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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

看到妹妹扑到地上,许铭书赶紧把人扶起来,之后,便青着脸差楚阳娿责问:“弟妹,你这是做什么?”

楚阳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许铭书,说:“表姐以为呢?”

“你……”许铭书说了一个字,便委屈地红着眼睛去看云起:“表弟……”

云起笑了笑,说:“表姐找官官可是有事?那我一个大男人不好打扰,先走一步。”

说完之后,人家朝楚阳娿点点头,款步离开了。

楚阳娿咬牙,这人,自己惹来的麻烦,扔给自己一走了之,实在太过分。

不过当着许铭书姐妹的面,楚阳娿还得表现的得意洋洋。

她扬着下巴,问许铭书:“许家表姐和表妹,还有事吗?”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云起明显在躲着她们,许铭书还能说什么,只好咬着嘴唇,牵着妹妹离开了明月阁。

秦代语看她们青着脸回来,知道事情不顺利,虽有失望,却也早在预料之中。

“姑娘,这是怎么了?”

“妹妹摔了一跤。”

秦代语看了许铭悦一眼,说:“我去拿药。”

“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吧。”许铭悦听说明月阁那边,喝水咳嗽一声都要请大夫,便下意识地加了一句。

秦代语眉毛一挑,柔声道:“姑娘说笑,悦姑娘摔了一脚,请大夫怕是不合适。”

许铭悦抿了抿唇,不再坚持:“那就算了。”

对着哥哥给的这个丫鬟,她总是不怎么自在。

秦代语已经笑着说:“姑娘先坐一会,我这就去拿药。”

药拿来了,却是让许铭悦自己抹,她严肃着脸,问许铭书发生了什么事。

许铭书青着脸,说:“那楚氏一点不给脸面,害得妹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摔了一跤,表弟却连句话都不跟我们说,转身就走了。”

秦代语想了想明月阁的情景,对许铭书实在失望。不过她的身份是下人,再看不上许铭书,也不能表现到脸上。

听许铭书说完,她笑了笑,安慰她:“姑娘不要多想,云府的情况,你也晓得,那楚氏好大的架势,连整个云府都围了起来。现在别说明月阁,便是整个云府,都在她手里捏着。老爷子都没开口说话,表少爷自然也要给楚氏几分脸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许铭书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自己的满腔委屈,立刻化作对云起的心疼:“表弟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却要受母老虎制约,实在是可怜。”

“是呀。”秦代语表示赞同。

许铭书越加气愤,说:“那楚氏不贤不孝,仗势欺人,实在委屈了表弟。”

“姑娘说的没错。”

主仆两人说了会话,将对楚阳娿的不满全部发泄了出来。许铭书这才说自己累了,要回房休息。

安顿好了许铭书,秦代语才去看许铭悦。

许铭悦两个膝盖都磨破了,正躺在床上念着楚阳娿的名字扎小人。

见秦代语进来,一个跟头坐了起来说:“你说的那事儿,我不干了。”

秦代语马上沉了脸:“悦姑娘在说傻话?”

“我说的是真话。”许铭悦噘着嘴,道:“太丢人了,表哥对我冷冷淡淡,那楚氏又好大的威风,我才不要再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姑娘真是怕了?”

“随你怎么说。”许铭悦又躺了回去,哼哼道:“你是不晓得,表哥那眼神,根本没把我跟姐姐瞧在眼里。既然如此,我们何必硬要巴上去惹人讨厌。”

秦代语越听越生气,也不管表情好不好看了,直接冷着脸,说:“悦姑娘,您忘了来云府时,老爷和少爷是怎么跟你说话的?”

“没忘,但那又如何?”许铭悦嘟哝道:“即是姐姐有心,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若表哥对我们有好感还罢了,可表哥那人……实在让人怵得慌。再说……即便事成,难道我还真的要给人做妾吗?”

“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如果事成,姑娘便是云家七房正经的太太。”

许铭悦哼笑着告诉她说:“你一个丫鬟,懂什么呀?表哥的正经太太是那楚氏,便是咱们事成,云家也不敢休了她。咱们忙来忙去,到头来一场空不说,还连累自己名声受损。”

“姑娘,若你姑娘得了七爷的喜欢,七爷自然不忍姑娘名声受损。”

“那有如何?”许铭悦当真将秦代语当成了什么也不懂的傻丫鬟:“瞧如今楚氏那架势,我才不相信老爷子跟表哥心里高兴,可不高兴又怎么样?也没见他们拿楚氏如何了,其他事情,就更加不会怎么样了。”

秦代语当然不是真的不明白这一点,她是没有放在心上而已。更加没有想到,许铭悦小小年纪,反而比许铭书要看得开。

这对她的计划,可十分不利。

秦代语想了想,坐到床沿上,拉着许铭悦的手,轻声说:“姑娘若不愿意,那便算了。不过姑娘可别后悔。”

“后悔什么?”

秦代语说:“姑娘心中,七爷人才如何?”

“自然是……”许铭悦脱口而出的赞美,却说了一半就说不出口了,她是一时间早不和合适的词。

秦代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笑了笑,语气更加轻柔:“姑娘长了这么大,可是瞧过比七爷更加容貌俊朗,气质卓越之人?”

