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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

一只掌心如玉的手接过身后人递来的剪刀,另一只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轻轻捏起那与血肉糊成一团的布料。

“嘶.....”昏迷之人吃痛,无意识呢喃一声。

顿时,冷冽之气自身后袭来,持剪刀那位转过头,是一张冷清俊秀的脸庞。

那双同样清冷的眼眸在看向散发冷气之人时,顿时显露不悦。

他烦躁道,“碍事,离远些。”

顿时,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说到底,如今世上敢这么呛摄政王的估计也只有这位了。

萧泽,太医院的左院判,不过而立之年。

据说当年先帝在时他便时常与摄政王拌嘴。

这几年萧泽外出游历,昨日方归来,听闻小皇帝那事,他将太医院众人一顿讨伐,就连院长也没能幸免。

而自小皇帝那事之后,太医院众人对摄政王甚是恐惧,巳时摄政王传召,他们不敢贸然行事。

于是,赶了几日路身心疲惫的萧泽,被院长从睡梦中唤醒。

一身起床气,再加上这等鬼天气,本就令他心情烦躁,结果来了一看,对方不过是个皮肉伤患者?

顿时,看摄政王愈加不顺眼了。

萧泽回宫才不过一日,所以并不知此刻在床上趴着的是宫中赫赫有名的不言公子。

他只当对方是个普通病患,熟练且快速得将他的身上的衣服剪碎。

伤者整个后背一直到大腿,几乎没一处好肉,皆是皮开肉绽的状态。

有些伤处因泡了雨水甚至微微泛白,任是见多了各种创伤的萧泽也忍不住颦了颦眉。

他回头看向秦渡,冷哼道,“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心狠手辣,人都打成这样,还救什么救。”

秦渡蹙眉看着沈言血肉模糊的后背,双手紧握成拳,他咬牙低吼道,“快给他医治!”

萧泽瞪了他一眼,转身便开始忙碌起来。

伤口范围太大,需要先将烂肉一一剜去才能敷药,可摄政王冷气全开,其他人都已抖成了筛子,哪儿还能指望得上。

萧泽只能自己亲自动手,待他将伤处涂好药缠上绷带,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他起身晃了晃僵直的脖颈,发现秦渡还在原地站着,视线牢牢锁在床上昏迷之人,他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都出去吧。”萧泽开口,众人如临大赦,对着秦渡拜了拜,片刻散尽。

秦渡这才走上前,探了探沈言的鼻息,松了口气,他在床侧坐下,轻轻牵起那双苍白的手。

萧泽还是第一次见秦渡待人这般亲昵,且对方还是个男子,他惊奇道,“他是何人?”

秦渡没回答,反而焦急地问道,“他的手为何还是这般凉?”

“岂止呢,按他这个状况,接下来至少得烧两日。”

萧泽走到宫人准备好的木盆前净手,用皂角搓了搓手上的血迹,好奇道,“谁下手这么狠。”

“赵云裳。”

揉搓的手一顿,随后他低笑一声,迅速将手上的泡沫冲洗完,用一侧干净的锦帕擦干净。

这才走到床侧,看着那缠满绷带的人,似笑非笑道,“他怎么得罪太后了,据我所知,太后脾气温和的很,莫不是几年未见,她性情大变?”

秦渡不再说话,带着茧子的手指轻轻刮蹭着沈言的脸颊,怪他,他明知太后的心思,不该让沈言出现在太后身侧的。

萧泽知道秦渡的性子,这人向来擅长隐藏心事,当下也不再多问。

“我先去替他熬药,这几日务必看好他,切勿翻动,更不能下床,他这种情况至少需要躺个十天半月。”

萧泽端着方才洗下的血水出门,便听到屋内传来秦渡冷冽的命令声,“清风!”

随后一身影擦着他肩膀奔向屋内,“属下在。”

“景阳宫侍卫,一人一百大板,反抗者,杀!”

清风跪在地上愣了下,那些人可都先帝的心腹,不过他还是应道,“遵命!”

昏睡之人突然颦了颦眉,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秦渡握住他的手一颤,继续吩咐道,

“太后既喜看人打板子,便请她在一侧观赏,另外带上两名太医,若她晕厥,立即将她唤醒!”

“是!”

清风领命离去,萧泽端着木盆站在门口沉思,秦渡与先帝亲如兄弟,对太后更是视为亲姊,向来恭敬有加。

如今能令他不惜与太后翻脸,这不禁令萧泽更好奇床榻上那人的身份。

顾清然身为太傅,今日返宫开始给小皇帝授课,当听闻沈言之事,便协同小皇帝一起来了承乾宫。

到时,发现长公主也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说摄政王有令不许任何人进入。

当下见清风带着一群黑甲卫朝景阳宫而去,小皇帝等人急忙追了上去。

雨过天晴,阳光照在沈言受刑的地方,那里除了一摊血水还有五处的血迹。

此刻,空阔的场地上摆了十几张长凳,每两名黑甲卫压着一名侍卫,将其按在长凳之上。

长凳几米远处摆了一张雕凤檀木椅,两名黑甲卫架着承暄太后自殿中而来。

“放肆!放开哀家!反了,都反了!”

