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温软的嗓音穿过宫门,晋九怀还没踏进,已经听到了里面慕沉鱼的声音。
“左边,左边太矮了,魏然,你行不行?”
晋九怀眸色沉了沉。
“陛下驾到~”王顺唱了喏。
晋九怀踏进未央宫。
便看到沉鱼。
她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狮子猫,站在未央殿的殿门口。
明眸雪肤,绛色的衣袂在微风中飘动,
“见过殿下。”温软嗓音,像是钩子,一下又把出神的晋九怀勾了回来。
温软馥郁,艳丽慵懒。
而在她身后,宫院里的宫女们低头行李,两个身穿侍卫衣服的年轻男人满头是汗,望着他却是仓皇。
晋九怀淡眸微闪,看着这两个侍卫也是别扭。
慕沉鱼,媚极近妖,看到她,就能让他想起昨夜的……
“免礼,玉妃起身。”晋九怀嗓音微哑,他绕过了沉鱼,向未央殿里进。
经过沉鱼身边,闻到了一抹馥郁温软的浓香,这香气仿佛也是和慕沉鱼融为一体,让晋九怀偏脸看她一眼,视线垂落女人柔腻的颈间,如玉雪白,氛围刹那奢靡诱人。
晋九怀深吸口气,又淡眸微沉,目不斜视的过去。
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诱人?仿佛身体的每一处,都在释放诱惑……
晋九怀以前没发现慕沉鱼是这样的,不然,他选摆件,肯定不会她这样的,给自己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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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九怀进了未央殿。
他已经做好了殿里一片金玉之光,刺痛他的准备。
这未央殿,晋九怀从未踏足过,可是,他记得昨晚的红绡帐暖,满地珠宝,那奢靡富丽,梦醒后,一切还是历历在目……
所以,晋九怀毫不怀疑,梦境里的模样,便是未央殿的真实模样。
可是,站在殿门口,看着映入眼中的一片雅致景色,晋九怀实打实的愣住。
博古架上放着古董玉器,屏风换成了山河图,贵妃榻旁玉瓷薄胎的子母瓶里,斜插一支艳丽的木芙蓉。
淡淡的清悠花香,涌进他鼻间。
微凉的风从窗棂外吹拂进来,又是一派清新光明。
这才是真实的未央宫?
原本分不清的梦境和现实,清晰划分开。
而昨夜,真的是他被慕沉鱼一笑牵引,所以夜晚梦到沉鱼,便具现了内心所想?
晋九怀从容的神色裂开了。
“陛下?”王顺唤了一声,唤回了晋九怀心神。
他迈着长腿,向东去,一撩衣袍,玄色龙袍身形毫不客气占据了未央殿,沉鱼最喜欢的贵妃榻。
一旁宫女又立马上前斟茶。
晋九怀看着茶盏的热气缓缓缭绕,半晌,不知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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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沉鱼看着鸠占鹊巢的晋九怀,他半晌不开口,她便过去坐在贵妃榻的另一侧。
抬眸一眼。
宫女给她拿来了大靠背,葱白的指尖在小桌上点了点,宫女们便立刻又送来了几盘御膳房新送来的糕点。
而这糕点,一个个做得精巧,花纹繁复,还只有晋九怀拇指大小,和晋九怀以前见过的糕点都不一样,偏偏色泽剔透,看着就很诱人。
白玉的糕点,上面描了福字花纹,还融了绯色流纹。
毕竟坐拥天下,晋九怀凭借外表还是辨认出这都是什么糕点,只是……未央宫都有,永乐宫怎么没有?
再看这未央殿,虽然富贵,但是处处透着温和精巧,窗棂涌入清新空气和花香,比王顺打理的永乐宫强上百倍?
晋九怀思绪再发散了去,只觉得沉鱼这玉妃娘娘,不但宫中没对手,日子还过得比他这个皇帝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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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九怀垂着眸,不说话,沉鱼便以动制静,她懒散的托脸,眸色柔媚的望他。
“陛下,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是后悔昨夜没留我?还是,听说我睡了你的侍卫,吃醋了?”
也是巧了,沉鱼开口时,晋九怀正猜着这是什么茶,端起了茶盏。
清亮的红汤,酸甜口的梅子气息,闻着便很解腻,要是配着糕点……肯定是不错的。
结果,一口还没入喉,差点被呛死。
“咳……咳咳……”晋九怀一脸狼狈,冷白色脸呛得绯红。
而沉鱼也很无语,她也没说什么,吧?
