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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有人来找她,我跟他说一下。”老头子把电话挂了,转脸对杨庆文说道:“我就说她没在里面嘛,你还不相信。”

杨庆文心里有点乱。

老婆没在厂里加班,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呢?莫非回娘家了吗?

他急欲知道答案,也不跟老头子扯了,开着三轮车,风风火火地直奔丈人家而去。

到那儿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半多了。

屋里关着灯,丈人和丈母娘已经睡了。

杨庆文也顾不得打搅二老休息了,走到屋前砰砰敲起了门。

黄保国和老伴正在楼上睡觉,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心里有些纳闷,不大想动弹,听见敲门声越来越响,不能置之不理,只好费劲地从床上爬起来,趿着拖鞋走到阳台上,把头探出窗台,警惕地问道:“谁呀?”

“爸,是我。”下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看见女婿站在阳台下面,一脸焦急地仰头望着自己。

黄保国有些惊讶,不知道他这么晚了来干什么,跟他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下楼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杨庆文劈头就问老丈人:“桂花回来了吗?”

黄保国闻言一愣,说道:“没有啊。”

杨庆文一听这话,心顿时凉了半截,知道大事不妙。

见女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黄保国问他怎么了。

杨庆文哭丧着脸说:“桂花失踪了!”

黄保国吃了一惊,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杨庆文说起了事情的经过:“今天傍晚我回家时,桂花没在家里。我以为她在厂里加班,把饭做来和晓林吃了,等到晚上九点钟,也没见她回来。我有点着急,刚才去厂里找她,门卫说她一下班就走了。我还以为她到你们这儿来了呢,谁知道也没有,她到底上哪儿去了啊?”

黄保国一听也有点着急,问女婿道:“她有没有说今天要到哪里去?”

“没说。”

“最近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我们好久都没有吵过架了。”

“她今天上午出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呢?”

“没什么异常表现,就跟平常一样,她还说晚上要回来做红烧肉呢。”

黄保国一连问了女婿好几个问题,他的回答都不能让自己从中找到女儿失踪的蛛丝马迹,正在忧愁焦虑的时候,老伴何云凤从楼上下来了。

她刚才在楼上隐约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一下来就问出了什么事。

黄保国知道她是个急性子,本不想立刻让她知道,但见事已至此,也隐瞒不住了,只好如实告诉了她。

何云凤有三个子女,最疼的就是小女儿黄桂花,听说她失踪了,急得不得了,忙问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杨庆文满面愁容地说:“就是今天,她下午下了班一直没有回家,我去她厂里找,也没找到,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何云凤一听,心里登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满脸焦虑地说:“她为什么下了班不回家?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杨庆文本来就担心这个,听丈母娘这么说,更加忧心不已了。

黄保国连忙安慰老伴道:“你不要想得那么悲观,也许桂花临时有事儿到别人家去了,只是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们,明天咱们再好好找找,一定能把她找到。”

何云凤知道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心里稍感宽慰。

黄保国对女婿说道:“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咱们分头去找。”

杨庆文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答应了,告辞了丈人丈母娘,开着三轮车回去了。

到家时,已是十二点过。

儿子已经睡了。

杨庆文不想吵醒他,轻手轻脚地洗完脸脚,悄悄爬上了床。

躺了不一会儿,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爸爸,妈妈回来了吗?”

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见一个矮小的黑影站在房门口,不用说那是儿子。

“你起来干什么?快回去睡觉。”杨庆文对他说道。

“妈妈回来了吗?”

“没有。”

“她为什么没回来?”杨晓林不解地问。

杨庆文不敢告诉儿子实话,说道:“她到大姨家去了,过两天就回来,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明天又该起不来了。”

他从床上起来,把儿子带回房间,哄他睡着了,回到自己床上躺下,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老婆还是没有回家。

杨庆文心烦意乱,把儿子送到学校后,也不出去拉货了,开着三轮车,到亲戚朋友那儿一家一家去探问老婆的消息,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那天,黄保国和何云凤也没闲着,他们吃过早饭就出门了,把能问的亲朋好友都问了一遍,没有一个人知道女儿去哪儿了。

快下班的时候,杨庆文再次来到老婆的工厂。

昨天那个门卫老头儿看见他,问他又来干什么。

“我想进去看看我老婆在不在里面。”

“你还没有找到你老婆?”老头子有些惊讶。

“嗯,她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家。”杨庆文苦着脸说。

“别不是跟人跑了吧?”老头子揣测道,口气里有点幸灾乐祸。

杨庆文瞪了他一眼,嗔怒道:“你老婆才跟人跑了呢。”

正要往里走,老头子又把他拦住了,“你不能进去,工厂重地,闲人免进。”

“我进去看一下就出来。”

“一下也不行。”

杨庆文感觉他是故意跟自己为难,心头恼火,正要发作,这时正好下班了,工人们陆陆续续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不用进去了,现在就可以看看你老婆在不在里面。”老头子对他说道。

杨庆文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走出工厂的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工作服,男女老少都有,老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年轻的不过十八九岁,总数不下几百人。

杨庆文的双眼在密密麻麻的人丛中搜索着,希望能从中找到自己的老婆,可是人都快走光了,也没有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