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是个真理啊!
连爱儿刚自以为是低调的炫耀了着钱袋子,面具男就感受到了周遭几桌食客纷纷投来眼红的目光。
面具下的他瞥过一眼望去,距离他们座位最近的两个男子,手中似乎有了些小动作。
本来柔和的眼神,瞬间变得狠戾,微微眯着双眼,低垂着头。
他默默地直起身子,坐得很正,双肩打开,双手一直放在大腿上。
时不时的用余光扫过周围,尤其是左侧半弧边的食客。
防止他们有什么居心叵测,会伤害爱儿举动!
“两碗牛肉面,少面多肉!”
随着老板娘热情的迎合声,热腾腾香喷喷的牛肉面呈上了桌。
连爱儿的视线像是粘在碗里的大块牛肉上一般,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
“毫不夸张!我觉得我应该能吃下一头牛!”
她咧开嘴角,笑得贼开心,眼睛都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冲着面具男讲了一句特别认真的话。
面具下的他起先还在为周围的潜在危险而紧张,可在面对连爱儿冷不丁冒出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觉得很好笑。
他怔怔地看着连爱儿,明知道这是一句空话,但是仍旧被眼前人逗的哭笑不得。
这是一道独属于他的溺爱方式,满眼美好的欣赏着。
连爱儿很满足的在享受着牛肉的滋味,嘴里甚至已经塞满了肉块,还不停的往嘴里夹面。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的。”
面具下的他仿佛已经看进去了,忘记了他的身份和立场,很自然的用手指轻轻地撩过粘在她嘴角的发丝。
连爱儿不拘小节的拂过脸颊,刚才的头发弄得脸颊痒痒的。
两人的手,轻轻碰到。
“咚咚!”
心跳声加快……
这是犹如被闪电般激过的触觉,面具下的他紧张地收回了不安分的手,一边懊恼自己的放纵,一边更是欢喜地期待再有下次这样意外不经意的触碰。
连爱儿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碗冒着热气的牛肉面,根本没注意到面具男与众不同的关心。
憨笑一声,口齿还有些不清楚的说:“不用拘谨,宸轩啊,你也吃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养伤啊!待会儿我吃完了就带你去城里最好的医馆瞧瞧昂!”
面具男轻轻蹙眉,刚才坚硬的内心外壳,被满满的爱意所融化。
不舍地朝她笑着。
他真是无可救药的爱着这样一个明艳可爱的她呀!
“好,我吃!”
面具下的他早已将条条框框都抛诸脑后,为了她的一句话,一个关心,都能将他从阴霾里带出,哪怕这只是转瞬即逝的美好!
巳时过半,两人才一前一后的来到城中心。
连爱儿一路上打听了两三次,才找到小时候记忆中那个相当有名的医馆。
虞春堂。
她见到靠近街角的门头,喜出望外,一路小跑进了医馆。
连爱儿刚进去,便急匆匆地拉来一名在收拾柜台的小厮,“哎,小哥!梁大夫在吗?”
小厮皱起眉,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女子。
他朝后堂看去,“梁大夫忙着给百姓义诊呢!你要是没什么大事,就别去打扰他老人家…”
小厮还没来得及阻止连爱儿着火急火燎的性子,她就跟炮仗一样,飞速跑进后堂。
“哎,不能进!”
面具男则跟在后面,也和连爱儿一样,无视了小厮的阻拦,向后堂而去。
“这叫什么事啊!”
小厮见没拦住气得直跺脚,可他又不能入后堂,摇摇头苦笑道,只能惺惺了之。
连爱儿不是不懂礼貌的人,只是她心系恩人的伤势,不得已才先行一步。
她看着前面还有三位年迈的妇人,便不再急躁,抿着嘴,乖乖地排在最后等着看病。
好在梁大夫医术精湛,不到半刻时间,就看完了三个妇人的病。
连爱儿早已抻僵了的脖子总算得到了解放,她哒哒的跑过去,眨巴着大眼睛笑着看着眼前记账的老先生。
梁老先生见有人影在眼前晃动,疑惑地抬起满鬓白发的头。
椅子上坐着一个从头到脚华丽衣裳的年轻姑娘。
梁老先生不禁失笑,“小姑娘!老夫见你满脸红光,气质尚佳。你为何要来看病呢?”
连爱儿尴尬地憨笑,“素闻梁大夫医术高超,今日小女不是故意搅乱您的义诊。只是我朋友受了很严重的刀伤,还望梁大夫能亲自帮忙医治!”
