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子佑看向几人,见御老夫人笑容满面,御倾倾若有所思,烈云修不动声色,一时间压力袭来。
正当他不知如何回答才能都不得罪的时候,连珂进来了。
“王爷、王妃、老夫人、公子。”连珂拱手一一问候。
烈云修冷声传来:“何事?”
“医堂于今早扩修完毕,招医女的布告已贴出去,除了医女考核和教授,剩下的就放心交给属下吧!属下一定办好。”
“嗯。”
烈云修替御倾倾回答,并握住了她放在桌下的手,声音极轻:“倾倾只管做大事,琐事就交给其他人,不必辛劳。”
“医堂的事无论大小都打紧,我必得亲力亲为才放心。”
“我加派人。”
“人多不一定能将事做好。”
“若交由我来做,倾倾可放心?”
御倾倾灵动的双眸忽闪了闪,“你来做?”
“是。”
烈云修又问:“倾倾可放心?”
御倾倾定定看了会儿他,终松了口:“我忙了这么些天,是该歇歇了,就按照你说得办,小事交给其他人。”
“好。”
两人说完悄悄话,一抬眸,几双眼同时闪躲。
御老夫人最快,躲完笑得快合不拢嘴。
连珂收回眼后殷勤极了,一会儿挪个菜,一会儿舀个汤,还绕到烈云修身后提议:“王爷,依属下看,往后早午晚膳每次都直接送到您寝房得了,您和王妃便不用顾及他人,想说多久说多久,想多大声多大声。”
御倾倾又呛住了,“咳咳,连侍卫,你的提议很好,下次别提议了。”
御老夫人连忙说:“我也觉得这个侍卫提议得好。”
“祖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祖母也年轻过。”
御老夫人笑意颇深。
烈云修面上无波澜,不停给御倾倾夹菜,每回必说一句,“倾倾,多吃些。”
御倾倾拿筷的手有点颤,虽说平日总让人将膳食往寝房里送,但仅仅是图方便,怎么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感觉还包含了另外一层意思。
拒绝吧!显得心虚。
接受吧!又让人误会。
因此,她默了口,埋头吃饭。
吃到一半,御老夫人称困劲来了离席了,还将御子佑叫走扶她回屋。
他们一走,连珂转绕到御倾倾身后,“王妃,您想必还没听过我们王爷弹琴吧!我们王爷琴艺一绝,您听了绝对流连忘返。”
“琴?你会弹琴?”御倾倾转头看烈云修。
“君子习六艺。”
“立即弹给我听。”
“先用饭。”烈云修又夹了一筷子菜给御倾倾。
御倾倾迫不及待了,直接站起身,“我饱了。”
连珂兴道:“王爷,属下去取您的林泉啸月。”
临走,他补充:“您就在寝房里弹给王妃听,外面严寒不适合。”
御倾倾望着连珂的背影,暗叹:怪不得突然提起,原来藏着那么大心思呢!
古琴拿来时,御倾倾刚回到寝房。
连珂将古琴放在一矮几上就退下了。
御倾倾跪坐在矮几前,手指一一掠过琴弦,又轻轻拨了一下,“好琴。”
烈云修拢她而坐,随意在琴弦一拨,“铮”的声,琴鸣苍韵温劲,如置身于幽谷。
她侧仰起头看他,“若连珂不提,你准备什么时候弹给我听?”
“想起来的时候。”他实话道。
“王爷记性这么差啊!那么久都想不起来。”
“叫夫君。”
“不叫。”
烈云修寒眸更幽深了,“不叫不弹。”
御倾倾努嘴,“不弹不听。”
片刻,琴声起,琴音似泉清冽,如云卷舒,类林蓊郁,像月明净。
入耳或虚或实,空灵幽透,即使是泛起的余音也能轻易触碰人的心弦。
御倾倾听得有些痴醉,直到泛泛余音彻底消失,低磁的嗓音响起,“可以叫了。”
“我叫不出来。”
御倾倾想要逃离,被及时箍住了腰,“不许走。”
“我没有要走,只是跪坐久了不舒服,换个姿势而已。”
烈云修信了她的鬼话,手一松,她就如脱缰的野马,速离开了矮几。
御倾倾朝烈云修吐了吐舌头,“夫君真好骗!”
这一声夫君让他直接过去将她抓了回来,重新坐回矮几后。
御倾倾抱着烈云修的脖子,“我叫都叫了,你还想怎样?”
“继续弹给倾倾听。”
“一天一曲,我不贪心。”
烈云修指尖落在琴弦上,“我只弹了半曲。”
“半曲够了,剩下的晚上弹。”
“晚上有更重要的事做。”
御倾倾两颊浮起红晕,抱紧了烈云修的脖子,口是心非道:“我不要做。”
“不做不行。”
“还带强迫的?”
“嗯。”
御倾倾在烈云修颈上咬了一口,“可恶!我偏不从。”
烈云修神色淡然,解释道:“此事是舞剑。”
“为我而舞?”
“嗯。”
御倾倾小激动,“真想你立即舞给我看。”
烈云修回应:“天快黑了,倾倾再等等。”
一会儿,御倾倾摸摸烈云修颈上的牙印,“疼不疼?”
“还好。”
“其实我不想咬你的,只是……”
御倾倾顿了顿又说:“要不我也让你咬一口?但你得轻点咬,我怕疼。”
“不会咬。”
“为何?”
“不舍得。”
御倾倾鼻子小酸,“我也不舍得,以后再不会咬了。”
烈云修抱紧她,“倾倾不用忍,想咬便咬。”
“傻瓜,把你咬坏了我就没夫君了,这天底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对我这么好,这么让我深陷不能自拔。若不是遇见你,我可能会孤独一生。”
“我在,倾倾不会孤独。”
御倾倾绽开笑颜,“夫君,我想听后半曲。”
话落,琴声再起。
她头靠在他肩上,静静聆听着这美妙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