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帝的性子属于绵里藏针,许多时候,同他迂回反而会极其被动。像李廷这样,倒是会让他一时半会儿无法发作。
必忠侯十分了解他这个皇弟的性子,却不知道,李廷一个小孩也将他看得如此透彻。
此刻,他这时才确信,李廷那天对他所说的话,并非盲目自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后一定要李廷留在金陵帮助李衍。
就冲李廷今日当众维护李衍的行为,他必须用心培养李廷,做他军中的接班人。
思定,他拉了拉皇弟的手,劝他:“别再沉溺于过去的伤痛,你想得到的都已得到,何必再让无辜小辈牵扯其中。若真的做得太过分了,虞美人会伤心的,到时,你真当忍心她跪在你跟前流眼泪?”
“……”
比试结束后,阿里和卓安分了不少,他连在宫中用膳的脸面都没有了,灰溜溜地带着阿里兵住进了驿站。
至于李廷和江慕逸的婚事,一切照旧。
回去的途中,穆少柏将崔尚书的手札交给了李廷,李廷脸色大变:“这手札,是他亲自给你,并让你转交的?”
“是。”
“我知道了。”
“……”
穆少柏还想问问,却不想李廷已经转身,被李衍拉上了马车。
这一幕被江慕逸瞧见,江慕逸笑了笑,方才上马离去。
路上,李衍看出李廷脸色有异,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倒是回到府上,李廷拉着他去了后院最深的密室,跟他说:“三哥,今日在父皇面前,我已表明心迹,但是我开府之事已成定局,日后恐怕再不能和三哥同府二居。但三哥莫怕,五弟的新府就在这面墙的背后,未来,五弟会在此处同一条密道,方便你我兄弟二人密谈要事。只是,这条密道的所在,我希望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其他人,包括母妃,都不能知道。因为这条密道,是我为我们兄弟二人留下的最后的退路。”
“五弟,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衍感觉李廷在给自己交代后事,他想问清楚。
李廷看着手里的书札,方才开口,“崔尚书虽然在人前都是四哥之人,但背地里处事应当都听从父皇安排。我在这个时候收了崔尚书的手札,知道父皇会怎么想我吗?”
“会觉得五弟你有心争嫡。”
李衍动了动脑筋,他回答道。
“对,三哥,之前我一直都不肯同你明讲,是怕你伤心。但如今,我不得不告诉三哥,母妃与父皇关系并不和睦的事实。此番母妃被打入冷宫,父皇应当是最高兴的那一个。你看看这个,是我在郊外渔民手里买下的。渔民说,这信是在五台山祭祀之前便就有的……”
李廷立刻从袖里取出一张叠好的血书,将血书递给李衍。
李衍展开仔细打量一番,他吓得将血书抖落在地上,“这……,这……,是父皇……”
“没错,这是父皇的笔迹,也就是说,母妃这次的事,是父皇故布的迷局,就是为了败坏母妃的名声。他应该早就怀疑你的血统,自然从小就不愿意刻意培养你,宁愿抬举秦嫔所生的四哥,也不想你这个皇后的嫡子显山露水。”
“可是为什么?”李衍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呆滞地问。
“也许就是母妃告诉你的底牌,是陛下所惧怕的吧,所以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对你们母子如此绝情?”
“可这底牌,不过就是军中还有母后曾经暗藏的势力罢了,应该不足以使父皇痛下杀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