她说完来意,就双手奉上一块银锭,真诚地望着他。
梁老先生果然是医德高尚,竟只是睹了一眼银锭,急切地问:“哦?那你的朋友现在在何处啊?”
连爱儿连忙起身,让出了一个位置。
面具男正笔挺的站在门口,梁老先生先是草草看了一眼,最后定睛在衣服上干涸的血迹。
梁大夫走近才感到面具男的气息很是混乱,别看刚才气宇轩昂的站着,其实人早已疲惫不堪,只是强撑罢了!
他连忙示意面具男坐到床边,上手解开他的衣服。
面具下的他为了不让爱儿担心,一路上都在强忍着疼痛,如今帘子一拉,疲感不自觉就袭满全身。
隔着若隐若现的帷幔,连爱儿也渐渐紧张起来,立刻在外面解释起刀伤的由来,就怕引起什么误会!
“梁大夫,我朋友是山里的猎户!我们在山里遇到了土匪,他也是为了救我才受了刀伤,不过好在处理过了一点,但也只是给他止了血。”
梁老先生看着面具男伤口上绑的布条,先是一惊,后来又满意的点点头。
他拿起剪子,将布条轻轻拿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梁老先生用手指碾碎了伤口上的草药残渣,放在鼻尖闻了闻。
他抓起面具男的手腕,三指搭在脉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梁大夫,我朋友怎么样了?”
连爱儿等了一会儿,心中更是焦急,又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梁大夫就撩开帷幔,怀疑地好奇地向她这边走来。
“小姑娘,我且问你,这伤是你给他处理和包扎的吗?”
连爱儿大惊失色,惶恐的朝里面的人影看去,“是啊!是我做的不对吗?还是说因为我的缘故,他的伤更严重了?”
梁老先生连忙露出笑容,摆摆手解释,“不不不!他的伤的确很深很危险,按照伤痕判断,当时应该深可见骨,十分凶险!但是因为你及时给他做了正确的处理,伤口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了!”
连爱儿的小心脏,被瞬间揪起的那股隐隐地刺痛着,直到听到恩人的伤势有所缓解才后怕似的吞了吞口水。
老实说,她其实也很疑惑,为什么自己可以知道这救命的法子!
在没得到大夫认可以前,她都很忐忑!
她那时方寸大乱,胡乱地给伤口上打了几个结,竟然能被夸赞,也挺不可思议的。
但好在,一切都很完美!
梁老先生露出欣慰的表情,“是你救了你的朋友啊!小姑娘,你放心吧!待会儿我让我的徒弟帮着他再处理一下伤口,敷上金创药。配合着老夫开的方子,不出一个月就能痊愈的。”
连爱儿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
她只是一味的深呼吸,笑着,释然重负般的凝视帷幔中仿佛是在和她眼神交汇的恩人。
在她的注视下,隔着帷幔。
一位中年男子端着各种药瓶和纱布进入隔断间。
梁老先生则快速的写了三张药方,递给她。
“十天一换,循序渐进。水煎,饭后再服。你去抓药吧!”
连爱儿走出了两步,又不放心帷幔里的人,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看。
可见,这位勇救她的恩人,在她心里有了一定的分量!
抓完药的她,看到了街角的成衣铺。
回想起李宸轩早已破败不堪,沁了血的衣服,不免为他感到寒碜。
或许他自己并不在乎,可既然她想到了就不能不多管。
毕竟人家是为了救她,才如此狼狈。
连爱儿给柜台的小厮打了招呼,放下药方,兴冲冲地跑进对面的铺子。
铺子面积不大,一进门便能感受到掌柜和伙计的热情。
一个个衣柜里挂着琳琅满目的衣服,靠近大门口还能看到被裱起来的时新花色。
红橙黄绿青蓝紫,相对应的底色对应着不同的暗纹。
连白色和黑色,灰色都有十几种款式。
让她差点看花了眼。
“姑娘是要做衣服还是买成品呀?咱家小店您别看门头小,东西却很全。不管是塞外风光还是江南风韵,我们都有的。来,看看现下卖的最好料子,就是这件云彩纱薄金缎提花裙,在京城那些贵人小姐家里,哪个没有两件的!保证….”
连爱儿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家店都是这样做生意的。
掌柜是个中年人,鼻子下有两撇小胡子,谄媚的贴上来为她介绍着各种女装。
她不失礼貌的抗拒,往后退了退身子,“不不不,掌柜的误会了。不是我买衣服,我是替朋友买衣服。我随便看看就好!”
