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怎么也没想到,妈妈在临死前,是想要和许建军离婚的。
她也对那个男人,彻底失望过。
只可惜,最后婚没有离成,反而被渣男和小三联手害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念及此,盛开的眼角就控制不住地飞上一抹猩红,恨意让她浑身都在发着细微的颤抖,“许建军怎么会答应离婚呢,他还惦记着我外公外婆的遗产呢。”
“是。”贺廷低沉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轻叹,“盛家二老两袖清风,其实工作多年下来手里的资产也并没有很多,最值钱的,是盛家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古董、家具、古籍还有那套老宅,都是有市无价的宝贝。二老生前便修改了遗嘱,遗产继承人由盛秋变更成了你。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就变成了许建军。”
盛开闻言,蓦地抬头,眼角的那抹红更加鲜明,红得像是要滴血。
“所以……”她声线颤抖,“许建军不光吞了我妈留给我的那些现金,还贪了外公外婆留给我的遗产。所以当年,他把我从许家赶出去,根本就不是因为我和梁兰贞之间的冲突,那是一场阴谋,是一场他们两个人专门为我而演的戏。所以,许建军毒打我,想把我送进监狱,不是要给我个教训,而是想要我……死。”
最后一个字从盛开嘴里说出来的一刹那,天地轰鸣。
巨大的雷声在天际炸响,像是要将天劈开一个洞。
人的心,为何能够恶到那个份上?
盛开站不住了,缓缓蹲了下去,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浑身如坠冰窖一般的冷。
她早就看清了她的亲生父亲并不爱她这件事,也已经接受了,父女之情早在一场一场的偏心对待与冷漠忽视中消灭殆尽。
只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么也没想到,许建军竟然也想要杀了她。
一双宽厚的大手朝她伸过来,抱住了她。
冰冷的身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盛开不经意间吸了吸鼻子,闻到了那股久违的,曾经一度很令她心安的木质香。
鼻尖翕动,她有些贪婪地嗅了嗅。
过往五年,每当夜不能寐的时候,盛开就非常想要闻一闻这个味道。
甚至她还试过多款香水、香薰,把所有的木质香都试了个遍,却怎么也调不出贺廷身上的这个味道。
后来她明白了,这个味道等同于贺廷本身。
她想要戒掉‘贺廷’这个人,就必须也戒掉这种‘味道’。
“放开我吧。”
盛开没有力气推开他,便只能让他松开手,“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不适合拥抱了。”
都说相见不如怀念,破镜岂能重圆?
更别说,她和贺廷之间从来也不是什么分手的恋人关系,连一面镜子的体面都不曾有过,他如今做出这般姿态,又给谁看呢?
抱着她的身影,微微一僵,下一秒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抱她更紧了些。
“五年。”
贺廷抱着她,盛开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见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四万三千八百多个小时。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盛开的下颌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她失去焦距的一双眼睛看着前方虚无一点,脸上波澜不惊。
怎么过的。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可她知道她和嘻嘻是怎么过的。
在极度不安的环境中颠沛流离,四处逃窜,她性格的改变,嘻嘻双重人格的养成,不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他有什么资格跑到她面前,跟她在这叫苦?
“盛开。”
贺廷松开她,伸手轻抚她的面容,一双漆黑的瞳眸深邃又柔情,他轻轻道:“闹够了,就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