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下意识地摇头，她不要鹅蛋哥过得这么惨！
“大人，您就赶紧回去吧，不然常姐喊罚酒可不是开玩笑的！”小二笑，“我这就去厨房帮你称五斤肉，拿一葫芦酒与那街上的人。”
墨儿这才在同僚们的威胁下，赶回桌边开始一一赔罪，但酒量嘛……墨儿是很为难呢？依常奢几个的性格，是非要墨儿喝得吐才甘心的，但老大谢头儿在……
墨儿小饮了三小杯，也就算是认罚了。
空腹喝酒，墨儿胃里不禁有些烧，忙夹菜加饭充实胃，就在她快要酒足饭饱时，一直劝他们多吃饭的老头儿忽然就自楼上画得唇红齿白，还换了一身大红衣裳。自上而下款款走来——
墨儿下意识地一个斜眼：
哎哟她的爹哦！
墨儿的筷子当即掉了一地，惊得她干净从容地佯装什么都没看见般，爬到桌子脚捡筷子，论理，她墨儿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一把年纪还打妆面的老男人，她也见过不少了，但这……烈焰红唇僵尸粉刮得，可怜她还是见识太少，反正是吓得胃里的食物都拧成了个死结——
想吐？不，墨儿只觉得腿肚子打秋千，这分明是千年老树妖刚吸完人血下来呢！
“我在上面等你！胡子，一会儿驾着马车，一个个送大人们回去，知道不？”丝毫没觉察到墨儿异样的老头将手搭在了已经喝了半醉的常奢的肩上，同时不忘像个男主人般向谢头、何嬢等人笑着示意：
“都吃饱了吗？不够就再加肉和杂个加一斤！谢头，不然再来二两酒？我听说你那口子也爱吃杂，我刚让厨房给你包了两斤，一份是杂一份是筋，让大哥和孩子们都尝尝，难得来——也不枉你常带人照顾我家生意！
包诤？何嬢？你们呢要不要也带些？还有……这下面的那位……不知姓什么的小大人？”
“姓……姓姓……姓孙！”不敢想象老妖脸赫然出现在漆黑的桌角的墨儿，赶紧拿着两筷子爬起来，用看人头顶的视线迅速扫过老妖的脸，盈盈干笑着，尴尬地看了一下众人，随便低头装了下腼腆少年。
“这新来的吧，嫩鸟似的。”
墨儿越怕看他，他还偏偏盯着墨儿看得眼发直。
“得得得你上去了，人家相公都给她养了五个娃了，墨儿是吧？”常奢一拍老头，就推老头上去，“这有我呢，你去去去，我一会儿就上来！”
“孙墨啊，这是二哥！是常姐的……”趁着常奢推老男人走的当儿，郝大姐赶紧凑到墨儿的耳畔，“相好……懂吧？”
相好……
墨儿感觉自己的牙齿瞬间掉没了……难道一般的“相好”不都该是闭月羞花，就算不闭月羞花，也该……风情万种吧？
墨儿立刻开始埋头继续吃，丝毫不想让常姐觉察到一丝尴尬：尽管墨儿的心已经翻了个，那老头模样比她爷爷还老，过几年估摸着能赶上她太爷爷了！
这沉重的一击啊，击得墨儿晚上回到府里，人都还跟在梦游似的飘，她就是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常奢虽然生得是……丑了，但她是女人啊，又年轻，而且据说家里老娘过去也是衙门里做过小官的人，就算是为了钱，也不差这点吧？
墨儿边走边琢磨，这进了屋还在继续琢磨。
肖腾那边哄孩子睡觉，小的四个呢，有奶爹下人们守着，老大是第一胎，养得自然比其他几个娇惯些，加上现在快三岁了，会自己提要求了，这不，会说句子的头一天，要求就是要和他爹爹睡。
肖腾没办法，墨儿也支持，肖腾就只能每日先哄着老大睡。
这老大计谋一得逞，剩下老二老三这不，今年也能满地跑了，嘴里还会时不时冒话了，他们二，一瞅他们大哥，快跟爹挤一张床了，别以为一岁的孩子智商低，他们二立刻都不等他们大哥开口说“不要”，二人已经争先恐后先把大床的有利位置占据了，就为抢这个有利地形，两小儿还一个打得一个眼泪鼻涕流。
真正是应验了老人们的那句“憨老大，尖老二”！
好容易哄着三个能跑能跳的孩子睡了，肖腾起来又去看了看两刚满月不久的小奶娃，也是睡得一个比一个甜。
五个孩子生得都好，人见人爱……
但……
不提也罢！
“墨儿，什么时候回来的？”肖腾理了理微乱的晚妆，从隔壁屋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拉起被大儿子拉下了半边衣襟，裹着裘袍，一身淡粉地掀帘子进来。
“就刚。”墨儿打个哈欠，刚酒喝得有点多，才坐一会儿，屋里暖和了，就忍不住开始犯困了，“孩儿都睡了？”
“恩！睡得可乖了，一个叠着一个的，去看看吗？”肖腾褪下裘袍，对镜先理晚妆。
“不了——”墨儿又打了一个哈欠，“一身酒气，别一会儿弄醒了，你又累！”
“去，给夫人打水来！”肖腾赶紧放下手中的梳子，匆匆地对镜补了唇妆，扑了脸颊一丝若有似无地粉色，就赶紧走来帮墨儿宽衣，“今儿玩得高兴吗？”
“恩！还行吧！就是白做了一堆工！”
墨儿张开两臂，等肖腾帮她换下末入流的福色吏袍，肖腾的手一碰墨儿扁了的荷包，心里微微一震，但脸上没有丝毫地变化，仍旧如常地帮墨儿退下外面二十来层厚重的衣袍棉靴：
“怎么不和娘说？”傻的……
虽知在哪都是新人要吃亏，就算你是来当老大的，下面老人也要试探你根底，但……肖腾就是老母鸡一只，受不了墨儿在外面受半点闲气——
凭啥啊，他们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一群喽喽，这不是嫌太长吗？
“是别人欺负谢头儿，我想谢头对我也不错，何必呢！大家都帮忙，也就是多做一两个时辰的事儿！这不就是在手里的事儿嘛！我干嘛非弄得人人跟看眼中钉似的，你说是吧？”孙墨嬉笑。
肖腾没好气地当即横了墨儿一眼：“你啊，天生的老好人，当日我们老大在你家让那装可怜的掀在地上，公公心里没咱们，帮哪边，我都不计较了，偏你也一句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