掌柜上下打量了远离她的小姑娘,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姑娘是替情郎看衣服的吧!”
他跟连爱儿走向店内挂着的成衣柜前,意味深长地问。
连爱儿见误会了,连忙摆手准备回怼,“掌柜,这生意可不是靠说两句话就能做成的。咱们买卖都应该真诚多一点不是吗?”
掌柜像是做坏事被拆穿一样,他摸了摸嘴唇,感到了一丝尴尬。
但毕竟是生意人,很能自洽。
他又咧开嘴角,朝连爱儿指了指展台上的成品。
“男子的衣物啊,不在花哨,也不在价格。在于合适!姑娘您看这套蜀锦祥云,内衬都是双层纱,却薄入纸,非常透气。”
“再者就是外观设计,青中带灰,特别是表面的工艺,这蚕丝更是镀了色,在阳光下会泛起金色的光芒,低调又不失气质。”
掌柜那是把这件衣服吹到天上去了,连爱儿扫视了全场,发现二楼还有空间。
这时一位妇人走进了店里,张望期间似乎也注意到这件衣服。
“哎呀,那件灰色的拿来我看看!”
伙计见眼前的丫头还在犹豫,连忙搭腔,“掌柜的,这已经是咱们店最后一件了。这批花色是紧俏货,没有第二条了!”
她回头朝外面的医馆看去,柜台上似乎已经打包好了一摞药材。
她也没时间在为宸轩挑更好的,看到别人也看上了这件,连忙指着衣架喊道。
“买东西也得先来后到吧!掌柜,就这件给我包起来!”
掌柜欣喜不已,立刻吩咐伙计将架子上的成衣揭下,麻利的包起来。
连爱儿付了钱就拎着包裹离开。
掌柜掂量着手里的一锭银子,像是捡到大便宜般的朝伙计抛过眼神。
伙计偷笑后点点头,从二楼又拿出来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重新挂到了衣架上。
连爱儿一路小跑跃进后堂,看到小哥在帮宸轩做最后的包扎,喘着粗气,定了定神走过去。
小哥看到连爱儿来了,拉开一半的帷幔。
“姑娘,他除了肩膀和胸口的伤处理过了,后背的擦伤也上了药!药膏我一会儿叫小厮拿给你。”
“还有你记得回去以后,不要叫他碰水,最近一个月就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了。最重要的是不能动武了,我看你这位朋友啊,虎口有茧,必是习武之人。”
小哥说着,开始收拾盘子里的纱布和瓶瓶罐罐,“既然是习武之人啊,必会技痒!切记切记,伤口很深不能再裂开了。”
连爱儿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耳根突然红成了酱紫色,迫于形式,眼神闪烁地回应。
“好好好,谢谢大夫啊!我会提醒他的。”
小哥说给她听这些做什么?
李宸轩对她而言,是救命恩人,是朋友!
她想是不是小哥也跟成衣铺的掌柜一样,误会了什么。
面具下的他,也是鲜少露出乖乖听话的样子,他的目光随着连爱儿和小哥的互动,来回切换。
整理完残局的小哥端着盘子离开了后堂,这里就剩下连爱儿和面具男两个人。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
连爱儿透过帷幔,仍旧可以看到他姣好的身材轮廓。
当然,她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换一件吧!那件太脏了!”
她立刻别过身子,将衣服递了进去。
面具男愣楞地看着她手里的衣服,轻轻接过。
此时此刻,面具下的他被狠狠地触动到了。
他像是哽咽地瞧着帘子后面的爱儿,这是独属于她的关心。
“你…”
连爱儿感觉浑身不自在,或许是这样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
她快速抽回手,提起衣裙便溜开,只留下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吧!”
连爱儿靠在门边,身后传来脚步声。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连爱儿转身看到李宸轩已经出来了。
让她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没想到他的底子这么好,随便买一身都很好看的。
“不用了吧,其实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倒是你身上还有不少伤口,不如先回去休息啊?”
连爱儿其实还心系着他的伤口,实在不好意思再叫人家送她回家了!
面具下的他有点不适应,还有些失落,为了能多待在她身边一会儿,想到了借口。“你不是说顾我安全送你回家,会给我丰厚的报酬?”
“昂~对,我忘了的。”她眨巴眨巴眼睛没来由的尴尬,她将手里的药递过去。
“呐,这几副药你记得拿回去喝啊!”
