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云起准备生日礼物,这段时间楚阳娿一直没有出门,就算云起在家,也没有跟去他的书房犯花痴。
当然,许家姐妹住进了云府,她不可能当真双耳不闻窗外事.许铭书那里,也是让人盯着的,尤其不准她们靠近云起身边一步。不知道许铭书是不是知道了她的想法,那日之后,居然没有跑去找人告状,也没有锲而不舍起往云起跟前凑,反倒是日日跑到楚阳娿跟前,一待就是一整天。
徐家姐妹是云起的表亲,是大许氏和小许氏的娘家族亲,楚阳娿再不满,也不能拿着棒子赶人。可是不硬敢,许铭书去嫁妆不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无论她怎么说都能找到借口待着不走。每日待在楚阳娿跟前,不管楚阳娿说什么,她都好脾气地任她发挥。楚阳娿忍了几天,就不管了,她发现只要能待在明月阁,那许铭书也不介意其他的。
“她这打的什么算盘?”
这一来二去,的确把楚阳娿给弄糊涂了。难道她真的以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把自己晃糊涂了,就同意让云起纳她为妾了?
丁嬷嬷嗤笑道:“那位是见不着七爷,以为守着太太守在明月阁,便能见着七爷呢。”
楚阳娿皱眉:“得想个法子把她弄走。”整天在自己面前晃,实在太烦人了。
丁嬷嬷也不高兴:“真是不要一点脸面,这云家,怎会有如此姻亲。”
楚阳娿敢跟嬷嬷商量着,怎么像个办法让小许氏心甘情愿把许家姐妹送回家。谁知道第二天,府上便开始传起了流言,幸亏整个云府都是楚阳娿的人,这才在流言刚一出来,便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清风愤愤不平:“姑娘,这些流言蜚语,必然是从那对姐妹那处穿出去的。”
许铭书日日到楚阳娿面前晃悠,晃悠完了,一出明月阁,便哭哭啼啼迎风流泪。
这云府上下,都晓得这许家姑娘是巴着七房爷们儿不得呢,可也抵不过主子要让她们放话。于是很快,下人们当中便流传起来,说七房新过门的太太不得云起的喜欢,太太便仗势欺人,准备逼迫许家姑娘许铭书给云起做妾,好讨云起的欢心。
楚阳娿真是被气笑了,就许铭书那张寡妇脸,还逼迫她给人做妾?她身边哪个丫头生得不比她好。再说,她脑子又没坑,怎么会上赶着给自己男人找女人。
“真是胡言乱语,到底是谁觉得云起不喜欢我!”虽然一开始,她跟云起不叫生疏,但最近,他们相处越来越多,感情也越来越好了。
清风也认为七爷跟自家太太相处的挺好,但她忍不住提醒她:“太太,您跟七爷成婚那日,不曾圆房……”
楚阳娿:“……”
“不管是谁在传,抓住一个打一顿,然后直接赶出去。”
“可是太太,传话的那些,都是海棠园的人。”
楚阳娿这边的,当然不会传自己主人的坏话,在云府,想要把闲话传开,当然少不了有心人的推波助澜。
想到一直瞧自己不怎么顺眼的小许氏,楚阳娿到底迟疑了一下。
她并不怕与人硬碰硬,就凭一个小许氏,怎么碰也碰不过自己。
然而心中,到底还是顾忌着云起的心情。云起是云家子弟,不管别人对他多坏,血缘却是割不断的。尤其,云起就算心里也与云家离了心,但自己和他的名声还是得要得,之前顶撞老爷子就罢了,到底是云起被打得半死她不得不救。可这一回,她要是为着一点下人们莫须有的流言蜚语,再冲进海棠园跟小许氏闹一场,自己这跋扈名声就出去了。云起本人,少不得也落一个治家无方的名声。
名声么,别人不在意,自己也能不在意,但不能不替云起不在意。
所以最终,楚阳娿把这件事忍下了。
不过之后,她再不准许铭书靠近明月阁一步,理由太简单了,怕流言蜚语损她闺誉。
府里传得热火朝天,却发现楚阳娿一点反应也没有,传着传着,也就没意思了。
由于楚阳娿的冷处理,有关许铭书的流言,传了没两天,便没人再提起。
事件的另一主人公云起,对下人的流言并不是毫无所觉,但他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许铭书并不是个什么重要人物,要是以前,他可能还会费心思躲避,现在楚阳娿进了门,有关后宅的一切,她自然会替他处理妥当。
不得不说,对于楚阳娿,云起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这日流言渐渐消失,在他心中,是理所当然的事。
云起没有功名在身,先帝原来准备开恩科,但随着他的驾崩,此事不了了之。
他生性冷淡,也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除了每日在家读书之外,便是出门,也只去几个特定的地方。
然而这日,他却被一人热情地邀请去家中做客。
“我家新来了一位师傅,烹得一手好茶,还请公子一定赏光。”
