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廷的到来如同黑云压城,惊的许家人全都白了脸。
许建军手里还拎着粗黑的马鞭,想藏都来不及,就这样硬生生撞在了贺廷眼皮底下。
一时间慌得不行。
盛开还在冷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跪着,身上的鞭伤叫嚣着疼,冷汗蛰的她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
贺廷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一般,垂眸淡淡看了她一眼。
盛开攥了攥掌心。
十年前她就这样跪在他面前,十年后依然如此。
为什么她在他这里总是这么狼狈?
这么多年过去没有半点长进。
盛开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她手撑地想要站起,一只大手朝她伸过来,仅看掌纹她都知道这是贺廷的手,可她没有理会,强撑着站了起来,挺直脊背,神色平淡,“贺总,你来的正好。”
她目扫过许家一家三口,看出他们神情的慌张,好像生怕她说出这顿家法的来由。
他们越怕,她就越是要说。
“许总说我勾引您,和您有一腿,还请您告诉一下她,我和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盛开扯了扯嘴角,脸上掩盖不住的嘲讽。
既嘲讽他们,也是自嘲。
她敢这么说,就是因为知道贺廷是不可能当着许韵的面说出他和她的真实关系,他怎么可能告诉他的未婚妻,他秘密养了她继妹十年呢,即便大家彼此心中都有数了,也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
这就是豪门之间的心照不宣,私底下怎么玩是一回事,到了台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哦,是吗?”
贺廷尾音上挑,像是带了利钩,哪怕不用多说什么就足以让人心慌。
许韵脸色一白,忙上前一步挽住贺廷的胳膊,讨好地冲他笑道:“廷哥,你别听盛开瞎说,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呢,我是怕你被人诓骗。有些女人最会装可怜骗人了,你可千万不要上她们的当。”
贺廷提了提唇角,在她鼻尖上一点,“我只会上你的当。”
许韵娇羞地扭捏着身子,“哎呀,讨厌啦,人家才不会那样……”
盛开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打情骂俏,像热恋中的情侣一般旁若无人,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
而她说的话,挨的鞭子,都不重要。
没有人在意她。
许建军和梁兰贞见贺廷和许韵相处亲密,都愉悦地笑起来,仿佛之前的“家法伺候”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而盛开也变成了一个透明人,说到底,她又哪比得上贺廷重要?
盛开在心中冷笑:难怪贺廷如此猖狂,想要继续让她做他的地下情人,照许家对这桩婚事的热切程度,别说贺廷包养一个,就算在外面养上七个八个,许韵都得假装不知道,乖乖嫁给他。
这就是豪门联姻,利益远在感情之上。
许建军将鞭子扔到一旁,满脸笑容地请贺廷上座,管家又来禀:“有一位商先生求见。”
“商先生?”许建军有些疑惑地看向贺廷,还以为是他带来的什么人。
贺廷坐在沙发上,清俊的眉眼笼无端罩上一层郁色。
盛开看到了,却不想去理会,只往门口走去,眼看着商淮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商大哥!”盛开喊了他一声,就要迈下台阶,牵动了肩膀上的鞭伤,疼得又是一阵蹙眉。
商淮急走几步上前扶住了她,拧眉道:“你受伤了?”
盛开紧紧抿了下唇,“挨了一鞭。”
商淮温润的面容倏然一沉,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老褚。”
“明白。”
叫老褚的男人点了下头,带着手下踏上了台阶,一进门就亮了证。
“接到报警电话,这里有人滥用私刑,涉嫌绑架、故意伤害。哪位是许建军,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