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摘了牌匾的北凉王府突然在凉州城内大肆招募工人挖石炭，这事很快又在凉州城内发酵开去。
但这回绝大多数人除去疑惑秦昊为什么忽然对自家的石炭感兴趣以外，倒也没有人借机再往他身上泼脏水。
毕竟挖自家的石炭实在是没什么好说道的，而且北凉王府开出的工价还要超过行市那么半筹。
不管如何，秦昊这个落魄的北凉世子都算是为凉州贫苦百姓做了件好事。
这个冬天会格外寒冷的苗头已经逐渐凸显，对于家里吃了上顿就可能没有下顿的贫苦百姓来说，给北凉王府挖石墨，赚的就是过冬的口粮。
若还有余钱，能买几张用猪树皮反复蒸煮出来的“纸布”，买些麻絮，做几件纸裘，家里老人孩子更多几分过冬希望。
招募工人的摊子前面，很快挤满了衣衫褴褛的百姓。
王府负责招募工人的家丁们不得以剔除掉想要滥竽充数的老人、孩子，逐个给人签字画押。
然后让这些人回去接上锄头过来。
再有人领他们去焦叶山。
焦叶山上便也很快是如火如荼的景象。
短短时间，聚集到焦叶山上的百姓就已经有上千之多。
一担接着一担的煤，被抬到山脚下。
这么大的阵仗，终究引得不少原本以为秦昊只是要小打小闹的人侧目。
王府虽说家大业大，但过这个冬天，也不至于烧这么多煤吧？
而且就算虎落平阳，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府取暖也该用炭才是。
……
凉州知州衙门。
贾盛源还在殷勤伺候被蔺如海削去胳膊的司礼监秉笔太监。
“大人，大人……”
有官员到门外低声呼唤。
贾盛源皱了皱眉头，向老太监告了声罪，走出门去，不喜道：“有什么事？”
只是从八品，却也是从外地调任过来的北凉惜薪局主事在贾盛源面前显得小心翼翼，“有件事情，下官绝对应该向您通禀一声。”
要不是这件事情他觉得有九成把握能拍上贾盛源的马屁，他还真不想来招惹刚死了儿子的贾盛源。
“何事？”
贾盛源道。
惜薪局主事稍稍躬起身子，道：“北凉王……不，那秦昊在城内招募了上千号苦力去城外挖煤，而且还在继续招募。”
贾盛源皱眉，“挖煤？”
这秦昊怕不是脑子有病。
刚被剥夺了世子之位，还伤了皇上面前的红人，竟然还有心思挖煤？
随即，他猛地想到什么，道：“他找这么多人挖煤，莫不是想要在民间售卖？”
惜薪局主事点了点头，道：“下官也是如此想的，毕竟……他家里应该用不到这么多煤吧。”
贾盛源眯了眯眼睛。
随即道：“很好，你通禀得很及时，本官记下了。”
惜薪局主事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喜笑颜开，谄媚道：“为大人做事，是下官的本分。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贾盛源摆摆手，看着这惜薪局主事离开，却也没有进屋。
良久，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他不觉得自己有和秦昊角力的本事。
哪怕是秦昊真的犯禁卖煤，以北凉王府的绝对武力，他把凉州城内全部兵丁拉上山去也够呛。
他儿子和范庭恩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屋子里的秉笔老太监仅仅带着几个大内侍卫，也指望不上。
但是，只要等到朝廷新的北凉节度使到来，兴许就是不同的气象。
卖煤这个把柄，未必就不能成为压死北凉王府这个庞然大物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