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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位关注“叶树声案”多年的资深法学专家对媒体表示:

“话虽这样说,但如果最高人民法院的最终复核结果是维持幽燕省高级人民法院的二审判决,那就认定刘书金不是当年‘石门西郊玉米地奸杀案’的元凶,刘书金剩下的日子就不多了。刘书金一旦被处决,‘叶树声案’的再审申请就没有那么有力了。”

自从儿子的案件有了转机后,张焕英也不知道自己在家和石门以及京城之间跑了多少个来回了。

只要得到任何有利于儿子案件平反的消息,她都会到儿子坟前给他“报喜”,鼓励儿子“在那边不要放弃”,同时也是为自己鼓劲。

老伴身体垮了无法出远门,每次张焕英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她一个农村老太太,没有文化,出个门非常不容易。

她觉得这些苦难都不算什么,最难的是每次到了那边,得到的回复都是:“你回家等吧,我们正在调查。”一次次抱着希望而去,又一次次失望而回,但她从来没有放弃过。

楚飞是最早报道“叶树声案”的记者。如今10年快过去了,“一案两凶,谁是真凶”仍然没有最终定论。

看着年逾古稀,仍四处奔走为儿子喊冤的张焕英,楚飞内心有种强烈的歉疚感。

去年“刘书金案”二审宣判后,楚飞来到张焕英家里,发自内心地向她道歉,“抱歉惊扰了您的晚年。”

但张焕英不接受他的道歉:“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应该谢谢你们才是。原来我们在村里抬不起头,现在乡亲们都同情我、支持我,知道我儿子是被冤枉的。”

楚飞永远忘不了第一次采访张焕英时的情形。那是2005年的4月,61岁的张焕英身体硬朗,但表情忧郁。

“大妈,我是从邓州来的记者,想问问您孩子当年的事情……”楚飞故意压低声音,不想让张焕英受到刺激和惊扰。没料到,张焕英还是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猛然抬头盯着他。

那一刻,楚飞心里突生矛盾。他真不想再刺激老人,但作为媒体人,不道出真相,对不起自己的职业道德和良心。

几分钟后,张焕英大哭起来,歪倒在地,她哭着对楚飞说道:“我一直不相信我儿子会干出伤天害理的事。他连只鸡都不敢杀啊……”

再见张焕英时,楚飞不忘抚手安慰她:“大妈,您一定要挺住。如果您倒下了,您儿子的案子就彻底没有指望了……”

张焕英温和而坚强地回应道:“没事儿,我身体好着呢。”

楚飞也不能给她什么帮助,唯有祝愿老人身体健康,希望事情最后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2014年10月,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

从这一年起,每年的12月4日被定为“国家宪法日”。在第一个国家宪法日到来后,“叶树声案”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2014年12月12日,在社会各方的共同努力下,最高人民法院指定由齐鲁省高级人民法院异地复查“叶树声案”,开创了全国刑事案件异地复查的先河。

对于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最高人民法院的解释是:“叶树声案”是一起社会高度关注的重大复杂案件,在全国影响巨大,异地复查可确保司法公正,切实回应人民群众关切,复查过程将严格按照“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依法开展,充分体现客观公正。”

这天晚上,叶学生和张焕英像往常一样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观看新闻联播和“焦点关注”等法制类节目。自从儿子出事后,夫妻俩都会观看这些节目,期盼着从中看到儿子重获清白的希望。

八点刚过,张焕英的手机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律师吴金柱的声音,他是“叶树声案”的6位申诉代理律师之一。

听到张焕英“喂”的声音,还没等她问有什么事,吴金柱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大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您儿子的案子有希望了,最高人民法院已经指令齐鲁省高级人民法院复查您儿子的案子了。”

张焕英听到这话,顿时喜极而泣,泣不成声。自己付出了近20年的努力,终于在此时等来了儿子沉冤得雪的机会,换了谁能不激动,不哭泣呢?她抱着老伴好好地痛哭了一场。

那天晚上,张焕英的手机铃声一直没有停过,给她打电话的人里有得知消息的亲朋好友,更多的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她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自己的电话号码的。

这些陌生人的电话只有一个共同的内容:鼓励她相信国家,相信法律的公正,相信齐鲁省高院的重审。

当“叶树声案”的另一位申诉代理律师王光武打来电话时,张焕英已是泣不成声。

第二天,张焕英一大早就拿着各种祭祀用品跑到山上去给儿子上坟。

面对着儿子的墓碑,她边哭边说道:“树声,妈妈没有放弃你的事情,我一直在努力为你平反。儿啊!你在那边也不要放弃。”

从石门西二环沿磐石公路一路往西,距离第一次去下叶庄村十年后,2014年春节,记者再次来到下叶庄村。

村口立着一个巨大的石标,村里的民房统一粉刷成了的白色,村中央一棵粗壮高大的槐树已经有五百多年的树龄,庞大的树冠四散开来,像是一把擎天巨伞。

和十年前相比,张焕英和叶学生显得苍老了不少,提起这20年的复杂经历,张焕英感慨颇多。

她告诉记者:“这20年我们老两口坎坎坷坷地走过来了,但是我们为儿子平反的信心没有变。”

从2005年到2014年,在长达9年的时间里张焕英先后委托了6任代理律师,一直没能争取到阅卷的机会,儿子案子的申诉也没有进展,张焕英夫妇始终没有放弃,为儿子平反昭雪已经成为两位古稀老人的唯一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