面具男自然地接下她手里的药。
城中山。
这段路他走无数次,但今天确实让他看到了不同往常的风景。
初夏时节。
溪流潺潺和蜿蜒山道互相呼应,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
风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令人感到放松心怡。
两人踏着微湿的青石板路,一路向山顶迸发。
面具下的他嘴角总是不由自主的向上翘,勾出一抹温柔而含蓄的笑容。
像是春日里初绽的花朵,带着一丝丝羞涩和期待,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温柔与珍视,仿佛那一刻想要把眼前的景象都记录珍藏在脑海里。
连爱儿则全然不知身旁那道专注的目光,一路向上,中间都不带停的。
她心系娘亲和爹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默契,他知道爱儿着急,默默守护在身后。
距离山门越来越近,面具下的他也愈发显得不舍。
连爱儿指着红褐色的大门,自然地介绍道:“到了!看到那扇门了嘛?上完这段坡路就是了。”
两人走到门前。
连爱儿稍稍有些忐忑,她消失的这两天里还不知道家里怎么了!
说不定她自己都很难捱过爹爹那关!
虽说李宸轩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朋友,但是没通报家里就冒险带他回去,好像是有点奇怪。
她在心里来回拉扯,想着便将手慢慢伸回来,弱弱一笑,转头看向他。
准备给李宸轩打个预防针!
“对了宸轩,我鲜少出门,而且你是我第一个带回去的朋友。我娘亲一向宠我,倒是瞒的过去。你待会儿一定要跟在我身后,我带你去账房取了钱就走,绝不能被我爹的人发现了!”
面具下的他很意外爱儿这般为他着想,低眉垂下了眼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要真的跟她进去。
连爱儿见他低下头,以为他做好准备了。
这才回头抬手敲门。
靠近门就听见一阵骚动,面具下的他眉眼骤然一紧,如临大敌般退开两步,闪身而去。
厚重的石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连爱儿懵懂地站在原处,在她面前出现了许多侍从。
他们满脸紧张,神情凝重,腰带别刀,一个个都风尘仆仆的。
为首的是阿福,他看上去气色并不好。
“阿福,你们这是……”
没等她问完,阿福神情恍惚地抬起脑袋,看到了连爱儿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
一时间激情澎湃,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臂,“二小姐!您这两天去哪里了?夫人快急死了,盟主也派了大批人马去冷湖周围找,就是没找到二小姐你的下落!”
连爱儿这才想起要介绍新朋友给阿福认识,“我那日与你们分散就遇到了….唉…”
她转身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李宸轩整个人都不见了!
忽然她意识到李宸轩是避世高人,他一定是察觉到了有人,这才离开。
她不能无故的向不相干的人透露出高人的身份和姓名,装成无事发生。
“害,就遇到了山里的猎户,两日来一直下雨就耽搁了回程,所以才不得已,在山上度过了两日。这不,天气一放晴,我就回来了!”
她也不知道这个借口能不能站的住脚,反正她也只能这样先隐瞒那些遭遇吧!
阿福打量着连爱儿,浑身脏兮兮的,衣裙下摆都被勾破了。
她失踪了两日,他们几乎是不留余力的在冷湖周围地毯式搜索。
可别说是猎户了,除了古刹的僧人,方圆三十里荒无人烟。
思索再三的阿福,复杂地望着连爱儿,自己从小陪她一同长大,二小姐撒没撒谎,他当然看得出来。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终于没有辜负盟主和夫人的信任,他没有把二小姐弄丢!
她回来了!
谢天谢地,二小姐回来了。
连爱儿被阿福盯着看了良久,感到不舒服。
站在门口,脸色变得微红,感觉周遭的气氛也逐渐奇怪。
她眼神不定的闪烁着,心虚地低下头,不由自主的拽住了衣衫。
有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
她承认,她实在不太会撒谎!
阿福正在愣神之际,一阵清凉的风吹过,让他如梦初醒。
他大手一挥,把外衣扯下来,轻轻披在二小姐身上。
“小五,把大家带回去吧!让人立马去周盟会通知盟主,二小姐回来了。”
阿福扶着落魄的二小姐快速赶往院中,闻声而来的丫鬟们都围过来了。
“都愣着干什么?快去通知夫人啊,二小姐回来了。”
“我其实没事的,阿福哥你不用大动干戈,娘亲身体不好就先别让她看见我这幅样子,要不然她会多想的。”
“夫人这两天为你担心得整日以泪洗面,你叫我如何能帮你再瞒着夫人?”
