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说话声很微弱,就像是离这里有好几十米远的样子,而且好像还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不停地说着一件事情。
“我,我可跟你说,你别跟胡闹,行不行,这都啥时间了,你还跟我扯这事,走,快点走,要不然,赶上不胡家的喜事,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跟大娘交待……”。
“去,又拿大娘压我,我不走了,我也太累了,我的脚你是不知道,自从裹了之后,我从来都没有好好走过路过,你现在倒是这么催我,看来,你是嫌弃我了……”。
“说什么狗屁胡话,我怎么嫌弃你了,这跟你裹不裹脚有个什么关系,快点走吧,要是被老佛爷看到,我们两个还在这里磨蹭,估计又要怪罪我们了……唉,上次,我在那个乱葬岗没有吸到那个小子的好烟丝儿,都怪我好久咧……”。
“啥,你还说,那次要不是我帮你引火,怎么可能把他给吓跑,嘿嘿,我们的那本无字天书都给他了,那就是一个傻小子,看不出门眼高低,他的那个娘就是一个混蛋,一直都没把他当人,他还觉得自己混得不错……”。
“你可小声点吧,我听说,胡家请了这小子过来打家具了,说不定,现在就在这胡家大院呢,你怎么能说这么清楚,天呢,对啊,那无字天书,给了他,也是没用,不知道,他们家的那个二小子,什么时间出世,唉,咱们得好好守着,我们前几世,可是得了他的大济了。”
“好啊,好啊,我也喜欢他们的二小子,要不,我们给一场大造化怎么样?”
“唉,二娘,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你俯耳过来,我给你说说我的计划,这样,这样,你看行不行?”
“好,妙计,妙计,不过,那个老恶婆,寿命长得很呢,最少能活到98岁,可是那小子,也才能活到68岁,死还死在这个老恶婆之前呢,要不,我们把他们的寿命给换一下?”
“这可使不得,你我都是带罪之身,要是再犯天条,那我闪就永世不得轮回了,还好,我们有这个二小子的念想,你没看到,那些巡世官,现在都忘了我们了嘛。”
“也是哦,自从我们盯上这个小子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有看到那些巡世官的影子,看来,那个二小子确实是有大气运,那你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不可行?”
“当然可行,二娘你在出谋划策这一方面,可比大娘强得多了,那大娘在睡觉和生孩子方面,倒是独树一帜,嘿嘿……”。
“姓驴的,你,你怎么这样,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我怎么了,我难道没有把你伺候好吗,哪天睡觉没把你的被窝给睡好,哼……”。
“好,好,二娘,我说错话了还不行,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对了,我说呢,那个老恶婆,怎么还能活这么大岁数,原来,他把这小子爹的寿命给加上去了,怪不得,怪不得,那老家伙49岁就嘎了……”。
“原来是这样,不对啊,这老恶婆,最后是被饿死的啊,你看,你看,看到没,该,她大儿子这么好,这么孝顺,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真是老天不公啊……”。
“啊,二娘,你看到什么了?我看看,我看看……”。
“天呢,你看,这,这里,看到没,这家人,看样子,五代内就要绝户了啊,唉,这可是这个老恶婆一手造的孽,而且这个二小子,好像也,算了,你自己看吧……”。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帮帮他啊,我们前几世,可是真的得了他的济啊,要不是他,我们现在早就在轮回之外了……”。
“行,我想想办法,唉,真是想不到的事,我还以为那二小子,能一生无忧呢,原来,命运这么坎坷,真是想不到啊……”。
老爹就在屋里听着,那声音起初还很渺茫,后来慢慢有些清晰,再后来,就又变得非常的模糊,但是,那两个人,一男一女说的话,却让老爹动了心。
原来,上次在梅龙山火烧包谷地,是这两个家伙从中作的梗,可是,那次也落了一个玉石烟嘴,也有一本书。没想到,那书竟然是无字天书。可是,自己给了娘了啊。
现在在这两个人的对话里,把娘说得一文不值,甚至变成了老恶婆,但老爹却始终认为,这道听途说的事,当不得真。