任由太后怎么呼喊,黑甲卫无动于衷,将人按到檀木椅上后,一人一侧按住了太后的肩膀。

乌女官紧跟在太后身边,她心中已有猜想,不敢再多说什么,只低声安抚太后,并嘱托太后身体娇弱,让黑甲卫务必下手轻些。

小皇帝与长公主赶到,一看太后竟被押着出来,顿时慌张上前,还未靠近,便被几名黑甲卫挡住了去路。

清风冷声道,“陛下,长公主见谅,摄政王有令,请太后观赏行刑过程。”

说完,他看向手持打板的黑甲卫厉声道,“一百大板,开始行刑!”

整齐的落板声在景阳宫响起,之前因为好奇围在景阳宫附近的宫人,他们哪儿见过这等阵仗,心中只想着保命要紧,全都慌张散去。

板子自训练有素的黑甲卫手中抬起又放下,十几板子后,太后便开始叫嚷着停下。

可惜听她命令的人此刻都受制于人,整整一百大板后,挨打的侍卫全部陷入昏迷。

板刑执行完毕,黑甲卫列好队形便离开了,留下承暄太后在院中哭天抢地。

一柱香后,正在太医院熬药的萧泽看着被抬进来的十几个侍卫陷入沉默。

宫里的风要大不大,要小也不小,吹个消息还是不在话下的。

景阳宫这事的前因后果很快便传到了怡春宫杨太妃的耳中。

她眸子一亮,扔下手中吃了一半的葡萄,搭上小宫女的手急声道,“消息属实?”

小宫女连连点头,小声禀报着,“太妃,宫人们私底下都传遍了,听闻摄政王震怒,把先帝留给太后的侍卫全都打了一百大板,太后都快气疯了。”

杨太妃捂嘴嗤嗤笑着,“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赵云裳也有今日!”

片刻后,她面色一沉,眼中闪过狠色,“那条丧家犬果真如传闻般得了摄政王的宠爱,得想个办法除了他才是......”

隔日,宫内的风吹到了宫外,吹到了红楼中。

三楼包厢中的达官显贵议论着宫中的秘闻,坐在隔壁包厢的许清照手指轻颤。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手探进胸口摸上匕首,当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时,他才放松下来。

女子今日穿了一身浅青色罗衫,平日人前她几乎都是人比花娇的艳色,只有来红楼时她才会选择自己心仪的颜色。

她阖上门,目光柔和地看向坐在窗边的“女子”,见“女子”一脸漠然地撇开视线,她径直走上前,用力的抱住了他。

她低声哽咽,“小雨,你还在生姐姐的气吗?”

“上官姑娘请自重,在下名字许清照,不是姑娘口中的小雨。”

许清照一脸的疏离,虽口上这般说辞,却没有抬手推开拥抱他之人。

上官婉儿后退一步,抬手抚上许清照此刻娇柔的脸,眸中闪烁着泪花,她勉强笑道,

“你近日是不是又瘦了些,要好好吃饭,别让姐姐担心。”

许清照转头避开了她的触碰,修长的狐狸眼眸在避开上官婉儿时不停颤动,可当面对她时又变成一潭死水。

他冷声道,“你来寻我做甚。”

面对他的疏离,上官婉儿只觉得心脏如针扎一般,明明小时候,他日日围在身边甜甜地喊着姐姐。

五年前,一切都变了。

她收起情绪,柔声与他商量着,“小雨,答应姐姐,不要与月不言有牵扯了好吗,我听闻前几日你为了他......”

闻此,许清照起身,疾言厉色道,“与你何干!”

上官婉儿还想说什么,许清照对着门口大喊道,“来人,送上官姑娘离开!”

小厮原本就侯在门口,闻声开门满脸笑容半弯腰道,“上官姑娘,请吧~”

屋内重新陷入安静,许清照眉头蹙起,姐姐他们究竟在谋划着什么,还有那日的刺杀,显然是冲着不言哥哥来的。

【不言哥哥,以后等我长大了,我会保护你!】

年少时的约定,因一场变故,将关系密切的两个孩子生生分开。

十年前,月不言被送往大盛成为质子。

五年前,残月国破灭,他为寻月不言来到大盛。

这么多年,月不言从未出过皇宫,甚至晨曦长公主都不知晓宫内还有这么一人。

如今,为何他会性情大变,又为何会卷入他们的纷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