连爱儿一脸惶恐,确实是这样的。
在她不在几日里,看着周围那些脸上写满惊慌和欣喜并存的下人们,就应该想到,府里早就为找她乱成了一锅粥。
负罪感油然而生!
“二小姐,二小姐!”
顺着拐角处的响动,几声清晰的声音传入耳朵。
远远看去,小莲带着哭腔,急匆匆地从侧院的方向跑来。
“小莲?你怎么又哭成这样?我不都已经安全的回来了吗?我没事的。”
连爱儿好抱歉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慰。
小莲似乎想把这些天的委屈和难过统统一股脑的倒出来,一边用袖口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懊恼地喊道:“对不起二小姐,是我把你弄丢了。呜呜呜,是我的错,对不起…”
“不怪你昂,不怪你!快别哭了!”连爱儿连着安慰了好几声,小莲才停止了哭泣。
她拉着二小姐的手,不停地哽咽,“二小姐您快给小莲看看,有没有受伤。这两天您到底去哪里了?我们把整个冷湖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您。”
“哦,我被附近的猎户救了。那天不是遇到了大雾嘛!我就迷路了而已!没事,没事的。”
连爱儿为了统一口径,只能硬着头皮再沿用借口继续说下去。
“爱儿!”
朝院中看去,有一道洪亮地声线强闯进她的专注点。
顾畔之估计也是闻声而来,他直直地奔向连爱儿。
小莲知趣的退到一边,小声的啜泣中。
天色渐渐昏暗起来,可眼前向她奔来的男子,并不因为院中放的几盆绿植特地绕路。
顾畔之大步前进,眉宇间似乎藏着化不开的忧愁,坚定地盯着她。
他不同往日,那般温润儒雅。
一身深蓝色的劲衣,发髻微乱,面容更是因为剧烈运动产生的潮红,如同夜色下的一道闪电,迅速逼近。
顾畔之几乎是把连爱儿撞进怀里,他呼吸沉重且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
那是一种强烈又蛮横的力气,把她紧紧锁在他身前。
连爱儿显然是被这一下彻底震麻了,向后踉跄了一步,也因为怕摔倒的本能,她伸出手抓住了顾畔之的手臂。
巧巧扶着无霜儿脚步走来,一路上她都在重复问着同样的话,“你瞧见爱儿真的没事吗?她失踪的两日,指不定在外受了苦,她的性格我知道。肯定是怕家里担心!再快点,我要去见她!”
巧巧不厌其烦的重复回答,“夫人!奴婢说的是真的,刚才阿福命人来通报,说的是二小姐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无霜儿和巧巧在拐角处忽然停住了脚步,在人群里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相拥着。
无霜儿脱离了巧巧的搀扶,走进了细看,这正是她的女儿!
这时,跟她抱在一起的是顾家郎君顾畔之。
她心中不安的情绪最终尘埃落定!
无霜儿最大的心愿便是想要爱儿能找到一位好夫婿。
虽说顾畔之这次确实有错,但毕竟两人的感情已经浓烈到这份上了。
视若无睹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那就是好事将近!
一想到这茬,她就更加欢喜了!
“巧巧,你去把他们带下去吧!叫几个丫头先去房里准备洗漱用品,待会儿让爱儿泡一泡。现在啊,千万别打扰了两人。看来经过这一次,他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巧巧连忙应承,也不忘安顿好夫人,“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办!您先进这边的客房,避避风。”
顾畔之虽然没有向小莲一样哭出来,但他瞬间红起来的眼眶,也是将担心和牵挂发泄了出来。
“爱儿,对不起!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失踪的两日里,我拼命拼命的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终于回来了。”
顾畔之更加用力的抱着她,几乎是想把她融入身体。
连爱儿则还是很懵的,她不清楚为什么顾畔之又把这次出游遇到的问题揽在身上做什么?
“哎,顾公子!太紧了,喘不过气来了!”她轻轻推开把自己裹成粽子的顾畔之。
“爱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你怎么回来的?你知不知道你失踪了两天,大家都急疯了!我也,我也差点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顾畔之拉着她的手,着急地上看下看的,查个没完。
连爱儿呆呆地望着他,没想到顾公子对自己也那么关心!
虽然她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但看到他这样紧张自己,还是很窝心的。
她感受到了大家的爱,让她不再忐忑和难过。