后面塞包袱的,何止咱们屋……好了,我且先回去,你啊,别傻不愣登,替人做了嫁衣,最后自己还背个黑锅,让人恨,坏了自己的好前途——
来这儿,谁不是冲着好当官来的?
就冲着你们这一年五六两的!塞牙缝、送包袱都不够呢?好了,赶紧着回去了,咱们别一起,省得人后面嚼舌根。
还有一会儿人回来了,可不许明着让人太难看!适可而止,知道不?”
“是是是,你是老大,自然是听你的!”
常奢挤出笑,谁让她日后还指着何嬢早点升到谢头的位置,然后……提拔提拔她呢?不提拔,日子也好过,不是?
家家、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孙墨托病回家,心情倒也没不好,拽着肖腾和孩子就去今儿忙成了一团的嘉勇公府蹭亲密度去了。
好在嘉勇公府多是训练有素地老兵老将,再多的事儿也能处理的井井有条,加上北堂傲和柳金蟾夫妻二人,也早把府中值钱的物事从京里腾挪了出去,回来除了各色海产,赠亲朋好友的礼物外,二人也就没什么好带的,也就是把打扫了半个月的府又在细枝末节处,再弄了一遍,北堂傲有些洁癖。
余下,也就是三个孩子,妞妞一堆小宠物:鸡啊狗啊猫啊,本来还有一缸小金鱼等的,无奈路上全翻了鱼肚白,柳金蟾也趁机诓骗妞妞那些一并带来的大小贝类也都全没了,嘉勇公府的仆人也才省了搬大鱼缸的麻烦事,柳金蟾也多了两大箩筐的海鲜上桌宴亲朋。
余下老二老三也都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不算闹心。
孙墨和肖腾还没来时,北堂傲抱着他的二囡,正斜眼看柳金蟾将从不识数妞妞处拐来的也不记得是第十一批还是十二批兔子、未来的鸡爸鸡妈们令人悄悄送进厨房,天知道,就为他们长女妞妞这把院子里鸡鸭当朋友的嗜好——
柳金蟾已经练就了半夜偷鸡、偷蛋、抱兔子,“今天猫猫被山上英俊潇洒猫勾走,明天谁家也渴望一只小小狗看家发挥大本领,又或者,邻家有只狗狗打光棍太久了,需要娶个相公回家过好日子”等各种,不是一个娘会做的事、会说的话,柳金蟾却是张口就来!
甚至,还编了一首很是要不得的猫猫歌,鬼声鬼气地唱给妞妞听,歌词大意是这样:
“我是猫,一只家居的猫;我是猫,一只摇滚的猫……摇滚的猫遇到了家居的猫,家居的猫爱上了摇滚的猫,从此生下了许多的小猫猫……”(柳金蟾穿越的)
听起来都臊死人,北堂傲也不知怎么和柳金蟾说好,这不打小教坏孩子,鼓励孩子们私奔吗?偏偏妞妞还被她娘感动得一塌糊涂,这母女,说不是血脉至亲都没人信!
可……这样下去,柳金蟾到底是要干什么呢?虽然妞妞确实是有点养宠物为患了,但她没有什么小伙伴啊!
北堂傲抱着二囡,每次看着大女儿对柳金蟾无比信任的大眼睛,他这个帮着说谎的帮凶,就有种愧疚感。
“哎,你说这妞妞,日后若知道了……”北堂傲还是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