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大雪纷飞,百姓们纷纷提早结束一天的工作,朝着家中赶去。
王大牛一边走着,一边回头朝着城门的方向看去,黝黑而沧桑的脸庞因为寒风已经冻成一团,但是那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当中却依旧是满含期待,期待着也许可能突然出现的传信兵,听到传信兵大声呼喊“大捷”二字。
但是可惜,他今天已经等了整整一天,在过去也已经等了将近半个月,始终没有等来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
眼看着再有几日便要过年,看着别人家都在欢欢喜喜置办年货,一家人其乐融融,他真的好羡慕,好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快些回来,他们一家人也可以团圆。
“小铁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王大牛弯着腰,裹紧了身上的棉衣,逆着风雪朝着家中走着,脚步很慢,希望这一天的时间也可以过得慢一些。
一直等到他回到巷子里,这风雪才算是小了一些,他来到自家门前,准备回家生火做饭,就在这时,一群人从巷子外面走来。
“请问,你是王铁的父亲吗?”
王大牛听到这问话,转过头来将目光看向来人,疑惑的问道:“你是?”
来人回答道:“在下徐林,是咸阳兵营的校尉。”
王大牛听到徐林的回答,黝黑的脸庞骤然变得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但是他还是拼尽全力紧紧地抓住了徐林的衣袖,颤声道:“小铁他,他……”
徐林看到王大牛那悲痛欲绝的模样,也意识到王大牛误会了什么,立刻解释道:“你不要害怕,王铁没事,他在前线很好,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把他的家书送回来的。”
王大牛听到徐林的解释,那险些就要碎掉的心这才算是安定下来,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连连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经过刚才的惊吓,王大牛已经不奢望儿子可以在过年之前回家,哪怕王铁十年也不回来,但是只要人还好好活着,那就足够了。
“老人家,你没事吧?”
这时,徐林身后传来一道关心的声音。
王大牛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那说话之人,等看清楚对方的容貌之后,他不由得吃了一惊,低声道:“殿下?你是殿下?”
被认出来的嬴子锋轻轻点头,微笑着说道:“老人家,不打算请我们去家里坐坐吗?”
王大牛听到嬴子锋的话如梦初醒,连忙道:“请请请!”
说着王大牛就转身推开家门,邀请嬴子锋进门。
王大牛的家在城东,是回迁的新宅,看着虽然是干净整洁,但是多多少少是缺了些许的人气,即便此时进来不少人,依旧显得冷清。
“草民不知道殿下要来,没有什么准备,还请殿下见谅。”
王大牛看着嬴子锋,满脸都是欢喜的笑容,如果让儿子知道他可以和太子殿下如此近距离说话,想必是会非常羡慕的吧。
嬴子锋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我们坐下说吧。”
嬴子锋率先坐下,王大牛这才在嬴子锋的再三示意之下坐下。
另一边,徐林一众人则是忙碌着生起炉火,又点亮油灯,为客厅照明。
嬴子锋望着王大牛,说道:“将士们在外为帝国征战,今年难以归家,我特意让后勤物资押运官向将士们征收了家书送回来,希望你们可以安心过年。”
王大牛听到嬴子锋这一番话不由得老泪纵横,哽咽道:“多谢殿下!”
嬴子锋看着王大牛那花白的头发,一脸沧桑的模样,轻叹一声,然后递给嬴硕一个眼神,嬴硕立刻便将王铁的家书奉上。
王大牛伸出满是皱纹和茧子的手将那封家书接过来拆开,细细的看了起来。
他以前也跟着大秦字典学过一些字,也认得自己的儿子的字迹,他看着这封报平安的家书,又忍不住落泪。
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将这封家书收好,再次对嬴子锋说道:“多谢殿下!”
嬴子锋抿了抿唇,说道:“朝廷知道你们孤身一人在家中生活不易,所以特意送来腊肠十斤,米面十斤,猪肉五斤,羊肉五斤,钱五百,算作一点心意。”
王大牛闻言连连摆手,说道:“不可不可,草民能够见到殿下,得到殿下的关心,这已经是极为荣幸的事情,不可再收东西了。”
嬴子锋摇了摇头,说道:“这是陛下对将士们的心意,还请收下吧。”
王大牛听到嬴子锋如此说,只能将东西收下,说道:“草民多谢陛下恩典!”
嬴子锋接着说道:“你如果还有什么困难,现在可以说出来,朝廷可以为你们解决的一定会解决。”
王大牛听到嬴子锋的话,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这家书以后能不能常常来一些?”
他虽然不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安然无恙,但是只要能够时常看到家书,他也就可以安心许多了。
嬴子锋听到王大牛的话,微微一笑,说道:“朝廷对此早有安排,这只是第一封,往后每过三到四个月就会有一封前线将士的家书送回,你也可以写一封信给王铁,会有专人将信送往前线,交到王铁的手中。”
王大牛听到嬴子锋如此说,立刻激动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道:“多谢殿下,多谢朝廷,多谢陛下!”
嬴子锋起身将王大牛从地上搀扶起来,说道:“老人家不必如此,这都是朝廷应该做的事情。”
王大牛感激涕零,哽咽着说不出话,嬴子锋又安慰一番,这才让他情绪稳定下来。
嬴子锋看了一眼天色,对王大牛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老人家可否留我们在家中吃一顿晚饭?”
王大牛听到嬴子锋愿意留下吃饭,连连点头,激动的说道:“好好好!草民当然愿意!只是……”
说着,王大牛又有些迟疑,他虽然是万分愿意请他最爱戴的太子殿下留下来吃饭的,但是家中实在是没有什么准备,难免招待不周。
嬴子锋看着王大牛那迟疑之色,微微一笑,说道:“不需要美酒佳肴,三两小菜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