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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脉之中,阴气凝结成实质,日久之下,越发坚实牢固,灵火缓缓靠近,烤炙片刻,竟无半分融化迹象。

“不愧是极阴之体……”时俞心知这样下去,恐怕自己灵力消耗大半,也难有进展。

在李渊等人紧张的注视下,她略微思忖后,缓缓闭上双眸。手指点在尹诩娘纤细的手腕上微微移动,那经脉之中本凝聚成一点的灵火便渐渐拉长,化作一根赤金细针,一把扎进了实质阴气中!

“唔!”尹诩娘身子猛地一颤,脸色唰的一下苍白如纸。

李渊几人不知晓她体内状况如何了,见状俱是呼吸一紧,偏又不敢出声打扰,只能僵在一旁,死死盯着时俞手指与尹诩娘肌肤相贴的地方。

经脉内,灵火化作的金针深深扎入实质阴气中,只听嗡的一声长鸣,金针幅度极其微弱却又频率极快地颤动起来。

时俞控制着金针,不断往里捻动,直到整根针都没入实质阴气中。

方才没有动静的实质阴气,这会儿从金针插入后,总算开始有所松动。

“呃……唔……”尹诩娘抿紧双唇,竭力克制,还是从唇缝间流露出低微的痛苦呻吟。她苍白细瘦的手掌死死握紧,青筋浮现,衬得那肌肤更显青白。

李起元心揪紧起来,扭头看看李渊,又看看尹长老,不知怎么办好,忍不住上前一步:“娘……”

李渊一把拉住他,低声道:“莫要影响你娘,她,她暂且没事。”

灵火入体,若真有事,根本连流露痛苦的时间都不会有,直接就化作灰烬了。诩娘此刻煎熬难耐,正说明灵火起效了,且一切都还尚在时俞控制之中。

果然,尹诩娘面色惨白了一阵后,竟又慢慢变得潮红起来,她的身体在经脉中的灵火影响下开始升温,额角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鼻尖也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李渊几人看的皆是一愣。

受极阴之体影响,尹诩娘体温极低,自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出过汗。

“有效果了!”李渊暗自握拳,死死压制着激动的心绪。

尹长老也忍不住心道:“不愧是天地灵火。”

一个时辰后,尹诩娘体温更高,头顶竟开始雾气蒸腾。

她的表情却不若先前痛苦,似是渐渐适应了,变得平和舒缓下来。

见状,李渊三人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欣喜之色。

尹诩娘体内,灵火金针频率极高地震颤,嗡鸣之音清晰可闻。金针与阴气接触的部分嗤嗤作响,实质阴气不断受到侵蚀,点点滴滴、缓慢而持续地融化着,犹如旭阳照雪。

“嘀嗒、嘀嗒。”实质阴气先是化作小滩流水,流水继而变作浓郁的雾气飘荡在经脉内,很快凝作了一团。

对于这些雾气,时俞知道,若不能及时处理,很快又会重新变成实质阴气,那样的话,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不能耽搁了。”

她本打算以灵火将这些雾气驱逐、一点一点逼出体外,突然眉心一跳,略带迟疑地打量着那些阴气。

这些因极阴之体诞出的阴气极为纯粹和浓郁,毫无杂质,比之原先在魍魉古漠里万鬼窟那处的阴气更要干净而又冰寒!

如此品质的阴气,竟叫时俞丹田深处,传出丝丝缕缕的渴求之意。

她修阴阳叩命录,以阴阳二气壮大己身,眼前尹诩娘体内的纯净阴气,若能化作己用,恐怕顷刻间就能叫她跨越至筑基后期!

时俞略一迟疑,将这股泛着寒意的雾气引渡向自己,顺着搭在尹诩娘身上的手指,汇入自己经脉。

阴气入体,转瞬之间就融入她原本灵气中,欢畅流淌向丹田灵湖,毫无滞涩和排异,叫她生出难以言喻的充实和满足之感。

她心中暗道:“只这几缕阴气入体,竟就抵得过我三日修炼了。”

若是将尹诩娘体内所有凝滞的阴气吸收,那——她猛地一惊,心知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且不说那几株作为报酬的噬极丹主药,光是这些阴气,就能叫她受益匪浅。

阴阳叩命,还需阴阳调和,这许多阴气入体,也并不叫时俞担心有所失调。因她身怀两种灵火,有这两种至阳之物在身,阳气本就比阴气更甚,平日里修炼,也要多费些功夫将额外的阳气转换成阴气。

这些阴气却是来的正好。

只是可惜,引导阴气往外的过程中,大部分都不受控制逸散了出去,冷热相交,使房间内一片云蒸雾霭。

时俞吸收的这部分阴气,因数量稀少,也并未叫李渊几人察觉。

……

又过了两个时辰,神识已难以支撑灵火消耗了,且入体的阴气比例过高,也需要调息转换一番。

时俞便缓缓吐气,睁开双眸,小心收回灵火。

“……”

身旁,尹诩娘面色难得染上了几抹红润,瞧着比先前气色好了许多,只是眉目间挥之不去的困顿,显然以她的体质,支撑这么长时间也累了。

见时俞收回手指,李渊几人连忙围了上来。

“诩娘,感觉怎么样?”

“娘?”

尹诩娘只觉得从所未有的舒畅和轻松,叫她怔怔然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才在几人紧张的目光下笑了笑:“我感觉很好,从来没有的好。”

李渊心头一颤,紧紧握住她的手:“夫人,太好了,太好了……”

尹诩娘眼泛泪光,第一次有了痊愈的期盼和希冀,她知道这一次,和以往每每以失望告终的结局相比,她是真的有好起来的希望了。

感受着经脉内的变化,她反握住李渊的手:“夫君,经脉里淤塞的阴气,散去了一部分,真的散去了!”

“好!好!”

尹诩娘转头看向时俞,含泪笑道:“时姑娘,多谢你。”

李渊也一抱拳:“时姑娘,你救我夫人之恩,李渊没齿难忘!我李家将永远铭记此等恩情!”

时俞无奈:“夫人,李家主,今日只是化解了短短一截经脉的淤塞,还远谈不上什么救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