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涵没有回话。
司徒文掩面咳了两声，笑意盎然：“那条毒虫是我巫族世代传下来的，它的年龄估计比我太爷爷还要高。通个灵也实属正常。时间久了，也有点脾气，喜欢做个普通虫。吃点花花草草什么的。”
还有这种东西？
楚云涵头一回听说：“能活这么久的虫子…倒也是闻所未闻。”
玄容九在这世间也是头一回听闻。
她感觉这个世间虽然毫无灵气，但能人异士也颇多。
不过她关心的倒不是这点。
玄容九扫了一眼司徒文的脸色，近日她常常用灵力为他疏通经脉，只是有点起色。
想全好估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他这身子亏空的厉害，玄容九如今也不过是凡胎肉体，自然无法一时医治好他。
可要保住他不死，倒也容易。
只要司徒文自己不作死。
玄容九收回目光：“好好养身体，总会好的。”
她这算是一个承诺了。
司徒文闻言抬眸看玄容九，见她神色淡淡，心中反而滚烫。
公主虽然总是冷着脸，可她还挺会关心人的。
司徒文心中宽慰，轻轻应了一声：“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让公主多忧心。”
玄容九也不知信没信，她沉默没有回应。
楚云涵也不开口。
等到夜间，三人找个客栈留宿，一夜过去毫无波澜。
翌日，三人踏上去往万州的路上，不多时便看见了万州的牌匾。
万州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三人的马车在街道上行驶，一路吆喝声不绝于耳。
直到马车停留在万州知府衙门，三人这才下了车。
如今万州早已无知府上任，只有扬通判。
扬通判得知玄容九到来的消息，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
等到楚云涵一下马车，扬通判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终于落下。
是楚大人。
楚大人来了，马车里的定是公主。
只要公主在，死了两任知府的事定能解决。
扬通判连忙上前行礼：“下官扬子都见过九公主，楚大人。”
玄容九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看了一眼知府牌匾：“不必多礼，今日万州可有什么要事？”
扬子都连忙陪同在玄容九身边，随着玄容九进入衙门：“回公主，今日万州跟以往一样，并无不妥。两位大人的尸首因为时间太长，下官已经按照死者家属愿望入土为安。”
他说到这，生怕玄容九怪罪又连忙解释：“虽然两位大人已经下葬，但下官已经跟仵作验尸，两位大人的验尸报告我已做成册，公主若是现在就要查看，我待会就呈上。”
玄容九点头：“待会你就拿给给本宫看看。本宫现在有时间。”
扬子都小心翼翼问道：“公主，舟车劳顿，需不需要为公主接风洗尘？下官已经命人为公主准备好了午膳，贱内…”
“贱内？”玄容九挑眉：“本宫记得离开万州之前你并未曾婚配。”
扬子都脸上挂满笑容：“回公主的话，是慧儿。前任杜大人之女，杜慧儿。想来公主也认识，杜昌文公子已经是今年科举的榜眼。杜慧儿就是杜榜眼的令妹。”
这么一说，玄容九确实有印象。
她淡淡回了一句：“那本宫就在此恭喜扬通判。”
扬子都作揖道：“多谢公主。”
“请问公主可要先歇息？”
“无妨，你现在跟本宫讲一讲那两位大人生前做过什么。”
两人进入衙门，楚云涵跟司徒文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玄容九跟扬子都缓缓走到公堂，扬子都连忙将案板上的文件递给玄容九查看。
“公主请看，下官得知公主近日会来万州，特意将两位知府大人的死因全都整理成册，就等公主来看了。”
玄容九略微翻了几页，好奇问道：“他二人死前，可曾与你说过什么话？或者，可曾找过你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事？”
一般人在受害前一定会有所察觉，玄容九瞧了两眼，得知两人死的蹊跷，心里却觉得古怪。
扬子都回答：“第一位大人姓张，张大人死前倒是不曾找过下官。他那时刚到万州上任，还在接手万州的新案子，并没有过多找过下官。下官当时只是将往年万州的案子都给张大人看了看，不到五日，张大人…死在屋中。”
他随着玄容九的步伐移动：“张大人死前一直关在房中未曾出门，都是下人给他送的饭。那日张大人死时，目击第一人就是那位送饭的下人。”
“我已经让仵作验了尸，张大人死于心梗。好像是常年的老毛病了。看上去像是正常死亡…”
玄容九坐在椅子上，将纸张放在桌上，她轻轻叩击桌面：“看上去正常…”
那就是不正常。
扬子都回话：“是。看上去正常，但下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张大人虽患有心疾，但他常年服用药，那日张大人也服了药，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就是有问题。
“张大人身上可验了毒？”
扬子都连忙回话：“验了，无毒。大夫跟仵作都说，确实是死于心疾。正常死亡。”
“若是他一人如此就罢了，可第二位周大人也是死于心疾，这位周大人身体健康，今年不过四十，身体英朗的很，不可能患有心疾。可到了衙门，偏偏死于心疾。大夫跟仵作看了，也是正常死亡。”
两位大人都是死于心疾，第一位还情有可原，第二位确实有些邪门。
玄容九看向描写周大人死亡的那些蹊跷点，脸色微沉。
为何偏偏是知府？
知府衙门众多衙役把守，到底是谁，能通过层层衙役悄无声息杀了两位知府。
而且还能让两位知府死的如此正常。
这确实挺棘手。
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
万州本来就是因为千骨湖案闹得人心惶惶，如今当知府的也被人暗杀了，万州岂不是大乱？
万州一乱，谁能得到好处？
玄容九抿唇深思，也有可能对方图的不是万州，如果不是万州，那又会是什么？
玄容九霎时想到袁正刚。
那时，万州就是一个死地，是袁正刚特意为她准备的。
那么这次，又是谁特意为她准备的？
不怪她多想，像这种杀了朝廷命官，还接连杀，好像故意让人发现的举动，难免不让她多想。
再加上万州如今四处闹得沸沸扬扬的千骨冤魂，这不是在说她吗？
玄容九垂眸想了一会：“万州那些…千骨冤魂的瑶言从何说起？”
扬子都回了话：“我知公主定会问到这个，前些日子已经差人去查了。是…花满楼。”
花满楼？
那不是三皇兄的产业？
不对。
这里是万州。
“花满楼，谁家产业？”
“回公主，那是慕府的产业。”
玄容九没记错的话，万州有两个慕府。
“哪个慕府？”
扬子都声音低了低：“万州首富，慕贵生。”
那万州首富慕贵生跟他老丈人可是至交好友。
他还真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公主，前些日子，慕贵生已经去查证了，那说书人说是有人给他银两让他这么说的，他并不知道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
一个说书的，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
“那说书的是万州人吗？他可有说是谁让他这么说的？”
扬子都回答：“那说书人姓王，是万州百姓。他说那人戴着斗笠看不清脸。给了…十两银子。”
十两？
确实是个大手笔。
但也不至于说书人冒险。
毕竟千骨湖案都知道是她玄容九办的。
敢拿出来到处说，不是在她公主头上踩一脚？
“这个说书人，带来衙门，我要问问。”
扬子都好奇，但他不敢反驳，应声道：“公主怀疑这说书人有问题？既如此，下官马上派人去捉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