也就在他慢慢手持利斧走向那门边时,那声音就好像是被一阵风一卷,整个儿就没了。
没得很彻底,就如同那两个人的声音从来就没有来过一样。可是,这两个人说的二小子又是谁,难道自己还有几个儿不成?而且,这二小子以后会命运多舛,天呢。
屋里的纱灯,突然就灭了,不知道为什么,老爹忙退回去,借着窗外的天光,把利斧给放好,刚站在那木床边,门呼一下就被打开来。
“张师傅,张师傅,灯怎么会灭了,快,快,你出来,我能看到你,把打火机拿出来,你点着,我把这纱灯盖子取了,你给点着就行。”
老爹一听,真的是那个小翠来了,她还提来了一大桶热水,看样子,又要让老爹洗澡。
没办法,大户人家规矩就是多,不过,这也是好事,自己在家里,一到冬天,几个月都不洗澡,像老爹这样的出力气干活的人,常常身上的味儿都是臭得熏人。
灯点着之后,那小翠早就把房门给关好,然后引着老爹去西屋洗澡,这一次,那小翠倒是没帮老爹宽衣解带了,她知道,老爹不好意思。
一直到老爹洗好上了床,那小翠才熄灯离去,就那房门,开的快关得也快,老爹似乎还能从开门的一瞬间听到那风声中的鬼哭狼嚎。
可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现在躺在这软乎乎香喷喷的床上,他感觉自己如同到了天庭,哪儿哪儿都舒服无比,一时间,他就把那刚刚听到的对话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一直睡到半夜,老爹不知道被什么给惊醒了,醒来之后,感觉尿意汹涌,马上披了夹克袄,就到西屋去放水,结果在回来的时候,一下就看到了那幅图画上面,似乎有隐隐的金光放出。老爹一时就看得呆了,结果,画里的老人眼睛又眨了两下,那上伸的食指又动了一下。
此时,老爹才终于明白,要深夜两点过来,爬上扶梯去搞定那块块子后面的东西。而老爹可没有什么手表一说,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正在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好像外面的声音一下子不知道从哪儿涌了进来,而且那声音里还有大座钟的声音显出来,那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清楚,紧接着就听到了两声响。
对,现在正是深夜的两点钟,马上,老爹也都不顾了,也顾不得冷了,更顾不得那画上浮出的金光了,从大立柜后面把那双腿扶梯给搬过来,直接立好,就爬了上去。
好嘛,那高度刚好,他骑坐在那扶梯顶端,伸着手,刚好给伸进那站子下面,一摸,竟然有东西直接顺着站子要往下掉。
那东西,在那图画隐隐的金光映衬下,显得飘逸得很,很快就飘到了那个方桌上面。
老爹连忙把那站子给推好,从梯子上下来,连梯子都没有收好,过去就把方桌上的东西给拿起来一看,好嘛,那是一片挺大的方巾,料子应该是一层棉布一层丝绸封起来的,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就见那棉皮上面,画了一个烟袋,丝绸上面,画了一本书,从那书页上可以看出,上面什么字都没有!而且,老爹摸着那方巾,还用手捻了一下,感觉进而面似乎还有一层布似的,他也没有想什么,看了一眼那幅画,结果,画上的金光已经隐去。
现在那画里的两个人,都没了。也就是说,现在那幅画,就成了一张古朴的大白纸,就挂在了这堂屋的正间。
本来老爹还睡得迷迷糊糊呢,现在突然就感觉很冷,那冷无处不在,他忙把梯子收好放起来,快速回东屋钻进被窝,而那手里还握着那方巾呢。
可能是白天真的累了,被窝里的暖意上来,转眼老爹就睡着了,可是睡梦里,好像昨晚的情景又来了……
天一亮,老爹自动就起了床,没办法,出门在外挣钱,他可不想被东家说成一个懒汉。
特别是被请到人家家里的,自己的一言一行,还是非常的重要的。他起床之后,先是把屋里都给打扫了一遍,那些没被扫出来的锯末和边角料,刨花之类的又扫出来一些。
他便把这些东西给装好,放到门后面,不一会儿,那个小翠就进来,还是拎着热水桶,直接到西屋,倒进脸盆里,让老爹用热水洗脸。
“张师傅,晚上睡得还好?有没有做梦,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哦,一直都还好,可能是白天有些疲劳,所以睡得比较沉,梦倒是有,一起来就给忘了,什么声音?我不知道啊,这屋里好好的,睡得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