王顺赶紧送来帕子,又上前帮晋九怀顺气,他那不赞同的眼神望向沉鱼,却也受了脸被抓破的教训,知道轻易不能触沉鱼霉头。
“陛下~那要不要嫔妾,帮你顺顺气啊?”沉鱼眸里一闪,看着晋九怀,又故意放柔了语气。
她这嗓音反复掺了蜜,加了糖,却是人工糖精。
晋九怀先前还觉得慕沉鱼不错,现在却被那刻意酥麻的声线入耳,顺着耳道,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不,用……”用帕子掩着薄唇,晋九怀抬起淡眸,望了沉鱼一眼。
明明冷白色的脸庞还呛得绯红,可晋九怀这眼神幽深,连眼角那颗红痣,也妖冶起来,这意味深长的眸色,看得沉鱼头皮发麻。
“玉妃,既然你如此关心朕,那你宫里的魏然和晋聿,暂且借朕一用。”
气势压制,沉鱼背后惊起片片颤瑟。
“拿你来换?”她唇边含笑,若有所指。
晋九怀耳根立马红透,手中攥着的茶盏裂出一条纹路。
“放肆!”声音从齿缝里出来,晋九怀脑海里不可避免,又浮现出若干梦中画面。
视线盯着沉鱼,落在她领口上……
明明是正常的绛色宫裙,可沉鱼这件格外繁复,领口露出了大片雪肤,绛裙辉映,丰腴诱人。
有点胖!也没那么诱人,晋九怀故意无视沉鱼的细腰,心里想道。
沉鱼俯身,“陛下~更放肆的我还有,要不要尝尝?”
那胖被挤压,晋九怀鼻腔一热。
起身,他甩袖就走——。
王顺跟在身后,不敢看沉鱼,却偷偷下了命令,不讲理的带走了魏然和晋聿。
沉鱼:“……”晋九怀不讲武德!
不过,魏然和晋聿,本来就是逼迫晋九怀前来的棋子,晋九怀既已经来了,这棋子便已经发挥了作用。
被要走也没什么可惜……
就拿他们再换点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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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脑海里有剧情,汴河水患之后,晋国还有两场大灾。
饥荒和瘟疫。
汴河决堤,浮尸千里。
等晋九怀派人治水、赈灾时,场面已经收不住了。
最后还是工部侍郎要走了魏然和晋聿,最后把这水治住。
而水患之后,商人囤积粮食,高价出售,官员中饱私囊,把陈粮换了赈灾的新粮,还伙同商人,把赈灾的粮拿去出售。
汴州境内,卖儿卖女,分人食肉,常有发生。
亲王晋灏前去赈灾,被瘟疫困在了汴州境内,而慕玉容从古书上得知了一个治瘟疫的药方,主动随军医们前往汴州治疫……九死一生,拿下了这份天大的功劳。
从汴州回来,晋灏和慕玉容的感情便有些不一样了……
晋国休养生息了一年,随后,便开始风调雨顺,征战天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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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贵妃榻上,沉鱼懒懒的揉着十六的猫头,她张嘴,一旁便有宫女,顺从的把糕点伺候在她唇边。
红唇轻含,山药枣泥糕入了嘴,又舌尖轻舔了唇。
点点水光潋滟,这场面绮丽,宫女看一眼便红透了脸,却不敢抬头,生怕触怒了沉鱼,便被人拖出去杖毙。
可是,沉鱼一边吃着山药枣泥糕,根本没时间管身旁的宫女。
她一下又一下的揉着十六的猫头,舒服得狮子猫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
可和这惬意画面截然相反的,沉鱼懒懒散散的,心里却在想着如何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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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京城忽然开始下起雨来。
连绵的雨,让皇城里也被阴云笼罩,永乐宫的王顺,几乎没几天抬头日子,守在晋九怀身边,也是时时小心,生怕再惹了殿里那位陛下的眼。
朝堂上气氛也日益紧张。
虽然,工部一早就派了人,又和魏然、晋聿一道去汴州治水,但去时已经是十月,再坚固的堤坝,这月余时间,也太短了,雨却不等人。
“陛下,听说未央宫的玉妃娘娘,最近又想了几道新菜,其中一道锅子又辣又麻,正好适合这种天气吃,御医说,驱寒祛湿,您要不去尝尝?”王顺看看晋九怀,知道他心情不好,便出馊主意。
死道友不死贫道。
宫妃本不就是给皇上逗乐子的么?有撒气的地方,王顺的日子也能好过些不是?
“去看看吧。”晋九怀拧着眉头。
本不想去,但是,眼前无端又浮现起慕沉鱼那懒散模样!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他兢兢业业,满心烦躁,她拿着他给的份例,窝在她那未央宫里,吃糕点、喝梅子茶,还能随心意找男人逗乐子?
“玉妃最近又找男人了吗?”晋九怀想到,便直接问。
王顺心里一惊,讷讷答不上来。
谁想到晋九怀要走了魏然和晋聿,还会再问起慕沉鱼?
“罢了,朕亲自去看。”晋九怀起身。
他也不是真的问,只是,想起未央宫那过分舒服日子,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寻个借口去找慕沉鱼……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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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陛下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