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当营地中的沃德人回忆起鲜血荒地营地彻底向高阶天堂宣战的那个夜晚，没有人不会感慨：暮大夫真的野。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站在城墙上的人可没有那些未经训练过的沃德民众。
城墙之上只有来自华夏全副武装的选手，还有把八大纪律三项注意背的滚瓜烂熟的老鼠。
城墙之下的雷蒙德也傻了。
原本暮沉这个凡人对他的态度就已经足够让四翼天使感到迷惑。
迷惑到当他看到迎面而来的箭雨的时候，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随着营地内的弓箭落到地上。
原本乌央乌央的天使大军。
好像闪烁了几分...
雷蒙德依旧面露不屑：“愚蠢的凡人！尔等那些弱小至极的兵器怎么敢对着强大的天使使用！”
“我以高阶天堂的名义宣告你们的无礼！无礼者只会拥有死亡的结局！”
城墙上却是一片安静，安静到针头落到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暮沉伸出手，指了指雷蒙德身下的地面。
那里有几枚落到他身上，被折断的箭矢。
雷蒙德只感觉到头皮发紧。
他回过头。
在营地的饱和式射击之下，那些落到自己身后的弓箭...全都安然无恙地插在地上。
即使那箭矢上面就是严阵以待的“天使大军”，可现在这乌央乌央的“军队”，又好像在嘲讽自己一般。
当然，并不是所有箭矢都安然无恙。
据担任观察手的选手汇报，雷蒙德至少率领了九名二翼天使的大军。
而二翼天使的战斗力...
许平安发表过锐评，但凡不让他们扬沙子，一只二翼天使甚至能和沉沦魔boSS打的有来有回。
暮沉没有开口，只是嘲讽的表情已经爬了满脸。
雷蒙德的面色却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他本以为这里的凡人会如同之前一般，看到天使就会直接跪拜，并以圣光为荣耀。
哪怕是那些对圣光不是很感冒的旅行者，在看到自己屡试不爽的天使大军之后，也会不得不跪拜在地寻求恩赐。
这么野的营地，他真的没见过。
也就是雷蒙德没有问出来，否则暮沉绝对会给他一个我们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回答。
闲言少叙。
雷蒙德叹了口气，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已然平复了下来。
既然自己的伎俩被戳穿，也就代表着此处地界无论对天堂还是天使的滤镜都会彻底消失。
这种不受掌控的地方，毁灭就好。
雷蒙德转了转脖子，四枚巨大的羽翼在身后张开。
营地之外逐渐暗淡，那些布景般的天使无法移动也就渐渐消失。
只有余下的九名二翼天使朝着雷蒙德方向靠拢。
“高洁的同胞们！这里已经被来自地狱的污秽所涂染，净化此处是吾等的职责！”
即使方才的伎俩被戳穿，可雷蒙德还是坚信。
以凡人的实力，即使算上自己在内只有十名天使，也足以踏平营地那有些低矮的城墙。
他伸出了手，有些明艳的光泽在他手心处显现。
“万能伟大慈悲的圣光啊，请赐予我们力量！净化这被污秽沾染的人间！”
“大祝福术！”
“轻身术！”
“巨力术！”
“石肤术！”
“生命源泉术！”
“坚毅不倒术！”
四翼天使自然实力不菲，他只是托起了一阵圣光，便有无数增益神术落在了自己与周围天使的身上。
五光十色的光芒萦绕在天使“大军”周边。
雷蒙德一抖身后的羽翼，整个人的气势更上一层。
“凡人！若是跪下认错，我还能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暮沉满脸认真思考的表情。
雷蒙德见状心中再次嘲笑几分。
果然是凡人，自己只要拿出一点天堂的底蕴他们便会发觉双方的差距。
随后暮大夫歪了歪头：“就这些增益？”
雷蒙德：？
他甚至扭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天使，五花八门的光泽萦绕在他们身边看起来如同二十年前的商业街一般。
你管这叫就这些？
青筋在雷蒙德的头顶上浮现。
他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
今天不管怎么说，自己一定要推平这座营地！
直到暮大夫也同样伸出了手。
与雷蒙德手中霸道至极的圣光不同的则是那氤氲着无穷温和光泽的绿光。
一时间雷蒙德甚至联想到了天堂之中的生命之泉。
只有那种能孕育出天使胚胎的泉水中才有如此纯粹的生命力量。
暮沉眨了眨眼，仿若在思考自己用什么名称才能压过雷蒙德的神术。
之前气血行，耳目明，筋骨壮，步履轻的十二字口诀虽说简单粗暴也直接说明了作用。
奈何暮大夫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在楚天面前装不赢就算了。
你一个四翼天使也敢在我面前造次？
手中氤氲着绿光的暮大夫，可是矢志不渝要成为求生游戏逼王的男人。
绿光依旧逐渐散落在各处，甚至营地之内有些彷徨的沃德人与旅行者们都感受到了那绿光所带来的改变。
“川芎。”
暮沉低着声音开口，手中绿光闪耀些许。
本就看到绿光安心几分的人们霎时感觉到头脑一阵清明。
甚至某种程度上，这闪烁的绿光比起雷蒙德使用而出的大祝福术更让人念头通达，心中别无旁骛。
只有暮沉清楚，川穹只是一味可以安神的草药，他也仅仅是套用了这个还算好听的名字。
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淡淡的草药气味在暮沉身边浮现而起。
如同误入了一家隐藏在小巷中的中药铺。
许平安目光一闪，与他灵魂融为一体的岁月史书也有了些许躁动。
可暮沉的表演还在继续。
“当归。”
本就战意盎然的选手们面色再次红润几分。
空气中也多出了几分淡淡的清苦气味。
“茯苓。”
气味由苦转甜，甚至被绿光所照耀的地方都清新了不少，连带着更多人身躯都变得轻盈起来，如同那味可以助人减肥祛湿的草药一般。
“决明子。”
暮沉话音落下。
清新的气味淡去，风中传来苦咸。
宛若悔恨，又好像受挫之后的明悟。
决明子，清心明目。
选手们的感知更上一层。
以至于城墙之上的气势甚至有些隐隐与那十名天使分庭抗礼。
暮沉依旧是面带微笑。
“雄黄。”
他信手一挥，指向城墙之下的天使。
“止痛驱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