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犹如倾倒的墨汁迅速晕染了整片天空,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夏槿初语出惊人,立即遭到兄长的极力反对,只不过师尊却始终一句话也没说。
“妹妹,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我知道你救人心切,可是这会损害你的清白名誉。”
“哥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以墨也是为了救父王才身负重伤的,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可是你......”
“哥哥,医者仁心,不存在男女之别,只要心思是纯粹的,又又何妨?”
“妹妹,这样你太牺牲了。”
“哥哥,这屋中就只有咱们四人,根本就不可能会外传出去的。”
这时,躺在竹床上的苏以墨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便吐出一大口黑血,吓坏了在场的众人。
夏槿初见情况危急,苏以墨已经是意识弥留之际,当机立断地上前,褪去外裳和内衬。
夏柏初本想劝她三思而后行,救人的方法有很多种,还是于心不忍让妹妹做如此大的牺牲。
奈何,他正欲张口就看见妹妹褪去了外裳,瞬间脸颊发烫,意识到不妥之处,匆忙夺门而出。
花暮雪见夏槿初转眼间便不着寸缕的爬上了竹床,柳眉紧蹙地说:
“槿初,你可想清楚了?”
夏槿初斩钉截铁地将苏以墨紧紧地抱入怀中,一点点地褪去他身上的血衣袍。
很快,两人便坦诚相见,肌肤紧贴着彼此,相互取暖,苏以墨原本冰冷的身躯正逐渐回升温度。
夏槿初此时心无杂念,紧紧地抱着他,用自身的体温去温暖他,很明显的感受到他不断抽搐的身躯,正渐渐地平复下来。
苏以墨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中,感受到了温暖,好似一只可怜的小动物,极力地想要汲取那一丝温度。
当他下意识地往最柔软的部位拱了拱,意识稍稍恢复了,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眼缝。
“槿初......”
苏以墨的视线逐渐聚焦,当看清映入眼帘的面容竟是夏槿初时,瞳孔微微一震。
这可是关乎到女人家的清白和声誉,想不到却是躺在她的怀中,汲取着来自她身上的温度,心头仿佛注入了一股暖流。
“我会对你负责的。”
夏槿初听见虚弱的声音,诧异的垂眸望去,只见怀中的他依旧双目紧闭,昏沉沉的睡着,还以为出现了幻听。
待他的体温恢复正常后,在师尊的指导下,她俯身而下,将朱唇贴在他胸口处的那道又长又深的刀口上,用力地吸出里面的毒血。
入口是苦涩的血腥味,一口接一口的吸出,又偏头吐掉,反反复复的进行着。
夏槿初眼神扫过他那线条分明,腹肌和马甲线分明的身材轮廓,彰显着男子汉的气概,却并未起歪念头,而是淡然自若的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为他洗干净了体内残留的毒素。
殊不知,这整个过程,苏以墨虽是在昏迷中,但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来自她朱唇的吮吸,修长的脖子微仰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好似触电般有了反应。
这时,花暮雪端来了一碗刚搭配好的汤药,那张万年寒冰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槿初,此药还需以你之血作为药引,从小我就把你锤炼成百毒不侵的血液,不过事后你也得服用滋补气血的汤药才行。”
夏槿初这才离开苏以墨的伤口,接过师尊递过来的药碗,拿起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左手腕上割了一刀,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灰褐色的汤药中。
这可是苏以墨的救命良药,她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毫不吝啬为他贡献血液,说到底他也算是父王的救命恩人。
正所谓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别说鲜血了,就算是为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夏槿初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头,将汤药灌入他的口中,却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师尊,他好像咽不下去,怎么办?”
花暮雪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
“这药必须趁热服下,为今之计只能以嘴渡药了。”
夏槿初闻言,心中不免咯噔一下,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她喝了一大口汤药含在口中,迟疑片刻,便覆口贴上那张冰冷的薄唇,将汤药渡进他的口中。
很快,苏以墨的喉结上下滚动几次,将汤药尽数咽下,就这样喝完了救命良药。
花暮雪上前为他把了把脉博,面露难色,紧蹙的柳眉迟迟不见舒展。
“苏大人原本旧伤未愈,如今又再添新伤,已经伤及到了五脏六腑。”
“眼下,这世间所有的良药都起不到任何作用,除非是......你的血才能救治他。”
夏槿初想不到他伤得这般重,平日里也从未听他提及过自己的伤势,这简直是拿命在换取父王生还的机会。
“师尊,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救他!”
花暮雪露出诧异的目光,从小便看着她长大,向来惜血如命。
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救治个男人。
“槿初,你要知道,每次流失一点血液,就会对你的身心以及五脏六腑,都会起到亏损的副作用。”
“长期以往,只怕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甚至还会危及到性命。”
夏槿初当然知道流失血液造成的后果,前世就是因为宋云峥过分的想要榨干她体内所有的血液,才失血过多而亡。
不过,她始终坚信,以师尊超高的医术,定有办法为她补足亏损的气血。
“师尊,我意已决,一定要救活他。”
花暮雪见她格外坚持,无奈的深深长叹口气,起身前去为她搭配滋补气血的汤药。
整间屋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倒影投射在窗棂上,空气中充斥着微妙的气息。
夏槿初见他的气色稍稍缓和了些,这才重新把衣裳穿戴整齐,口中忍不住致歉。
“以墨,情急之下多有冒犯,我深知你向来不近女色,还望你千万别介怀。”
苏以墨饮下了那碗救命良药后,气血也顺畅了,意识逐渐变得清醒,正好将她说的这句话听进了耳中。
他垂落在床边的修长指尖稍稍动了下,心中暗自发誓,绝不会让她做出白白的牺牲。
夏槿初,我想迎娶你为妻。
我要娶你为妻。
我一定会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你进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