此人姓尹名梁,其父乃是户部一名主事,三年前外放。他本人考中了秀才,但本身对仕途并不热心,反而恋茶成痴,每每听说有人喜茶,便要邀请上府切磋一番。
几个月前,尹梁通过楼西与云起结识,发现云起本性冷淡,对茶却有独到见解。从此之后,每有机会,便要邀请云起过府一叙,云起此次拒绝,他却从不气馁。
今日遇见,再次相邀,云起想了想,却并未如从前一般推脱不去。
他笑了笑,道:“尹兄恋茶成痴,云起于茶一道,却只泛泛,只怕尹兄失望,这才次次推脱。也罢,尹兄不嫌云起浅薄,云起这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哪里那里,云公子过谦了。”
请了好久的高山雪莲,今日总算应约,尹梁乐颠颠地缠在云起身边,与他介绍自己家中收藏的顶级名品。
听说云起要去尹家做客,楼西腰杆一扭,也要跟去。有了楼西参与,一招手,惹来不少狐朋狗友,于是到了尹梁家中,已经浩浩荡荡一大群。
云起一身白衣,依旧让人不敢靠近,可他容貌出尘,举止儒雅,让人由不得不去欣赏。
都是青年才俊,血气方刚,聚在一起,不一会便闹成一团。
本是邀人品茶,到了此时,被一群人吆喝着,舍弃茶水,竟换上了桂花酒。
大家你来我往,行个酒令,罚个对子,不一会就喝的酩酊大醉。云起夹在中间,被楼西带头闹腾着,也不得不喝了几杯。
喝酒此事,一旦开始,便停不下来。等到天色已晚,云起被送出尹府,整个人已然轻飘飘不知东南西北了。
来接他的小厮从未见过他的醉态,很是不确信地试探了几遍,总算相信自家七爷已经不省人事了。
那小厮扶着云起,走了不一会,突然转个弯,换了个方向,往客栈去了。
“七爷,此时天色已晚,回家实在不便。咱们七太太又是个厉害的,瞧见爷这样子,必然要生气。不如寻个客栈,暂时将就一夜,待到明日酒醒,再回家不迟。”
小厮自言自语,也不晓得是在说服云起,还是在说服自己。
然而主人已经醉死,丝毫不能给予回应,于是小厮只当主子同意,扶着云起去了客栈。
虽然天色已晚,但客栈还有不少人正在用饭。小厮要了一间上房,扶着云起躺在床上之后,便关了门退了出来。
做完此事,还要回去复命,小厮瞧着客房走廊,静站许久方才下定决心般举步离开。
小厮脚步声远去,倒在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
他眼中一片清明,根本毫无醉意。
男人站起来,迅速脱掉身上的衣服,而后不由自主地对着被小厮扶过的地方又抠又揉起来。
不一会,听见有人轻敲窗户,云起突然停了手上动作,忍着恶心将衣服穿重新穿起来,这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了一声:“进来。”
“主人。”
藏风从窗户跳进来,他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男人。
云起看了眼不知道是昏睡还是醉死的云霄,吩咐藏风道:“扔床上,衣服扒了。”
“是。”
藏风三下五除二,将云霄扒的干干净净。
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若不是视力绝好,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主仆两人并未久留,扒完了云霄,便一个翻身到了窗外。
不一会,房门就被推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犹犹豫豫地走了进来。
女子先闩好门,然后,摸着黑,慢慢走到床前。
“七郎。”许铭书看到床上睡死的男人,轻声叫到。
隔着窗户,云起听清了许铭书的声音,轻嗤一声,从二楼跳下来,留下藏风一人收尾,自己闲庭信步般,回家去了。
*
楚阳娿难得懒散,想到左右无事,干脆睡了个日上三竿。
丫鬟们见她不愿起床,正商量着不如把早饭抬到卧房里来,谁知道还没有商量个结果,许家姐妹突然在明月阁外头哭闹,要云起给个说法。楚阳娿莫名其妙,赶紧起床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铭书一身素衣,正哭的肝肠寸断。看见楚阳娿出现,更是以头抢地,抱住了楚阳娿的脚腕。
“太太,求太太开开恩,让我见见七爷吧,我已经是七爷的人了,知道七爷怕您伤心,若太太如果您容下我,便赐我一条白绫了结了,只求太太让我见见七爷最后一面,太太。”
楚阳娿本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听见她疯言疯语,气个半死。
她说的那些话,楚阳娿是一句都不信的,谁知丁嬷嬷却是一脸煞白,提醒楚阳娿道:“七爷昨日会友,一夜未归。”
楚阳娿心里咯噔一声,终于有些慌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