“这……当真没有。”

“这边是了。”秦代语说:“云家七爷,举世无双,错过了他,再想寻出第二个来,是没那么容易的。姑娘好好想一想吧。”

本来许铭悦心里没什么,但被秦代语这么一引诱,当真去想云起,发现那人无论是容貌也好,还是气质才能,都是无人可比的。

有些事就是这样,原本没有什么,被别人一提点,一暗示,便当真往那方面去想了。

秦代语见状,退了出来,留她一个人好好去想。

她自己,反而去了许铭书屋子里。

虽然没跟云起说上话,但到底又见了一面,许铭书一回了自己屋子,便开始临窗而坐,研磨赋诗。

对云起的痴恋,全在这些笔墨诗词里头了。

她知道云起并不喜欢她,可她舍不得放弃,事到如今,也没法放弃了。

她为他蹉跎了年岁,耽搁闺誉,付出越多,越不甘心一无所得。况且,除了他之外,她再无第二个选择。

许铭书泪撒青衫,幻想着哪时哪日,表弟知道了自己的心意,该如何心疼。

秦代语瞧着她那痴傻模样,心中冷笑。如若云起当真是那有心之人,如何会耽搁了表姐的年岁,还毫无愧疚。

云家与许家,虽说是从无言明约定,可两家的婚事约定俗成,云起刚被找回来那些年,许家拿云起当女婿,也没见他们反驳解释。

后来突然瞧不上她了,当然一撂手,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云起自己愿意,谁能左右他的婚事?

只有许家,还傻乎乎的,以为云起的婚事,从头到尾是老爷子的意思。

须知京城那么多名门贵女,云起可是挑来挑去,一开始可看上的是王家嫡长女,最后才选定了楚家四房大姑娘。

如果明月阁那位知道这些事,不晓得心里作何感想。

在门口站了一会,秦代语方才走到许铭书身边,问:“姑娘这是怎么了?怎的哭了?”

“我……”许铭书愁容浅浅,忧虑道:“瞧那枯叶,分明是万物茂盛之时,它却枯萎掉落了。”

秦代语:“……”

许铭书摇摇头,又陷入新一轮的忧愁之中。

秦代语忍了忍,终于打断了她。

“姑娘作何打算?”

“什么?”许铭书还在想自己的心事,根本没注意丫鬟的话。

秦代语冷哼一声,道:“现在看来,七爷对姑娘,对许家没有丝毫在意,恐怕连一点好感也无。可是许家事态紧急,咱们没有多少时间耽搁,姑娘准备作何打算?”

“你说什么?”许铭书听见她说云起对自己毫不在意,对许家没有一好感,猛地一惊,总算从幻想当中回过神来。不过,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秦代语,她知道云起对自己没有爱意,却根本不相信云起对她毫不在意,甚至对许家一点都没有好感。“你胡说什么?表弟只是身不由己,若不是老爷子与楚家联合起来逼迫他……”

“再这么下去,许家只有死路一条。七爷没有丝毫伸出援手的意思,姑娘不要再做梦了,好好想想眼下情况,下一步该如何?”

“你……”

秦代语见她还要狡辩,冷笑一声道:“姑娘若再不接受现实,我只能另谋出路,把希望寄托再悦姑娘身上了。”

“你在说什么!”许铭书惊得站起来:“妹妹怎么能!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妹妹年纪好小,七郎只把她当妹妹!”

“哦?”秦代语提醒她:“悦姑娘是许家女,本也该嫁入云家的。再说,比起姑娘您,悦姑娘年纪和容貌都要合适的多。姑娘忘了?七爷可是喜欢年纪小的,那楚氏比七爷小了五岁,悦姑娘小了八岁,算起来,比姑娘合适的多。”

“你……你敢!”

许铭书当真心慌起来,年纪是她不愿提及的污点,可是秦代语说的又是事实,这让她惶恐不已。

“若是你一如既往地不着调,下面的事,便由我一人做主,至于姑娘您,还是早些回家比较好。”

“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本姑娘随时可以处置了你。”

“哦?”秦代语笑笑:“处置我?姑娘试试看?”

“我……”许铭书眼睛一红,知道自己根本处置不了秦代语,她是弟弟最得意的丫鬟,连父亲都对她赞不绝口,自己这个正经主子,在家的地位,还不如她。

可是想到自己有可能被送回去,而让妹妹取而代之与七郎两情相悦,她实在受不了。

“我……我该怎么办?”到最后,还是她先示弱了。

秦代语这才在她身边坐下来,叹口气,说:“姑娘别生气,刚才我是替姑娘着急了,说话这才硬了一点,在我心中,自然还是姑娘重要。”

许铭书这才松一口气。

又听秦代语说:“姑娘从前的做法,实际上是错的,七爷耽搁了姑娘,咱们如何能让那楚氏捡了便宜?少不得,也要争一争,让云家也好,楚家也好,都不得不同意你进门。”

“我要怎么做?”

秦代语在她耳边提点几句,许铭书听得满面通红,可她也觉得这个计策十分有用,也顾不得羞耻了。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在乎是不是嫡妻,只要能与七郎作伴,便是为奴为婢,她也不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